“恭贺宋长老,成为六诏一员,望日后同舟共济,风雨同路。”
宋行微微稽首,“自无不可。”
又在桃宫内待了会,宋行转身离开,踏出白玉宫殿那一刻,花瓣随风吹面,洒然一笑,向王澹洞府而去。
桃影璀璨,灼灼其华,白玉灯柱微光散亮,外有大雨磅礴,内里清香如夏,整座桃宫,仿佛是隐藏在雨中的仙境。
一路走,一路感慨桃宫上人的伟力,桃宫种种,充满神异。
来至清香弥漫,鲜花灿烂的篱笆外,望着阵法光纹,宋行微微稽首,“王澹,故人拜访。”
片刻之余,光纹散开,露出内里,假山成群,小桥流水,亭宇楼阁,颇具江南风味,其正中是一巨大的双蛇铜炉;
正不断喷涌出火焰,周遭灵气滚动,显然是在炼丹。
宋行迈步而入,瞧见双蛇铜炉下盘膝而坐的倩影,短发干练,愈发美艳,一袭耸拉的长袍,露出精致锁骨;
皓腕上戴着五彩手环,正翻转手印施法,加持铜炉内的火焰。
多年不见,她已不是昔年那少女,颇具成熟风,这对于修行之人而言,很难得,毕竟不是哪一个修行人;
都乐意随着岁月流失而改变自身的样貌,很多修行人都仅愿意将容貌固定在二十左右,最美好的时刻。
如宋行,他的容貌,就早早保持二十岁的模样,等了两日,双蛇不再喷涌出火焰,王澹自蒲团上起身,“久等了,喝杯茶。”
“炼丹之道的造诣,很高吗。”宋行品茶,隔着数丈打量双蛇铜炉,以他对火种的掌控,清晰感知出其中蕴含的高温。
达到这种温度,可不是寻常道士所唤出的火焰所能具备的,一为灵火,二为丹火,才能有此效果。
如他的三色火种,便是灵火,想来,王澹这些年,也收服了不错的丹火。
王澹小手轻点,数盘果点自宫殿中飞出,落在二人面前的石桌上,美眸中满是笑意,“嘻嘻,还可以啦,偶尔炼丹玩。”
“见过宫主了吗?”
“已经拜见过了。”
宋行尝了颗桃子,暗道不错,看着她璀璨如星辰的美眸,“你,以何物筑基?”
这是他一直比较关心的问题,毕竟如何筑基,限制了之后的道途能否继续前进。
“不及你,福缘深厚。”
王澹美眸中的欣喜之意黯淡下去,转头看向双蛇铜炉,“正因筑基不行,所以才沉浸在炼丹中,以求丹道,能弥补根基上的不足。”
“有志者,事竟成,挺得住,耐得住,一定能行。”
宋行鼓励道,心中颇为感慨,“她是把自己的主张听进去了。”
昔年的她,可是一个唯血统论的人,二人曾拿成吉思汗与高贵血统相互比喻,谁曾想十余年过去;
二者所处位置转变之快。
王澹身负灵兽血脉,天赋不低,不能及的,只是福缘而已,南疆非南荒,灵太古遗种稀少,仅目前而言;
宋行只知道一只君未央,纵然是青仙洞天,都不在南疆境内,而属于南荒。
“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你……灵肉筑基,令我感到意外。”
王澹美眸满是又满是笑意,主动不去谈论关于她筑基的话题。
宋行低头看了看手,一抹气血飘荡而出,灵光焕发,美轮美奂,“是啊,多耗费了十几年,才筑基。”
“这就是体修筑基吗?!”王澹眼中充满疑问,对她而言,体修是完全陌生的修行体系。
宋行瞬间明白她所想,要借他山之石,“肉身换血,灵兽之血在体内流淌,灵兽血脉铭刻在骨骼之上;
从根本上,改变这具肉身,蜕凡化灵……”
一番感悟讲出,结束时已经是数日过去,宋行对肉身筑基的感悟更深刻几分,瞧着还在思索中的王澹;
不急不躁,喝茶静候。
论道,本就是好友之间,互相讲述各自修行所感,共同进步,以求在其中能补充自身所修,互惠互利,共同进步。
等候许久,王澹才吐出一口浊气,眼中尽是沮丧之意,“宋行你就厉害了,悟到了双血融身之法,此法对我,的确开启了一些思路。”
“那就好。”宋行含笑示意。
双血融身法,得多亏十余年苦读叁万卷道书,结合天衍剑法第二层的星象衍变感悟,总结得出,以双蛇之血划分阴阳;
以龙鱼之血为星辰,二者阴阳左右相伴,形如卫星,达成平衡,道来颇难,否则也不需花费数日,总结一些道书所言;
才令王澹明白。
如他这般,此法不过信手拈来,但对旁人而言,此类学问难度,相当巨大。
“嗯,我也讲讲血统的感悟吧,你已经过换血,其中都明白,我便讲血引法,岁古之初……”
一袭血引法,讲三天三夜,才令宋行了解其中轮廓。
所谓血引法,指将灵凶兽之魂,以特定法阵唤出,威力强悍,可谓是筑基道士的独特手段,以此法;
因是精气神在道士境的显化,故而具有镇压之力,换言之,血引法是对道徒境所打的基础的一种手段演化。
此法无需修炼何道法,属于道人筑基后,本身就会的天赋,如王澹这般灵兽血脉后裔,筑基那一刻就懂得运用;
属于先天之列,而如宋行这般,后天换血之后,肉身不是肉体凡胎,也可用此法,需自行摸索。
但有王澹的感悟作为指导,宋行摸索的难度下降至简易,花费时间感悟,即可。
“我曾见过血引法,成瑟道士所施展的血狮,威力强悍,你所言的法阵,筑基时的确出现过,
但到现在,我都没法令法阵再度出现。”
宋行感慨着,血引法,无疑可作为杀招或寻常攻击,罗刹大法虽妙,日后若是走出南疆,此法也不能应付万法;
需底牌才是。
王澹轻笑着起身,“那便是血引法,好生感悟,多年不见,入屋一叙如何?”
“…嗯。”
宋行思索片刻,终究颔首,这段关系,终究是他放不下了,王澹不仅于他有情有恩,又该如何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