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既然能够在庄城宛如土皇帝,手中必然许多人脉,她对上容家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可她就是能为了弟弟暗中向容家宣战。
更不会在看到他们的时候想到自身伸出援助之手。
现在找到这些借口说出这些话也不过是在安慰他,她在顺着他的话,告诉他,她是这样复杂恶毒的大人,她们是有所求的,所以不必担心她们是那些伪装的好人。
阿艳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苏莺的脸上,唇角仿佛很轻微的上扬了不易察觉的细微弧度,像是这朵本就盛放的花竟缓缓地开至荼蘼。
清浅的笑变作了绚烂的笑,妖冶的脸庞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苏莺看的有些发愣,阿艳却微微转过身,目光对上窗外浓厚的夜色。
明明是深夜,明明外面一片漆黑甚至只有偶尔的亮光闪烁。
可他恍恍惚惚间仿佛就是看到那颗恒久燃烧的太阳在夜色中正一边下沉一边释放着温暖。
虚空中延绵不绝的暗色云朵挽留着最后一片光芒。好像光芒根本不会熄灭,让人能透过那厚重的云层感受到沉重的暖意。
阿艳心尖都像是很轻微的颤了颤。
“我有他们的犯罪证据。”
“你说的那些医院和孤儿院跟容家相关的犯罪证据我全都有。”
阿艳开口告诉她。
“我还有庄城大部分与容家这些企业相关联的人物名单,那些借命换命甚至玩弄幼童违法犯罪闹出人命的信息我这里全都有。”
这下,不单是苏莺震惊了,房间内的众人都愣住了。
他是怎么得到这些的。
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被孤儿院当作宠物物品任人玩弄的少年是怎么得到这些资料的?
只能是被那些人欺辱的之后得到片刻喘息的时间才能偷到这些资料。
他为什么会偷到这些资料,只因他一直渴望着逃出晴天孤儿院的牢笼,逃出庄城。
即便是伸出黑暗,即便是满身污泥,他的内心一隅仍然信守着光明,他清楚总有一天……自己能等到一个能为自己伸张正义带自己离开泥潭的人。
那个人就像他在动画片中看到的齐天大圣一样,踩着七彩祥云带他离开深渊,重达希望彼岸。
苏莺手握成拳,不知为什么内心翻涌着说不出的怒意,那怒意和恨意全都是对容家的。
她微微敛眉,轻笑了下,伸出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发。
“你做得很好,你是所有弟弟妹妹心里的英雄,是她们心里最想守护的那一缕光。”
“你真的,超棒。”
阿艳眼神闪烁的看着她,眼底难得带上了泪意。
好像直到此刻,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得到了救赎。
拿到那些资料,苏莺重新安排了一间房让他们住在酒店。
她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隔壁薄煜的房间。
房间内的灯还亮着,男人并未休息,因为来庄城所以有些工作需要处理,此刻还有个国外的线上会议。
苏莺乖巧的坐在他身边,男人并未看她,用一口流利的法语与对面交流,并将手中的一份资料递到苏莺手中,淡淡道:“苏秘书,把上面我做标注的地方改好二十分钟后交给我。”
是一份全都是法语的资料。
苏莺挑了下眉,什么都没说,用一旁的备用电脑工作敲打着薄煜需要的资料。
男人眸色淡漠游刃有余的用法语跟对方谈判,对方似乎是节节败退,且由苏莺提供的最新资料,对方最终还是口头应下薄煜提到的最新合约。
线上会议结束已经是一小时后。
苏莺两只手捧着自己的下巴笑眯眯的看着薄煜:“薄总,苏秘书表现的怎么样,有没有让你眼前一亮的感觉。”
她自我感觉倒是挺好的,就是这么聪明,肯定做什么都做得来没有拖男人后腿。
“这种资料你的那些秘书应该会为你准备好的,怎么会突然出纰漏?竟然轮得到我来救场。”
说救场有些过,依照薄煜的能力他说法语这么流利,开会期间整理出这些也不是难事,可偏偏苏莺此刻就是想要调侃男人。
薄煜瞥她一眼声音平静冷淡的开口:“资料在A市整理过,来之前陆南溪去了一次薄氏总部,许是因为她跟秘书争执时换掉了资料,这资料备份那位秘书手中应该有,但暂时没能联系上那位秘书,你不来赵岩电脑另一端的几位秘书也会同时翻译这份资料上传。”
苏莺轻哼了一声:“就不能稍稍让我得意一下吗。”
男人捏了下她的脸颊:“不过你翻译的确实比他们更准确一些,其中你提到的几个情报是你什么时候得到的?去过F国?”
苏莺会法语他完全不意外,她早学了多国语言,只有这样才堪堪配得上苏莺现今的野心。
事实确实如此,苏莺创建公司期间就曾跟那边的人合作过,在F国待过几个月,所以刚巧了解一些情报,倒也利用进去。
“下周和那边的谈判你跟我一起去,你做我的临时助理。”
男人没有等她开口回答,已经下了命令。
苏莺扬了下眉:“都不问我意见的?”
薄煜眸光深不见底,幽暗中却带着几分道不清的柔和之意,期间夹杂几分复杂之意。
“需要问你意见?这个时间来我房里不是有事要求我?”
苏莺眉眼弯弯的抱住男人手臂。
“果然小叔叔最懂我了。”
“这个时间来找我,又是为了那群孩子。”薄煜声音淡淡的,毫不意外。
苏莺顿了下,却先不提这个,倒是从男人怀中跳下去。
“小叔叔今晚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又工作了这么长时间肯定饿了,我去帮小叔叔做夜宵吧。”
她聪明的转移话题,先不提这些。
等讨好男人后再提起它,她一直都是这样,对他做任何事都是“交易”。
男人长指敲打着桌面,目光重新落在电脑屏幕上,仍看着她留下的那份资料,眸色深了几许,片刻后才终于将目光落在已经钻进酒店厨房的女人背影上。
他觉得他似乎越来越读不懂这个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