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勃而起的五行转替剑道之间,赤炎光柱以雷霆之势从宋行脚下窜出,以他为中心,周围十丈皆被喷涌而出的火焰吞没。
“啊!”
白玉地砖忽然喷出火柱,可把四方看戏的道徒们吓了一跳,他们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向应天四方漂浮四柄五行剑道,望着不断窜出剑影层叠而分又交互而过的赤炎光柱,眼中满是得意。
这可是,他耗费了巨大力气得到的五行宝珠后钻研出的底牌,不同于一般的灵火,他的灵火中,完全饱含了他对剑道的感悟。
剑的锋芒,剑的锐利,剑的破坏性完全融合在这光柱当中,能给予敌人肉身与阴神上的双重攻击。
他的笑容坚持了没一分便僵硬,错愕瞧着随着气血之力而划分开的光柱。
宋行体表覆盖骨甲,身后黑翼展开,整体拔高的情况下,宛若一尊降临的魔人,凶厉的魔蛇气息扩散四方。
“这点火,也拿出来显摆?”宋行赤红双目斜视向应天一眼,掌心窜起深蓝之火,赤炎光柱犹如被吸引般,螺旋形纳入深蓝之火中。
“血引法。”
身后扩散开法阵,气血之力犹如实质般压在向应天身上,血色中,一尊四不像冲出,卷起无边血气,犹如燃烧的烈焰冲出。
气血之力扩散至千丈之外,吓的众多道徒赶忙后撤,生怕被沾染分毫。
“剑舞狂龙。”
向应天浑身剑气震荡,气血之力消散大半,手中长剑旋转,下一刻如电射出,无数长剑形成恐怖风暴,席卷而去。
令人感到牙酸的摩擦音浪阵阵扩散,女性道徒们捂住裙摆后退,锐意剑风扩散而来,狄清伸出手,挡住这股剑风。
沐荣挥舞衣袖,剑风瓦解四散,眼中满是炯炯之色,盯着向应天,心中止不住满意。
“呀。”
伴随着女子惊呼声,沐樱捂着裙摆,飞舞的裙角,展露出她白嫩光滑的小腿,如此一幕,吸引不少道徒注意。
似乎想看看这剑风,究竟能不能掀开女修的裙角。
尖叫声中,狂乱剑舞与四不像齐齐消散,宋行黑翼一振,身如魅影般冲出,一拳跨越百丈距离,直冲向应天脑门。
向应天剑指一点,一柄法剑飞出,迅速将他化为泥土,一记闷响,拳影过而向应天散落一地,宋行瞥了眼,斩灵刀飞舞着化为一尊道兵,凌厉剑气劈向散落一地的泥尘。
“砰。”
白玉地砖开裂百丈,泥尘朝着远处飞舞而去,绕旋中,一柄飞剑速度如电射出,宋行抬手一挡便是火星与令人牙酸的碰撞声连绵不绝。
飞剑仿佛被植入生命般,不断进攻劈斩,剑气凌射而出,宋行反应再快,抬手动作反击的动作也终究跟不上飞剑的进攻速度。
一人一剑交手上百回合之后,向应天再度聚集身形,瞧着不断跟金道剑碰撞的宋行,感慨他的体修道行之高。
此刻他身上仅剩下木道剑与水道剑,仔细思索一息,向应天便明白了为何五行剑道没能击败宋行的缘由。
他已经掌握或者接触到了五行规则,知晓该如何克制,如此,只能用延伸规则,才能击败他。
宋行的天赋越强,向应天便越兴奋,这种将天才碾压的快感,令他着迷。
“水凝。”
向应天吞服丹药,消耗的灵力快速回升,甚至不惜吞服充满爆发力但副作用巨大的丹药,水道剑化为一抹蓝光飞出。
宋行正挥拳击退金道剑立刻感到蓝光袭来,反应过来为时已晚,他只觉得瞬间置身于海渊中一般,四方上下都被水包裹着。
无论他往上往下亦或左右,都没法逃出这个怪圈,宋行神识扩散出去,察觉到向应天的动作,这是水之规则运用,他掌握的皮毛规则,可无法令他破开眼下局面。
“不能动用天衍剑法与品天剑。”
宋行心中思索,伏波宝甲覆盖在身,顿时他感到了对四方水流清晰的感应,非比寻常,而是这水流运动中所释放出的轨迹与碰撞交互反应。
白玉地砖上的斩灵刀道兵刀光一闪穿透水流阻碍,落在宋行手上。
感受着水之规则的运动,宋行本是皮毛的五行规则出现个类拔高,对水之规则的了解直线上升。
“雷聚!”
