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地铁,走在浦东机场宽阔的二号航站楼里,从A走到Z都没有看到东方航空的去登记牌的自助机。他来来回回走了几趟,依稀记得上次去荥阳的时候,那是15个月之前,也是在这个地方,这次他始终没有找到。
看着机场内的匆匆的人流,他原本以为遇到那群将近二十天没见到的老师同学们,那时候该多么尴尬,他并没有完成自己的毕业目标,在一个不是太喜欢的单位工作,这是一个体面但没有升职空间的工作,后来他明白了一点,既然现实已经这样,还不如好好的享受现在。
就像现在,已经毕业了十几天,五天后就正式在一家三甲医院入职,他把这次和硕士老师同学师弟师妹们的旅行当成学生时代最后的自由时光。
在茫茫的人海中,他终于看到了一块隐藏在航站楼右侧的牌子上:东航和上航在一号航站楼,他以前很少来浦东,习惯性的像在虹桥一样走到二号航站楼,留给他的时间:距离起飞还有一个半小时,他有些焦急,这次旅行他从五月中旬考博失败开始,到现在期待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不喜欢一个人或两个人的旅行。
以他的性格肯定是直接通过连接两个航站楼的人行道一路走过去,他看到前方高耸的24号出口上写着:到一号航站楼的摆渡车在20号和25号口等待,他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过去,走到通向一层的电梯边,看看茫茫多的人拉着手提箱上来。
他有些急躁,还是选择走出23号口,飞快的往那边的25号口跑去,一辆摆动车刚好停在了不远处。
从上面走下来一个人,他循着窗户望去,里面除了司机只有一个50多岁的男子坐在后边的位置。
“你好,到一号航站楼吗?”朱嘉问道。
“到的。”那人点了点头,态度比以前他询问的司机都要谦逊很多。
他如释负重的走了进去,坐在前排的位置上,看向这个呈现椭圆形的通道,摆渡车绕了个大圈,三分钟左右,他已经看到一号航站楼的入口,人很少,在偏远的浦东坐车到国内旅行一般都是.逼.不得已。他的目光再次看向两个航站楼中间的酒店,背着一个装满此行所有物品的双肩包走了进去。
稀稀少少的人群,5号登机口刚进来的位置很远,站在35号的标牌前,他看了看时间还有1个小时15分钟,在这里卫生间的出口。
“你来这儿多久了?”她迎面走过来,手中拉着浅蓝色的拉杆箱,微笑的问道。
“我刚过来。”朱嘉好久没有看到她,就像他看到其他同学一般,热情的回以微笑。
“你帮我看一下箱子,我去一下。”张悦说道。
“我直接帮你带过去吧。”他说完,就见她已经走了进去,他还想着是不是要在这里等她,但是到时候一起走路上该说什么,他已经好久没有和同学说过话了,失败带来的不自信就像阴影一样,每天都笼罩着他,他经常一个人的想着,如果当时能够努力一点,是不是现在就还能再在那么好的校园里读书,只要熬过三年的忙碌时光,大好的未来等着自己。
有时候又想,工作了以后读博,积累了工作年限,以后说不定自己的岗位也要博士学历,你带着一帮博士手下是不是更有成就感,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自我安慰罢了。
走了很久,他终于在右侧看到了5号航站楼的位置,他一如既往的往人少的地方坐过去,他和往常一样,又是第一个到达,要一次次面对他们到来。
犹记得第一次飞着去旅行,那还是三年前的事情,后来来了这个名校,他都不记得飞过多少次,但是未来或许他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他看到微信群里:
‘我们已经到了,大家在哪呢’
.娇.小的师妹
‘已经值机好了’
听.话的.师弟
‘进安检了’
‘登记时间15.55,大家快一点哦’
他的神情振奋了一些,“我和张悦已经到登机口”,仔细看了一眼,前几条消息的时间,14:54,正好和自己的消息相差十分钟。
他坐在位置上,刷了一遍遍新闻,也没有什么乐趣,索性还是学学百词斩,每天依旧一百个专八词汇,他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也在学雅思词汇,忙忙碌碌一整年,一场考试让他以前付出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了,心理当然难受。
他一个多月前,在常州家里的时候,深夜两三点,被一阵失落的梦惊醒,躺在二楼的床上就感觉被世界抛弃了一般,他刷着一个视频,从一个笔直斜坡上滚下的球和一个从同样高度的斜坡,但是中间的路径被挖成两个半圆,将小球同时放下,后面一条曲折路径上的小球总是比笔直斜坡上的球先到地面,他当时被这个振奋了很久。
张悦还是第一个和自己一起坐在候机位子上的同学,她也是唯一一个和自己毕业了还能和以前的老师师弟师妹一起出去学习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