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真如此……
赵无极略作思考,沉声道:“也罢!本座今日便会派遣三百神使赶往苍梧,配合古玥殿下的计划!不过,教中长老近日都各有任务在身,蛮兵那边,我魔教就不掺和了。”
“多谢赵教主大义!”空大师只得应允,不敢再逼迫赵无极,以免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
好在殿下早有所料,这三百神使,正是此行任务的底线。
‘天机神算’周全,果然名不虚传!有他相助,鸿羽道人大事可成矣!到那时……
似是想到了某种场景,空大师微微低头,双目中闪过一丝诡诈的光芒。
中阳城。
在周全的鼓动下,古玥终于下定了决心。
称帝!
一想到自己即将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古玥的心头便越发火热,此刻的他,恨不得拔出长剑,将眼前的所有美好事物一一毁灭,以发泄心中的激情和躁动。
舞姬们摆弄着曼妙的柔姿,春光波动的眼角时不时挑逗着高位上的皇子殿下,丝毫不知自己在古玥的心中已经死过一次。
自遭受苍梧郡城之变和天琊门一战后,魔教在中原边界的封锁线已日趋收拢,他们放弃了本已收入囊中的地盘,将进攻姿态逐渐转化为防守。
这对向来张狂的魔头们来说,无疑是一场沉重的打击。
但在精明谋算的幕僚周全看来,此时却是古玥称帝的最好时机。
一者,老皇帝留下的遗诏暂未现世,至少还没听说有哪方势力举着遗诏的名头揭竿而起。遗诏的确是一个莫大的隐患,但绝不仅限于针对古玥自己,只要遗诏的数目足够多……
在周全的刻意引导下,数种版本的遗诏以秘密的形势流传于世间,无形中削弱了老皇帝原版的影响。就算古翎等皇子真的收获了原版,也会引起不少人的猜疑,不至于一呼百应。
二者,皇族之中,有能力与古玥相争的宗亲皇子,唯有古翎和古辰。如今在大项国大举进攻之下,古辰正身处险境,随时都有城破人亡的危险;三皇子古翎虽手握重兵,又有中原正道的支持,但他却看不透全局,舍不下苍梧那块儿肥肉。
只要古玥称帝继位,便能名正言顺的调令天下兵马,分别以防卫项国、蛮兵的理由,将古辰所属帆洛郡、古翎所拥三郡都阻隔在大齐防线之外,虽说此举看似削减了大齐国土,但实际上古辰所掌控的郡城却没有丝毫损失。等时机一到,不乏收复四郡的可能。
三者,藩镇中威胁最大的势力,无非是经营百年的琅琊郡城,郡王苏长梅谋略无双,麾下又招揽有不少江湖高手,可谓是来势汹汹,如今更是以阻击蛮兵为由,强行屯兵于中原,对至尊之位虎视眈眈。
若古玥提前承继大统,不只能将在明面上统命琅琊郡城,更能借由各方兵力,联合赤火、帆洛边军,将之阻隔在外,坐看其与古翎在三郡之争。
周全之计,令古玥茅塞顿开,就眼下情况来看,这似乎是一套最为妥帖的计谋,也是解除困境最为直接的方法。
古玥酒盏高举,满口饮下,心中欲望越发膨胀,变得更加炙热了。
但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周全面色阴冷,注视着这位皇子殿下的目光中充满了轻蔑。
什么狗屁权势皇子,除了武道天赋还能入得人眼外,他的一切都是鸿羽道人所赐予,若没有鸿羽道人的鼎力相助,单凭区区一个古玥,何来今日这般之威名?
棋子,就要有作为棋子的觉悟!
……。
嘉阳郡城边界。
再往西走约两公里外,便是帆洛郡城隐帆县的辖下之地了。
姬无涯看了看日头,心头默默计算着时间,一日之内,他轮换着两匹坐骑,几乎横跨了整座嘉阳郡城。
片刻之后,隐帆县客栈外,姬无涯掏出仅剩的几块碎银子,唤来小二预备酒菜。
“嘿,听说了么,老皇帝快要不行了!”
“你这消息都快烂大街了!我儿子的干爹的姑妈家的外甥女儿,有幸嫁入了中阳城里,据他丈夫传消息说,老皇帝不光卧病在床,还秘密立下了一分遗诏,说让三皇子古翎继位呢!”
一阵角落的低语声在客栈并不明显,但姬无涯却陡然竖起了耳朵,他望向声音的来源处,只见几名粗布麻衣的百姓围聚一桌,正满口吹嘘着什么。
但这不应该啊!
老皇帝之病暂且不论,单单那遗诏一事,这天下本就只有寥寥数人知晓,尤其是遗诏内容,就连闯荡皇宫的姬无涯自身都不曾得知,怎会落入这群百姓的耳中?
难道说当日皇宫内有人泄密?亦或是师尊在路上故意散播的消息?
姬无涯作出猜想,但随即他又摇头否定。那日参与皇宫围杀之人,尽皆是古玥心腹,其余的大内供奉,也都被他蒙在鼓里,几无外泄消息的可能;至于姬畅翁,他身怀重任,本就该隐匿潜行,绝无任何理由主动暴露出行踪,引起不必要的窥探。
此事大有可疑!
姬无涯按捺住心中疑惑,仍坐于原位仔细听说,这时正巧有人接话道:“胡说!老皇帝明明指定二皇子古玥继位!那遗诏在嘉阳可是传得火热呢,据说郡守大人都认同了!”
“你们这群人真是无知,不识字,真可怕,只能任由别人糊弄!”
一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凑上前去,一脸的傲气,“本秀才今早正好去拜见县衙大老爷,从他口中得知,遗诏指定的十有八九是七皇子古辰殿下!古辰殿下虽与我等儒生一般,一向默默无闻,但有朝一日乘风而起,那便能直入庙堂!尔等乡野村夫,也配议论朝廷之事?”
“哦哦,原来是秀才公!我等失敬了。”
百姓们嚯的站起身来,冲着秀才拱了拱手,随后便哄然而去,不时还有人骂骂咧咧,终究逃不出什么荤黄之语。
“嘁!”秀才公趾高气昂,“幸亏尔等村夫走的快,不然我必定上禀衙门,教你们拿了去,交予镇抚司审问!当庭议论朝政,不死也得剥层皮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