向应天张口吐出精血落在木道剑上,一记雷鸣在众围观道徒心中响彻,接着七八道电弧从四面八方聚集在木道剑上!
电光索饶间,毁灭气息扩散四方,给众多道徒的心上都加上了一层对雷电的可怕。
颤抖着双臂,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雷霆的光影,向应天看向站在水凝中的宋行,“去!”
“砰!”
四方瓦片尽数碎裂,墙壁龟裂出巨大裂缝,电弧四散分开,一抹青白光芒爆闪而去,宛若流星般在众人眼中闪过。
在这一刻,呼吸都显的慢了十万倍以上,它飞的很快,又似是极慢,清晰在众人眼中,留下它的身姿。
飞虫身躯停顿,那怕是振翼最快的虫子,在这记雷剑面前,也慢了下来。
远处交谈的男女道徒,男道徒脸上浮现出得意笑容,女道徒脸色微红,美眸中满是嗔怪。
狄清望着这一剑,心生向往,鼻前的空气被鼻孔吸大量吸入,还未入鼻中的姿态。
万丈开外,坐在临街饭馆桌上吃饭的百姓,嘴角挂着米粒,保持着与友人谈笑的姿态,小儿勺里掉落的米粒保持在半空,以慢十万倍的速度下降。
不受此影响的,唯有几人而已,桃宫上人美眸中露出惊讶,沐荣眼中满是赞赏,沐樱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宋行眼神随着激射而来的雷剑。
“砰!”
一记闷响穿透四方,百丈范围内的房屋毁于一旦,千丈内的建筑尽数崩裂,万丈内的一切都爆发出裂痕,护城大阵浮现,阵纹交错抵消灵压的破坏。
飓风猛烈扩散而出,瞩目的道徒们被掀飞,振翅的虫子恢复振翅,下一息便被狂暴的灵压彻底撕成粉碎;
男道徒脸色狂变,一把抱住娇羞的道侣,用宽阔的后背保护她,大笑的中年百姓听到响声,身前的桌面开裂,他本能的抓起一旁的小儿抱着。
米粒落地,四方一切都仿佛带上了一圈黑色的影子,极度扭曲,冲天的阵法光纹将灵压冲击抵消在千丈以内!
仅有狂风吹袭四方。
待所有人都回过神来,看着冲天的阵纹光幕,眼中满是骇然,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见一个个法司捕快从中心扩散,维系秩序,而在阵法光幕中,道徒们被两位上人联手护住,他们隔着道法玄光,看着中心冒烟的深坑,心头直颤!
“这就是,道士的力量!”
深达数十丈的坑中央,突兀的立着几根石柱,都是实力强绝之人,未曾受到这一剑余威的影响。
向应天喘着粗气,看着自己被洞穿的胸膛,从血洞里清晰可见趴在地上打盹的讹兽跟小绿球,它们脚下的土地完好无虞。
“我,败了!”向应天仿佛被抽空力气一般,双膝跪倒在完好的石柱上,眼中满是颓然之色,他最强的一剑,却没有伤及对面分毫!
反倒是四方余威,害了很多人。
他不明白,这堪比真人一击的一剑,他是怎么挡住的?
他身形被抓起,感到喉咙疼痛,双眼忍不住上翻,露出大片眼白,手无力挥舞着,活脱脱水的鱼。
宋行召回斩灵刀,身形一闪,刀锋抵在向应天喉咙上,“哼,莫以为,一句认输,便可将所有事情化为云烟?”
“放,放开我,我的,师傅,是是,蜀山执剑长老,你,你不能杀我。”
向应天感到浑身力气在逐渐流失,强大的求生欲,令他想抓住宋行,奈何他身上的宝甲光滑,他根本抓不住。
“师兄!”
