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顺利回到宇智波一族后, 宇智波泉奈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居住的院落,前去找父亲“汇报工作”。
远远的, 他就看到父亲的屋子亮着灯开着门。不过,倒是没看见人,想必是在屋内,但他哪怕闭着眼睛想也能猜到,父亲之前一定是一个劲地在门外的长廊上徘徊来徘徊去,翘首以盼他们的归来。
……嗯, 只有他和哥哥两个人出门,父亲未必会如此呢。
还真是偏心~
不过其实也能理解,毕竟在父亲和族人们的眼中,他和哥哥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忍者了, 而喵酱则很少出族,是被养在族内的鲜花。而除了他和哥哥之外, 基本没人知道她这朵花虽然看着柔弱美丽,但其实吧……嗯, 挺扎手的。
说句实话,其实在他眼里,她早就具备了上战场的资格,但是怎么说呢……
果然, 还是不希望她去。
那种血肉横飞、充斥着血腥与死亡的地方,不适合她的。
而比起在那里看到她,他更喜欢在归族时看到她,就站在族门之内, 美丽的、乖巧的、可爱的、干净的、纯洁的、温暖的……只要看到这样的她,他就能够清楚明白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远离了战场, 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家园。
不知不觉间……
她已然成为了“家”这个意向的具体代表。
不管在外有多辛苦疲惫,只要看到她,他就觉得安心。
父亲不知道,但哥哥的话,应该与他有着类似的感受。毕竟他们可是兄弟,自小心意相通。
脑中不住思考着少年走入了点燃着灯火的屋内,完全不出意外地看到自家父亲正盘腿坐在屋中的主位上,他迈步走过去,在对方面前跪坐下来,开口说道:“父亲,我们回来了。”
“嗯。”宇智波田岛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倒是没超出约定时间。”顿了顿,他问道,“还算顺利吗?”
“一切都很顺利。”宇智波泉奈小小年纪就深谙说话之道,他没有隐瞒庆典上的骚动,因为这种事迟早会传进父亲的耳中,此刻他不说之后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故而,他为笑着开口说道,“喵酱玩得很开心,可惜,庆典因为有杂耍团的巨犬伤人而被迫中断了,我们也只能提前回来。”
“哦?”宇智波田岛下意识直起身问道,“居然出了这种事?小猫没因此受伤吧?”
宇智波泉奈摇了摇头,回答说道:“有我和哥哥在呢,没事的,父亲。”他倒不是故意藏匿妹妹救人的功劳,只是他很清楚,父亲如若知道,比起欣慰肯定更多的是担心,之后说不定还会抓住喵酱说教,所以说……嗯,还是瞒着吧。反正之前发生的事情,只要他们三人都不说,那谁也不会知道。
“那你和斑呢?没事吧?”
“没事的。”宇智波泉奈笑了笑,以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毕竟我和哥哥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忍者了,怎么可能只因为这点小骚乱而受伤。”
“这倒是。”宇智波田岛点了点头,却没忍住吐槽长子,“如若只有你一人,我肯定不担心,斑的话,还是不够沉稳。”
“哥哥胸中有烈焰,”宇智波泉奈认真说道,“烈焰不熄,意志不移,将来绝不会辜负甚至朝出父亲你的期待。”
宇智波田岛:“……”他一边心满意足地想“不愧是我儿子,真会说话”,一边没好气地说,“哼,谁对他有什么期待。”
宇智波泉奈但笑不语,重点突出一个——啊对对对,你开心就好。
宇智波田岛:“……”说句实话,他每次看到次子的这种笑容,都会觉得略有些不自在,就好像被看穿了心意一样。但他也不可能只因为这种小事就对儿子发火,更别提,泉奈这小子从小就很乖巧,基本没惹怒过他。想到此,他只能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回去吧,早点休息。”
“好的,父亲。”
“既然今天出了门,之后就老老实实待着吧,别再擅自出去。在繁忙的春天到来之前,好好休整下。”
“是,父亲。”
宇智波泉奈转身出门时,暗自松了口气,心想:果然~只要一对父亲露出那种“别说了我都懂~”的笑容,他立即就会打发我走,真是百试不爽呢~哟嘎达,不用继续听他唠叨了。
他回去时……
就见自家哥哥一个人盘腿坐在屋内。
“喵酱呢?洗澡去了吗?”
“嗯,我让她先去了。泉奈,我们也去吧。”
“好~”
“嗯。”
“话说啊,哥哥。”
“嗯?”
“今晚我们分开后,你有遇到什么好事吗?”
“……为什么这样问?”
“唔……就是总觉得你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来着。”
“……那是因为在庆典玩得挺开心的。”
“唔,原来如此。”宇智波泉奈心想,如若真是这样,那就算违背父亲的禁令,只要还有庆典,那也要拉着哥哥带着喵酱去参加下。
宇智波斑则是暗自抹了把汗,心想:泉奈这人……有时候真的蛮可怕的。
冬日剩余的时间,三人都再未出门。
宇智波带子偶尔其实也偷偷地想:柱间哥不会……真的还在那里等我吧?
