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扉间自认从不是苛责之人, 所以,既然饿了,那就吃吧。而且说句实话,她的食量大, 他的也不小, 几块肉干一只兔子亦完全不能满足他的胃口。
“我请你吃东西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宇智波带子有些羞赧地说道, 她一边如此说着一边再次在身上摸索起来,希冀能找到点金钱或者之前的物品, 奈何……真的什么都没有。她日常本来就很少佩戴首饰,随身携带的金钱一旦用完, 便立即“弹尽粮绝”。
“不用这样客气, 也花不了多少钱。”千手扉间劝慰说道, “你既然出身忍者家庭,应该知道对于忍者的收入来说,吃饭只是小事,忍具卷轴之类的职业消耗才是大头。”
“但是……”宇智波带子小声说道,“也不能只因为这样就理所当然地让海川君你一直各种请我啊……明明是你在帮助我, 我不仅没能付出酬劳, 还……”
千手扉间:“……”他再次得出结论,这是一个尽量想给人公平的温柔少女。虽说这样的想法可能有些天真, 毕竟这世上哪里来的公平呢?但是, 已然很难得了。他想了想,回答说道,“不然, 你先欠着?”
“啊?”
“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还我。”
“……还会有下次见面吗?”
千手扉间:“……”他默默看着人,意思有点明显——怎么?难道你还想赖账?这就有点不厚道了吧?
“不, 我不是这个意思……”宇智波带子连忙摆手,她又左右看了眼,因为不想被别人听见自己的话语,所以再度稍稍凑近了眼前人,压低声音说道,“我是说我们的立场……你就算不是出身千手一族的联盟家族,但是能堂而皇之地带我来这里,你的家族至少也是中立立场的吧?”
千手扉间想了想,同样低声地回答说道:“没事。毕竟也没人认识你,我们以后可以避开人悄悄地见面。”
宇智波带子:“……”错觉吗?总觉得这话稍微有点奇怪……不过,考虑到自己的确欠了对方很多东西,她想了想,点头承诺说道,“海川君,下次见面时,我会连本带利好好回报你的。”
“……你这话听着倒有点像是在寻仇。”
“……咦?有吗?”
“有。”
“……”TAT
千手扉间被少女泫然欲泣的表情给逗笑了,他抱拳轻咳了声,安慰说道:“没事,我没有误解。”那他等着她好好回报自己了,“走吧,咱们去吃点东西。”
“……嗯。”
“想吃什么?”
“那个!”因为约定好了会还钱,所以宇智波带子的底气瞬间就壮了一些,她抬起手指向路边的拉面摊,心中回味着之前吃过的味道,有些发馋地说道,“海川君,我想吃那个!”
千手扉间:“……”拉面……么……?他不是很喜欢这种街边的食物,也不喜欢在过于嘈杂的环境中用餐,而且,依照习俗,吃拉面时是需要发出声音的,这样是在表示对拉面老板的赞赏。但是他觉得吃饭时发出太大的声音有点……而且,绝大多数拉面汤底是真的有些咸了,白天姑且不说,真的不适合晚上吃,于是他试图劝说,“倒也不必这样省钱,选点其他的也是可以的。”
“不,不是因为便宜,”宇智波带子笑着回答说道,“是因为我喜欢拉面来着~”而且她有些好奇,这里的拉面和宇智波附近镇子的拉面,味道上会有什么区别。
千手扉间:“……”他发现……自己与她似乎在很多方面不太合得来,比如说他喜欢下雨她不喜欢,她喜欢吃甜食他不喜欢,而眼下,在饮食的取向上,也表现出了很大的差异。但是……
“不行……么……”少女有些失落地低垂下头,双手一下下扯着自己的衣摆。
“……当然可以,拉面很好,就吃这个吧。”
“嗯嗯!啊,刚好有两个空位,海川君,我们赶紧!”因为担心位置被别人占了,宇智波带子连忙伸出手抓住眼前青年的衣袖,扯着他向拉面摊跑去。
千手扉间:“……”
他心情复杂地想:我这辈子,就没有如此渴望地朝拉面店奔赴过……但是……
他侧头看了看少女脸上欣喜雀跃的表情,突然觉得,这样也行……吧……至少,拉面不是甜口的,不是吗?
“欢迎光临!二位要点什么?”
“我要豚骨拉面!”
“我也要这个吧。”
“好嘞,两碗豚骨拉面。”
千手扉间注意到,身旁的少女脸上露出了难办的表情,有一下没一下地小心看着自己,不知为何,他秒懂了她的心声,于是开口说道:“老板,额外上一份……不,两份叉烧。”话音刚落,他看着她脸上露出的灿烂笑容,心想——
唔,看来他们在有些事情上也还是很有默契的。
因为街头太嘈杂拉面店的生意又太好,千手扉间吃面没有发出声音也没什么人注意,他心中居然微妙地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不过也必须承认,这个点了生意还这么好是有理由的,味道确实不错。在加上身旁人实在吃的很香,他不自觉也跟着吃了第二碗。
不过话又说回来……
他看着小姑娘手边堆起来的六七个碗,发自内心地觉得,她的外貌和食量真的不匹配,而且怎么说呢……
他默默看向她吃下这么多也完全不显得凸出的小腹,就觉得有点不合理,她的胃真的装得下这么多东西吗?装不下的话,是吃去哪里了?总不能说她身体里四处都流淌着拉面吧……不,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恐怖故事了。
片刻后……
“咕咚咕咚咕咚——”宇智波带子仰着头将手中面碗中的汤汁一饮而尽,然后,双手将面碗往桌上一放,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
一旁早已吃完了、只一直耐心等着的银发青年单手撑着头,含笑问道:“吃饱了?”
