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打铁和练剑 4

酒过三巡,安仁已经喝趴下了,嘴里嚷嚷着要持剑走江湖,平尽天下不平事。

又拿出他那本黄历,左翻右看,就是找不出一个称心如意的日子。气恼之下,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然后趴在桌子上,再也爬不起来。

李义也喝了不少,但还没醉。对一直守在门外的仆人吩咐了一句,让他扛着安仁。

“陈老,告辞!”

屋里只剩王羽师徒两。

“想问什么,问吧。”陈大锤目光清明,他喝了不少酒,却怎么也喝不醉。

王羽犹豫着,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说吧,能告诉你的,我都会告诉你。”

“师父啊,你之前和我说,江湖上的姑娘,真的满手茧子,脚比你还大?”

陈大锤噗的将口里的酒水吐了出来。他想了很多王羽的问题,为难的,不为难的。但唯独没想到居然是这个。

“真的,我就碰到过好几个。”陈大锤擦了擦嘴角,摇头感叹:“你师傅当年行走江湖,可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几个所谓的朋友。其中就有一个女的,长得倒还可以,就是脾气差了点。”

“某次我们遇到条小河,走江湖嘛,脚上总会吃苦的,大伙就拖鞋泡脚。好家伙,不看不知道,那娘们儿鞋比老子的还大。”

王羽啧啧摇头,“江湖女子,风里来雨里去,的确要吃苦。”

陈大锤见他如此,便笑道:“其实说好,那也有好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好,扬州瘦马甲天下,那儿随便拎出来一个花魁,都是一等一的好颜色,而且很多手上功夫都不弱。”

“啧啧,江湖啊。”

王羽一副神往的样子,“以后一定要走一走,哪怕不做什么,就当个包袱斋,走一路卖一路,看看江湖事,极好极好。”

陈大锤摇头笑了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拿出之前那块玉佩。

“知道这东西是谁的吗?”

王羽摇头,“不知道,不过能在随身玉佩上雕龙刻凤,想来一定非同小可。”

“这种玉佩,天下只有十三枚,分别在我大周皇室十三位王爷手中。而我手中这枚,就是当今天子的四弟,燕王的那一枚。”

王羽拿过玉佩,在手里仔细打量,哈了一口气在上面,又用自己的衣袖擦拭。

“没看出什么了不起的啊。而且,燕王的玉,跟师傅你有什么关系?”

“燕王和我自然没关系,但他的王妃和我有点渊源。”

“啊?师父您挖人墙角?”

啪!

陈大锤气急,一巴掌拍在王羽脑门儿上,“放屁,我对你师姑一片痴心,又怎么会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而且,我要真敢这么做,你觉得我还能在这和你喝酒?”

王羽缩着脑袋,使劲揉自己被打的地方。这么疼,肯定被打红了。

“没有就没有嘛,干嘛动手动脚的,多不好。”

陈大锤眼一瞪,“怎么,不服气?”

“服气,师父您继续说。”

“哼,我不是说过,答应别人要去打一架吗。输了之后受伤很重,那时候王妃还不是王妃,她救了我,所以我欠她一条命。”

陈大锤拿过玉佩,叹道:“这玉佩不用的话,一辈子就不会用,要是用了,那就是生死大事。”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娶你师姑了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说不定那天死就死了,哪怕我如今属于半归隐的状态,也逃不过人情世故。欠人家的,总归要还。”

王羽对于这个观点并不认同,“师傅,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不是听说江湖上也有许多让人羡慕的侠侣吗。夫唱妇随的行走江湖,走到哪里都被人称赞,怎么到你这就成了逃避感情的借口了?”

陈大锤气急,举起手又要抽。王羽学机灵了,一个闪身躲开。

“你小子站住,乖乖给老子抽一下!”

都拿出师父尊严了,还能怎么办。

啪!

王羽脑门又被打了一下,同样的地方,熟悉的感觉。

“我怎么就逃避了?你又不是我,又怎么知道为师的苦衷?”

“这有啥苦衷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师父您老人家成名这么多年,如今虽然这样了,但徒弟敢说,之前李义说的那什么百剑谱,您老位置肯定没变。”

喝了口酒,王羽继续道:“您还有个人在这儿,就应该好好珍惜,不然发生了什么错事,那再想弥补,就没得机会了。”

陈大锤沉默不语。

“说真的,师父。我看师姑对你其实也是有意思的,你们两个也算半个青梅竹马了。虽然是个寡妇,但这又不是她的错,女人其实是最无辜的。这么多年风言风语,正等着师父您温暖的怀抱呢。”

陈大锤听完又是一叹,“你小子不懂。真要给了名分,万一我出了事,她岂不是又要守寡。一次还好,两次别人还不知道会说什么呢。有时候坊间的闲言碎语,比真刀真枪打在身上还要让人觉得疼。”

王羽怒其不争道:“师父,这就是您不地道了。要真有顾虑,那就该放手,不去打扰她的生活。您既然给不起,那就不要拦着人家自己去追求啊。”

“放手…?我已经放过一次了,舍不得放啊。”陈大锤喃喃自语,只是喝酒。

“既然不肯放手,又怕自己出事,那就该好好珍惜现在啊。”王羽拍桌子道:“您怕和师姑确定名分后,自己又因为早年在江湖上的牵扯,带来不好的后果。那就先给人家一个定心丸吃吃,也好过这么拖着,凭白让人吃苦受累。”

“什么定心丸?”陈大锤问道。

王羽嘿嘿一笑,“您身上在江湖还有什么牵扯,和我说说。”

“不多,就两个。一是这个玉佩,二是当年答应教我剑术的老头,要去和人打架。”

“您不是打过了吗?”

“两次,要打两次。”

王羽摸着下巴,“那这样吧,师父你明天去找师姑,把话说清楚。我看你们两个这么吊着,怪不得劲的。”

“我该怎么说啊?”陈大锤眼里满是求知欲。

王羽一拍脑门,正好打在红肿的地方,疼的他龇牙咧嘴。

“附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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