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鬼这一蹲, 就是足足六七天。
期间千手扉间因为个人事务，偶尔会往返木叶。
宇智波斑也偶尔会离开房间，在这片过去的族地中稍微溜达下。
而宇智波带子……嗯, 就只能待在房间里了。
好在, 还有宇智波泉奈陪着她。而且, 千手扉间不在的时候, 他总对她说一些兄弟二人的过去小事，她听得津津有味, 恍惚间, 似乎看到了过去生活在这里的两兄弟。
而后又忍不住叹息……
这片曾经住满了宇智波一族的族地, 终究成为了历史, 也许未来某天，会彻底化为尘埃。
但是, 如若一切都是为了“进步”，那么，这种程度的牺牲, 应该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宇智波斑从外面回来, 反手拉上门，身上的沉郁暴躁气息顿时一扫而空, 他注视着正缩在角落里有说有笑的青年与少女，眼神立即变得柔和了起来。
他最初出去走时，身上的气息没那么糟糕, 主要是他这人确实不太擅长伪装。不过宇智波泉奈想了想后，对自家哥哥说道：“哥哥，这样，你出去时多想想千手扉间。”
宇智波斑听进去了，所以出去溜达时心里总想到那条白毛狗以及这狗子不住地向他中意的女人献媚的恶心模样。嗯, 不自觉就暴躁了起来。
只能说，千手扉间这人……果然是各种意义上的很好用。
“你们这又在聊什么？”他有些无奈地问道。
就这几天的工夫，他过去的事情几乎被弟弟给说了个底朝天。她好奇心偏偏还重，每次都会抓着他问“是不是？真的假的？你还真做过这种事啊？”，这要是换成别人，他早就一个拳头上去了，但看到她的笑脸……
他最多也就是伸出手捏捏她软乎乎的脸颊，再轻轻地扯一扯，然后在她发出的“唔唔唔——”声响中，哼笑着说道——
“那么好奇我的事情，为什么不索性嫁给我？那以后我的事情，你每一样都能知道。”
“在说斑哥你挨父亲打的事情。”宇智波带子笑眯眯地回答说道。
“……哪一顿？”宇智波斑下意识问，然后发现就算对方准确说出是第多少次，他也想不起……因为，他小时候可真没少挨打。
“你偷偷往父亲床头放蜘蛛那次。”宇智波泉奈憋着笑说道，“还记得吗？”
“哦……那次啊。”宇智波斑稍微回忆了下，点了点头，“那次确实是老头子不对，他怎么能够只因为心情不好就在不了解实情的前提下擅自指责你呢。”
当时泉奈应该也才两三岁。
他五六岁。
老头子在族内会议上也不知是与谁吵了一架，回来刚好看到泉奈双手捧着一只金龟子，满脸都是笑容。
老头子看到这一幕，一句“耽于享乐，玩物丧志”张口就来。
但是，泉奈之前明明已经训练了很久，很辛苦很辛苦，柔嫩的小手上满是伤痕，身上也到处都是淤青。那只很是漂亮的金龟子，是他抓到后特意送给泉奈的。就是希望弟弟能够暂时忘记身体上的伤痛，好好开心一下。
他当时就想争辩，结果却被泉奈伸手抓住了。当时年纪还很小的泉奈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和老头子发生冲突。
现在想想，泉奈真是从小就聪明，老头子那个时候明显不是会讲理的状态，如若他真的争辩了，估计又要被那家伙提着鞋子追打。
不过……
他事后还是越想越气，最后实在没忍住，趁着之后某天老头子喝完酒熟睡，悄悄地抓了一堆蜘蛛放在了他的枕头边。
——耽于享乐是吧？
——那你好好享受吧！
然后……
嗯，果然挨了一顿打。
但是无所谓，好歹他为泉奈出了气，这才是最重要的。
“父亲也不是故意的。”宇智波泉奈微笑着摇头，“那段时间家族形势不太好，他心情也总是不好。”
“心情再不好，也不能拿孩子发泄。”宇智波斑没好气地说道，“他火气那么大，怎么不去找柱间的父亲打一架呢？”
宇智波泉奈“噗”的笑出声来，心想“你以为父亲是你吗？”，而后说道：“就是因为这样，哥哥，你才挨了父亲最多的打。”
宇智波斑：“……”这话是实话，他们兄弟五个，他一个人就承担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来自父亲的“爱的毒打”。不过，嗯，这也算是哥哥的职责嘛，变相保护弟弟们了。
“不过，”宇智波泉奈感慨着说道，“父亲最爱的儿子，也还是哥哥你。”
宇智波斑：“……”
“这个确实，”宇智波带子捂着嘴偷笑不已，“挨打最多，也就意味着得到的关注是最多的吧？”
宇智波斑哼笑了声，抬起手揉了揉某些淘气猫的脑袋，很想问上一句：这样的关注给你，你要不要？
“嘛……谁让哥哥总是下意识挑衅父亲的权威呢？”宇智波泉奈双手抄袖，感慨着说道，“不过，父亲一边打压着哥哥，一边也为此觉得欣慰。我曾经偷听到的，他当着其他族人的面炫耀儿子，说什么‘我们家斑是宇智波一族的乳虎，等到长成，必定威震四方’之类的话。”