沐樱一声惊呼,站在父亲身后,美眸中满是慌乱,看向父亲,“爹,爹,您快救救师兄,他,他是无辜的。”
“住嘴。”
沐荣瞪了女儿一眼,神识封闭她的嘴,她呜呜喊着,捋须看着宋行,心里直叹气,“唉,非是老夫不愿帮,实乃宋长老的盛怒需要发泄对象。”
一旦出手拦下,盛怒之下,沐家必定生灵涂炭。
桃宫上人美眸古井无波,静静看着这一幕,一旁狄清坐不住,迫切询问,“宫主,需不需阻止宋长老,向应天毕竟是蜀山派的天骄,恐怕……”
“哼,恐怕?”
桃宫上人冷哼一声,此处温度骤然下降,杀机凛然,“蜀山教徒无方,令南诏百姓死亡过万,依法斩杀,以儆效尤。”
“这,是!”
狄清还想再道几句,看着宫主眸中的杀意心下明白,这件事没有挽回的余地。
宋行举着向应天,看着他求生的可耻姿态,“蜀山,万民之命,因你而起,我宋行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杀尔一人,蜀山派只管寻我一人即可。”
“你,噗!”
言罢,斩灵刀一刀劈出,向应天话未尽,只觉阴神与肉身都被撕裂,身体踉跄两步倒入深坑中,眼神的神采快速消散。
四方道徒们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后退,生怕被波及。
宋行淡漠扫了眼化为深坑的宋府及其附近的地方,抓起讹兽与小绿球飞天而起,这一幕也迅速在坊间传闻。
蜀山。
剑魂堂。
随着一块魂牌的破裂,值守弟子面色凛然,当即跑去撞响钟声。
数道飞剑投影飞入议事厅。
“何人陨落?”
一道长眉虚影问道。
“回禀掌门,执剑长老门下弟子向应天。”
“执剑长老何在?”
长眉虚影问了一遍,无人作答,许久才有一名弟子进入议事厅,“回禀掌门,执剑长老数年前外出云游,至今未归。”
“掌门,向应天乃本门天骄,如今陨落在外,不是个事,请掌门发令,由执法堂长老向征率本门精英,赴南疆,将杀害本门之人擒拿而归,三审再判,以正门威!”
长眉虚影思索片刻,缓缓摇头,“向应天陨落于南疆,令向征长老做好准备,随时等候本座之令,开放山门,尽快证明此事真实性。”
“恭送掌门。”
长眉虚影化为一柄符剑,化为清风消散,几道人影作揖,之后纷纷议论着散开身形。
南诏。
向应天的尸体很快被法司打包,并在三个时辰后,搜集到足够的证据与沐家的上至少主下至仆人六十多份的证词,宣判等等一系列程序。
甚至在当晚斗法的次日正午,结案公文便已经放到了神都大理寺卿的案桌上,向应天,获罪被杀的结论,迅速传遍南疆周遭地区。
南诏,女娲宫。
“哼,此人当真是胆大妄为!”罗薇一声怒喝出声,表现出此刻的愤怒,“宫主,此事绝不可姑息。”
狄清淡然颔首,“沐家已经受到应有惩罚,鉴其不肯交出沐辰,法司择其亲属茶小三,关入监牢二十八年,以儆效尤,并为死伤百姓、毁坏财物负责。”
“政司已经下达处罚令,沐家将无偿资助黄金之路修建,以做惩戒。”王澹也适当的说出结论。
罗薇与王澹皆不在南诏,而在北诏(原罗刹门旧址及其附属势力),此刻参加会议的,自是以分神投影的方式而来。
事实上在宋行在外的时间,南诏已经建立起通达南疆四方的特快路线,甚至为此不惜重金打通了直达神都天宫的专属渠道。
宋行坐在椅子上,无聊支撑着下巴,看着好似商量过了的三人,“既法司与政司都做出了结论,便此揭过,第二轮,如何应付蜀山问责?”
向应天毕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人是蜀山派弟子,地位很高,执剑长老亲传弟子,如此天骄陨落,蜀山得到消息后,最次也会派遣长老来交涉。
至于蜀山的人怎么想,无人知晓。
南诏与蜀山,完全就是胳膊与大腿的差距,二者同属大元神朝承认的修行势力,但实力却天差地别。
身为当下修真界顶梁柱之一,蜀山向来以正道自居。
“蜀山为西南修真界执牛耳者,此事事出有因,绝非偶然,法司已经准备好一应材料,通知大理寺,此事将在大理寺决断。”
法司主事狄清第一个开口,这件事毕竟是法司主要负责交涉,最大的限度,是保证宋行不死,压力如何,只有她本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