“嗯!”宇智波带子笑着点头,脸上没有半分羞赧,因为她不觉得能吃是什么丢人的事情,饿了就得吃呀,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当然要吃饱为止,这样才是对肠胃和食物最大的尊敬。
千手扉间也觉得胃口好没什么不好,看她吃东西总归比看所谓的小鸟胃吃东西要舒心得多,他一边掏出钱来结账,一边起身说道:“走吧,咱们去书店。”
“好!”
就在宇智波带子迈入书店时……
又在族内找了一圈却依旧一如所获的宇智波泉奈,走回自己的院落中,跪坐在屋外的长廊上,沉默地注视着院内的景象。
以往……
在家的时候,每次处理完族务回来时,很多时候她都是跪坐在这里,一边坐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一边等他。
问她为什么不在屋里坐时,她回答说——
“唔……总觉得泉奈你回来时第一时间能看到我,心情会好。”
她的直觉真的有点可怕,但是……他也确实很喜欢回来后第一眼就能看到她这件事。
她通常会很敏锐地抬起头与他对视,然后脸颊上自然而然地绽放出一个可爱又灿烂的笑容。
那一瞬间,他浑身的疲惫似乎都被卸下了。
……
原来如此。
坐在这里等人就是他现在所感受的滋味吗?
不,还是不一样的。
她知道他肯定会回来。
而他……
“泉奈,”宇智波斑走到弟弟身边,同样跪坐了下来,“别担心,瞳肯定会回来的。”
“正因如此我才担心。”宇智波泉奈轻声回答说道,“她既然一定会回来,为何此刻不在这里呢?”此时此刻,他倒宁愿她是个任性的女人,打定了主意不回来等着他去找,正猫在什么安全的地方赌气。
因为下着暴雨的旷野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若是只是为天气所困耽误了行程也就罢了,若是……不慎迷了路或者遭遇了什么心怀叵测的歹人呢?
是,她也算是有点身手,但毕竟没有实战过,心肠又委实太软,久经沙场的忍者,是最擅长钻这种空子的。
他很想告诉自己“什么都不会发生”,然而,脑中却难以自禁地浮起一个又一个不好的猜想,到最后,整颗心都乱了。他一再告诉自己不能如此,若是连他这个领头人都无法保持冷静和理智,一切将变得更加糟糕。
然而……
情感这种事,却往往不受理智控制,甚至会对着来。
“……”宇智波斑沉默了下,因为弟弟说出口的话,也正是他心中最糟糕的猜测。但此时此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应和这种说法,不仅是因为他内心抗拒着这种发展,也是因为这种时候总不能两个人的心一起乱吧?总归需要一个人继续保持冷静的。他想了想,开口说道——
“瞳不会有事的,别忘了,她可是‘天女’。遇到危险的情况,她那奇迹般的能力,总该是能够护住她自己的吧?”
“……”宇智波泉奈必须承认,这句话……确实很有说服力。但是,“用多了,她会不会被抓回去?”像那些神话传说中所写的那样,天女因为滥用自己的力量,被心存觊觎之人抓走,高高地囚禁在了天上。
思念之人再不可触,从此只能日夜仰望天空。
宇智波斑:“……”
不待自家哥哥开口,宇智波泉奈已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荒谬,他抬起手扶了下额头,低声说道:“抱歉……”他过去,可是从不信这些东西的。但眼下,委实是因为心中太过担忧,所以连思维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宇智波斑笑了笑,回答说道:“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不过,泉奈,你现在确实很不像你自己。”
“……哥哥你是想说婚姻让人冲昏头脑吗?”
“你确实有些昏了头脑,但是不是因为婚姻,我就不知道了。”宇智波斑到底还是给自家弟弟留了点情面的,毕竟,他也是经历过婚姻的男人,这玩意能不能冲昏头脑,他可太清楚不过了。
“……”
“走吧。”宇智波斑再度站起身,沉声说道,“雨已经停了,就算瞳之前再避雨,这会儿可能也再度出发了,我们再一起出去找找。”
“嗯。”宇智波泉奈点了点头,亦站起了身,而后苦中作乐地说道,“我倒是希望她能聪明地找个地方过个夜,明天一早再回来。”
“确实是。”
“但这样一来,哥哥,我们可就要白找了。”
“那也没事。”宇智波斑眼神温和地注视着弟弟,回答说道,“我宁愿白找。”也希望她此刻不是在旷野上,而是在某个安全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