“斑君和泉奈君的父亲是那种典型的大家族父亲呢。”宇智波带子轻笑着说道，“不管心里有多喜欢满意，都无法直白说出口，但是，当着其他人的面，就自豪骄傲得不得了，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的儿子是全天下最棒的。”
净土下。
宇智波夫人侧头笑问丈夫宇智波田岛：“阿娜达，是这样吗？”
宇智波田岛：“咳咳咳……”这、这……有些事情吧，心里知道就好，委实不必说出来，否则……多丢人啊，是吧？
“佛间大人也是这样的父亲吧。”宇智波夫人笑着看向身旁的“新同伴”。
千手佛间：“……”
千手夫人喝了口茶，回答说道：“谁说不是呢。我们家柱间，从小到大也没少挨打。不过，在佛间大人心里，柱间应该是他最引以为豪的儿子了。”虽然扉间很聪明很能干，但是……嗯，柱间毕竟是长子，在佛间大人的期待中出生长大，而且不仅没有辜负那份期待甚至犹有过之，所以，他悄悄偏心这个儿子也实在很正常。
千手佛间：“……咳咳咳。”他面色有些尴尬地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
他这话就说得很冷静，就好像看到儿子引领千手一族彻底击败宇智波一族而后建立木叶隐村时激动得要命的人不是自己似的。
“羽君也是这样的父亲吗？”宇智波夫人好奇问道。
“我吗？”鹤见羽微笑着说道，“那倒不是，我对小泽可是很好的，我是慈父来着。”
“哦？那鹿是严母？”
“虽然她确实会管教小泽，但也不算。毕竟我们家小泽可是很乖巧懂事的，从小就很懂得体贴父母，一般不需要特意管教。”鹤见羽笑眯眯地炫耀起了自家儿子。
其余人：“……”
果然，在全天下的父亲心中，只有自己的儿子是最棒的。
不过无论如何……
嗯，看戏的人似乎的确是越来越多了。
人世间。
“是这样。”宇智波泉奈点了点头，“父亲在这方面很‘标准’。过去我其实也不太能理解他，但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就越来越能够体会到他当时的心情。”
“他不说出来，有谁能懂呢？”宇智波斑冷哼了声，“还指望我们这群孩子来猜不成？”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嗓音略有些低沉地说道，“不过……我当时也确实顽皮过头就是了。”
“但是对于父母来说，孩子有活力是好事吧？”宇智波带子笑着说道，“而且如果是忍族的家长，说不定，比起天性服从的孩子，其实会更青睐于骨子里写满不屈的，毕竟，强者怎可屈居人下？”
“……嗯。”宇智波斑想了想，点了点头。确实，如若让他选择孩子教导，比起什么都听他的，他倒是更喜欢能够骄傲肆意些的。想到此，他微叹了口气，“也许确实是我当年不懂事了。”
“也不能这么说。”宇智波带子摇了摇头，“毕竟斑君你当时年纪还小嘛，有些事当时看不明白想不明白也是很正常的。相较而言，你的父亲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所以……说句实话，有些事情有些爱意如若没能传达到你这里，与其说是你的责任，倒不如说是他的责任。但是，斑君，毋庸置疑，你是被父亲爱着的。”
不能立即传达的爱……
还能说是爱吗？
也许是吧，但是，太过深沉了，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觉得比起这种，自己会喜欢更加直白以及立即传达到的。毕竟，爱意有什么好遮掩的呢？
譬如说……
“嗯。”宇智波斑注视着眼前神色认真地对自己说“你父亲爱你”的少女，不禁露出一个笑容，而后，他顺从心意地张开手臂将对方揽入怀中，“我知道。”老头子是爱着他的，就算在那些……总是与对方作对的年月中，他也从未怀疑过这一点。或者说，正因如此，才有恃无恐地与对方做对着。
“……你这人别总是这样突然袭击啊！”宇智波带子满脸无奈地说道，“松开啦！”
“不。”
“松开！！！”
坐在一旁的宇智波泉奈含笑看着二人打闹，而后，伸出手扶住了被一把推开的自家哥哥。
宇智波斑揉了揉头发，看着弟弟的笑脸，开口说道：“泉奈。”
“嗯？”
“其实我有时候会想……”
“什么？”
“如果早知道那个老头子会死得那么早，在他活着的时候，就少和他做点对了。”
“嘛……能够听到哥哥你这样说，父亲如若净土有知，会欣慰的。”
“……嗯。”
既然泉奈都坐在这里，那么，净土想必是一定存在的了。就是不知道……老头子到底是还在净土呢，还是已经去投胎转世了。
净土下。
宇智波田岛蓦得抬起手，一把捂住自己的脸。
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能等到从小就满脸不服、桀骜不驯的儿子向自己认错的这一天，真是……
含笑九泉啊！！！
话虽如此……
真实情况却是，老猫飙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