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他是看着舒曼从少女时期美到现在,这一会看到光彩夺目的舒曼冲他走过来,盛之昆还是惊艳得心尖发颤,脑中一片空白。
不过幸好身边的舒佑也是跟他同样的反应,舒曼离他的距离也足够远,虽然不足以他从惊艳中挣脱出来,但控制下自己表情还是可以的。
“很漂亮。”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装作轻松的样子说出这句夸赞,又怎么省略那么多只说了这三个字。
盛之昆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含蓄了,甚至说完后他就强迫自己移开了目光,可被舒曼挽着手的卿云就不这么想了。
每次盛公子跟舒曼碰面,他总是能发现盛公子对着舒曼时压抑着的别样情绪,但一佲舒佑他们却完全没有发现,特别是一佲,如果一佲真的知道,肯定会说出来逗他的。
他很肯定盛公子是欢喜舒曼的,无论是见到舒曼时,还是听别人提起舒曼时,盛公子的反应都跟平时不一样。
明明他也真的对人对事很迟钝,但关于舒曼的人或事,他却出奇地敏锐。
盛公子这么喜欢舒曼,但舒曼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应该说舒曼只觉得盛公子对她的喜欢就跟舒佑对自己的喜欢没有什么差别。
那晚听了舒曼讲了她之前喜欢了谁,他一门心思都在舒曼眼中流露出来的难过上了,隔天见到盛公子,他才突然想到一回事。
舒曼喜欢过的早已是过眼云烟,可舒曼身边还有不少喜欢她的,如盛公子,如最开始遇到的那位邹公子……他是一刻也松懈不得的。
他希望舒曼能由着她自己的心意装扮,也喜欢她精心收拾后的模样,甚至她今日的妆容,衣服,鞋子,配饰都是他为她挑选的,可装扮过后顾盼神飞的舒曼却让他有
种想要将她藏起来的冲动。
这一会看到盛公子的表情,听到盛公子脱口而出的夸赞,他又不可抑制地想要将舒曼放在只有他才能看得到的地方。
他也越来越奇怪了,如果是之前的他笃定一件事情后就不会心生波澜,但遇到舒曼互通心意,他却还是会莫名其妙地……吃醋。
原本就为盛公子看舒曼的眼神吃醋,现在又看到舒曼向盛公子敬酒,他就更觉得醋意浓重。
有心想要拦着,可盛公子已是他的师傅,敬酒是应当的,还有舒曼也是乐意的,甚至点菜前还温柔地征求了他意见,向他保证了不会喝醉的。
如果他能喝酒就好了,这原本是他向盛公子敬酒才对。
可他的酒量实在太差了……一佲把他那晚醉酒的样子拍了下来,还让他看了,若是早知道他一点也沾不得酒,他肯定不会多喝一口的。
舒曼跟盛公子说的话是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的事,推杯换盏间是让他醋意大发的默契,即使听不懂,他也不想离开舒曼半步。
只是盛公子开口让他跟一佲他们去另一边玩,舒曼并没有反对。
一佲舒佑两个坐在一边打游戏,他看了看相谈甚欢的舒曼跟盛公子,选择了坐在另一边看书。
坐在这里,虽然不大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了,但却也能看到他们。
跟多年的朋友在一起是一件更容易让人放松下来的事,更别说还有能让神经放松下来的酒精。
一路走过来,她不是没有比盛之昆认识时间更长久的朋友,她自小就懂得怎么笼络朋友,哪怕是幼儿园认识的朋友,在她几经转校后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即使她自己是女孩,她也不得不承认女孩跟男孩是不一样的,她的女性朋友在有了家庭后就彻底封闭起来了,还没有结婚的,比回归家庭的更加封闭,这一点她现在也深有体会。
沉溺于恋爱中的女性很难再保持以前的关系网,她自己这一个多月基本上只跟朋友见了两次面,聊天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但她的异性朋友就不一样了,不管是单身还是有对象的,相处起来完全没有封闭感。
盛之昆给她的感觉一直就像兄长一样,他沉默寡言稳重可靠,年少时还有些热血冲动,现在已经沉淀下来了,默不作声也不容小觑。
她十分感激盛之昆对卿云的接纳,
她离他这么近,近到他的眼中除了她再也盛不下其他,近到她的声音传入耳中就直接进了心里,他要很拼命才能控制自己不露出异样来。
上一次,像这样坐的这么近喝着酒闲聊,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酒精让心跳得更快,也让他的脑中盘旋的全是她的笑容,她的声音。
有时候他觉得她似乎就要靠在他肩上了,有时候觉得只要一低头他就能嗅到她的发香,有时候又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过分明……
可她的酒量实在好,喝得他都微醺起来,她也是清醒着的,但也跟平时的她不一样,眼尾泛红,脸也晕红着,娇羞不胜的姿态是平时怎么也不会见到的,就好像对着他害羞了一般。
不知有多少次,他在心里反复想,他能不能再接近她一点,再接近一点,是不是他就能真的如愿看到她这样的模样只为他盛放?
但是,他醉不了,也昏不了头。
年少时,他以为他们没有可能,只是因为一个是名字永远放在光荣榜的尖子生,一个则是位置永远离不开最后一排的差生。
那时他以为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只是学习能力,长大了才渐渐知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只个人能力,还有她的家境。
他很拼命地学武,也囊括了很多大奖,也有了圈子里屈指可数的财富,可却又发现了新的不可逾越的深沟。
来到兰湖没多久,他就见到了三哥口中舒曼她可能的联姻对象,那个军政世家的公子哥,在宴会上被众多人包围着,矜贵非凡。
无论哪一方面,都不是他能比得上的,唯一能比较的只有对舒曼的心意,可这一点多么可笑。
更可笑的是,也最让他无能为力的是,这只是他的单相思,是他的一厢情愿。
最可笑的是他明知如此,还是一头栽了进去不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