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功是一种独特的运炁技巧。人生有内息,经过长年累月的修行,可以在体内产生一股浮劲。浮劲与各类步法的结合产物,便是武林中最为常见的轻功。
二、三流武者已有自己的修行法门,他们的内息要比普通人强的太多,若再学上一两门基础轻功,便可以做到身轻如燕、飞檐走壁。
至于一流武者,他们大都身怀传承功法,内息化若实质,就成了俗称的‘内力’、‘内劲’。此时内力运转周天,有着无穷妙用,再配合一套精妙轻功身法,中期高手即可渡江河如履平地。
姬无涯正处在一流中期巅峰的进境,他虽不像后期绝世武者一般,体内劲力生生不息,但凭着顶尖的杀手传承轻功,算是勉强弥补了自身短板,半日内全程用轻功赶路也绰绰有余。
可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内劲总有耗空的时候。
姬无涯不得已停下脚步,天色已经渐暗了,他必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两公里外有一座山寨正灯火通明,那里似乎算得上是一个好去处。
黑风寨。
大当家李小明坐于主位,单手搂抱着一名美娇娘。他用仅存的右眼扫过大堂,堂中一众强盗马匪的呼喝声,让他感到无比的心安,就连来自左眼的疼痛都消减了许多。
这里还是如往常一般,我李小明就是周围几个村镇的主宰。
至于三天前的那件事,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虽然这梦太过真实,甚至导致他丢掉了一只眼睛。
也不知那瘸腿的老家伙是从哪儿来的,披头散发还长得那么丑。
一想起三天前那个人,李小明就不禁打了个寒颤,那个人、那断剑,就像是死神手中的镰刀,随意挥舞都能收割无数的性命。
好在!好在他只是来借马的,而且像是有什么要紧事去办。不然,自己恐怕就不止失去一只眼睛那么简单了!
李小明心生寒意,他本是中原一小门派武者,后来宗门被仇家覆灭,不得已才投身江湖,成为一名武林中最为垫底的刀客。
江湖人心难测,高手如过江之卿,数不胜数,随便碰到一位,都足以让李小明这等武者身首异处。刀头舔血的日子实在太难熬,情急之下李小明背井离乡,来到这千里之外的贫瘠土地上,扯根大旗做了山匪。
县衙官府倒是组织过几次围剿,可一来营房距此甚远,二来那些捕快、兵丁根本不是李小明的对手,时间一长,这黑风山便再无人敢闯,李小明如愿以偿的成为了这里真正的主宰者。
直到三天前那把断剑,才唤醒了李小明对江湖沉寂了十几年的恐惧之心。
火光摇曳,将李小明的脸映照成通红一片。他紧了紧怀中盈盈一握的腰肢,根本不顾后者的吃痛。
三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布置不少后手,就算那人再来,李小明也有把握,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江湖险恶’。
姬无涯对此毫无防备,他加快步伐,日落前已经走到了山脚下。
……。
大项国铁骑天下无敌。
但凡掌军者,都深刻明白,这是从无数敌国士兵的血与尸体中总结出的道理。
骑兵们身上残留着道道疤痕,这是他们最至高无上的荣耀。
骑士长驾驭着高壮的骏马,在这一小片阵地上来回巡查。他是这一小队骑兵的指挥官,也是骑兵们安全的负责人。
他的疤痕总是最多的——每当战争降临,骑士长必定身先士卒,这便是大项铁骑战无不胜的铁律。
也正因此,骑士长的折损率,在整个大项军队中是最高的。而每当这个时候,当权者都有在骑士长中安排心腹、彻底掌控这支铁骑的打算,可最终都是无功而返。
铁血铸就的军团,从来都容不下阴谋诡计。
骑士长从不畏惧死亡,他们害怕的,是自己不能死在战场上。
就像前些日子,那些卑鄙的大齐武者,所谋划的什么‘斩首行动’一样,基层的骑士长是他们最直接的目标。
幸好将军们对此早有防范,暗中布下不少陷阱,致使大齐武者损失惨重。这不,队伍已经将近两天没有受到骚扰了,骑兵们稍作休息,各自摩拳擦掌,预备明天重返前线。
下一波冲锋,一定能将古帆镇踩在脚下!
骑士长有着十足的信心,他甩起马鞭,漫空挥舞着,像是在叩击不远处那摇摇欲坠的城墙。
可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
唰!
骑士长的左手依旧紧抓着缰绳,只是他僵直的身躯再也挥不动马鞭。直到骏马受惊踏起前蹄,这才甩下主人无头的尸体。
一击得手的刺客匍匐在远处,那里是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他取出尺余黑布,将头颅熟练的包装起来,牢牢系在身上。而在他的腰间,还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包裹。
“敌袭,敌袭!”
一阵警哨声骤然响起,骑兵们挑起火把,开始了警戒与搜查,在这骚乱之中,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正有十几道黑影借着夜色的掩盖,渐行渐远。
半个时辰后,内官老江召集了诸多宗主、掌门,宣读了古辰殿下的新旨意。
由于斩首行动的中止,前线守城将士所面临的压力剧增,大项国军队轮番进攻,古帆镇的城墙已经岌岌可危,古辰殿下决意重启斩首行动,并亲自分配了新一轮任务。
宗主们心中连道苦楚,可他们并不敢违抗旨意,凌仙门掌门澹台丰本想说些什么,却被苏长青直言怼了回去,只得悻悻领命。
命令下达之后不久,古帆镇南城墙处,一团黑影直掠而下,沿着外墙的边角鬼鬼祟祟的向西去了。
黑影无比谨慎,懂得如何利用暗夜带来的优势,但他终究是一只目光短浅的老鼠,全然感受不到来自九天之上鹰隼的注视。
古辰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他斜倚在城楼上,像是在等待着一出闹剧的落幕。
初不言已回到古帆镇,不过他并不打算插手此事。他微微垂眸,知道自己见证了一位帝王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