但是最终,她还是没有出族。
不能去的……
第一次可以说是意外,
第二次可以说是偶然,
然而如若还有第三次……
那么,大约她就真的要重蹈斑哥的覆辙了。
而在这期间,她依旧不可避免地再次长大了。而且不知为何,这一次的速度,比以往甚至要更快。
冬天快要结束时……
帮她做完体检的族人蹙紧眉头,很是担忧地说道:“瞳小姐……骨龄摸起来已经有十二岁了。”
“怎么会?!”特意陪在一旁的宇智波田岛很是惊讶地问道,“现在还没到春天,按照以往的规律,难道不该是十一岁吗?然后等到春末夏初的时候,才是十二岁。”
“……是这样。”宇智波季子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开口说道,“但是这个所谓的规律,只是我们根据以往的情况总结出的……”它并没有什么理论支持啊……
宇智波田岛:“……”
“所以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宇智波斑直接站起身来,语气焦躁地问道,“喵酱今年一个季度一口气长大了两岁?是这个意思吗?”
“……”
没人回答,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宇智波斑:“……”
宇智波泉奈:“……”
宇智波田岛:“……”
宇智波带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意思是……我的生命进一步缩短了?原本能活十几年,现在可能只有几年……那未来,时间会不会进一步缩短呢?
她虽然早已经接受了自己可能活不长的事实,但这种突如其来的消息,依旧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在场这么多存在,唯一镇定的大约只有……
嗯,神威了。
神威:嗨呀~少见多怪,这只证明加诸于主人身上的“时空倒流”效果衰弱了,也就是说,再过不久我们家带带子就能彻底恢复啦!
但是,我就是不说,哎嘿,就是不说~吓唬你们一下,让你们对我们家主人更好一点~
……当然,它就算想说,其他人大约也听不懂就是。不过如若它一定想要表达,也未必没有方法,只是,从它一直刻意压制着宇智波带子的写轮眼和实力就知道,它是一直在努力让她低调做人的。
在身体没有彻底恢复之前,它觉得他们还是得苟住!
“都这么久了!”宇智波斑很是暴躁地说道,“你们怎么一点办法都没想出来?真是一群……”
“斑!!!”宇智波田岛厉声喝道,打断了长子未出口的伤人之语。
“……你凶我做什么?”就算当着其余族人的面,宇智波斑也是毫不示弱地反驳说道,“说得好像你这个当族长的有办法似的!”
“那你有办法吗?”宇智波田岛反问,“你自己都做不到,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你!”宇智波斑当场气炸了,他倒是想有办法,问题是他是负责研究这些的吗?!专业的人做不到专业的事,结果现在还是他的责任?老头子这个族长到底怎么当的!!!
“哥哥,父亲,”宇智波泉奈直起身劝说道,“不要吵了,现在就算争吵也毫无意义。”
“是我想吵的吗?明明是……”
“你闭嘴!”
……
一片纷乱中,宇智波带子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帮自己检查身体的众人面前,躬身行礼,如此说道:“万分对不起!”
“……瞳小姐?”
“因为我的缘故,发生了这种争执。”宇智波带子直起身来,诚恳说道,“但是,斑哥没什么恶意,只是因为担心我而失了态,所以,请不要生他的气,好吗?”
屋内安静了下来。
宇智波季子嘴唇动了动,而后露出了个苦笑:“安心吧,瞳小姐,我们没有生谁的气,我们只是……”在生自己的气,这么久了,依旧没有半点办法拯救眼前这少女的生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点走入死亡。而且,速度似乎还越来越快。
“没事的。”宇智波带子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对我对你们对大家来说,都是第一次见的新鲜事,不知该如何处理,也是很正常的。”
“瞳小姐……”
“请不要为我担心,也请不要为我而自责。”宇智波带子神色认真地说道,“因为我知道,你们已经竭尽全力地在帮助我了。”
宇智波季子:“……”都说生死边缘才能够看清楚一个人的本性,那么,瞳小姐……
这个世界可真是糟糕,为什么这种事偏偏会发生在这孩子的身上呢?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就算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努力接受。
宇智波带子是这样想的,但是,比起她……似乎自家斑哥更加无法接受。因为在那之后,他便索性手脚并用地抱住了她,就这样紧抱着她缩在屋子角落里不动弹,就像是……
不想被家长夺走心爱小猫的小孩子。
以这种方式无声地进行着什么反抗。
宇智波泉奈想,此时此刻,名为“命运”的大人大约就像每一个冰冷无情的成年人那样正在发出冷笑,如此说道——
“这反抗,真是无力。”
……这该死的又难以反抗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