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还以为扶余师弟一日不将极乐相思咒修炼到瓶颈,是决计不会来扶桑的,看来倒是我预料错了。”
其实陈浮生很想说一声如果不是为了解决修行上的隐患,他恨不得觅地苦修上百年,直到魔教同佛道两家的风波彻底平复下来,修为足以护持自己的时候才会再次现身。
不过他也知道明月示意净庭巫女将劫空支开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同他纠缠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不过一两年时间,明月道法明显有显著精进,素手一挥,三千青丝就将房间彻底笼罩起来,青丝之间更有圈圈佛光荡漾成波,显然莲花王院那一次观佛有悟给她带来得并非只是一门佛门神通那么简单,而是真正将她本身的极乐相思咒修为同掠夺自知足禅师的佛门法力熔合为一,一跃成为丹成级数中少有的好手,就算当日风万里丹成一品,身怀两种上乘道法,想要胜过她也没那么容易。
“师弟与劫空道友遇上也是一桩巧合,他知晓师姐在这伊势神宫做客才会带我前来。”
说到这里,陈浮生看看明月神色,试探说道:“不过在他那里,师弟偶然听说劫空道友意欲同师姐结为道侣,甚至已经说动门中长辈代为求亲,难不成他们这一支也有吞并我们极乐一脉的心思,可是据说他们同门中虽然没有元神高人,却有着好几位温养级数的老祖,在我东方神教中势力之大,足以排得上前三,咱们极乐一脉却是势单力薄,师姐虽然出色,但短期内怕是还无法与之抗衡吧?”
“师弟你跟随师父修行的时日尚短,对于我们一脉的情况不够了解。”
明月似笑非笑地打量陈浮生一眼,不紧不慢道:“我们一脉虽然目前落魄,但昔日繁盛之时也曾出现过一位教主,三位护法,在这数十条分支当中也算首屈一指,只是后来连续几代没有天才人物出现,才会沦落至此,但在神教中的地位毕竟不同。”
“不过,他们其实另有所图。”
话音一转,明月看向陈浮生道:“师弟对本门最为玄奥的传承天遁剑诀可有兴趣?”
这一句问出,陈浮生心中真如惊涛骇浪一般,再也掩饰不住,沉声问道:“本门这道法诀虽然精深奥妙,但毕竟残缺不全,向来没有人能够修成,便是师父也因此身死道消,劫空向师姐求亲怎么又关系到了这门剑诀之上?”
陈浮生是天下间对于天遁剑诀有所了解的有数几人之一,甚至他都知道极乐相思咒同大自在天子法之中各自包含半部传承,当代魔教教主就是因为修成了这部剑诀方才证道元神,甚至有了一统魔教的雄心壮志。
只是他没有想到兜兜转转,这部剑诀居然还牵连到了劫空身上。
似乎很满意陈浮生的反应,明月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师父她老人家虽然未曾将此剑诀修成,但也不是全无收获,她翻阅了历代祖师的手札心得体悟总算发现了一桩隐秘。”
“原来当年那位先祖得了半部剑诀堪破情关,方才手创我极乐一脉,而劫空他们那一支的祖师与先祖大有干系,也曾借此修订自家道法,只是后来两脉之间少有往来,这件事儿也就没有流传下来。但是师父却推算出来他们的道法对于我们修成天遁剑诀大有用处。”
“那么这件事劫空他们可曾知晓?”
对于陈浮生忽然如此发问,明月却是早有预料,点点头道:“他们传承的道法乃是借鉴了我们极乐一脉的功法而成,这件事说出去有损颜面,他们祖师爷未必会记录下来,想来他们知道的没有我们这么详细。”
“只是当日我借着去三十三间堂观看观音法像的名头试探的时候,身上的法力无意泄露了一两分,应该让他们有所察觉,否则劫空也是修道数十年的脱劫高人不会突然萌生这个念头。”
陈浮生之前也曾怀疑明月对劫空另有谋算,但当她将缘由解释出来,陈浮生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明月不过刚刚丹成,居然就敢打一个脱劫高人的主意,胆量实在太大,更不必说劫空非是孤家寡人,背后还有着一干师父师叔,师兄师弟的存在。
定定心神,陈浮生再次看向明月,神色严肃起来。
他们两个虽然挂了同门师姐弟的名头,但不过只见过一面,交情实在淡薄,而明月现在居然把这件秘密说给他知,那是存了定要拉他下水的心思,由不得他不小心一二。
“师姐修为差了劫空两层,如何保证能够对付得了他,又如何应对他们一脉的反扑?”
“这就是明月姐姐来伊势神宫找净庭的原因。”
柔弱声音响起,一道金色流光闯过青丝罗网,没有惊动佛光分毫,在陈浮生面前立定。
正是那位扶桑皇女,神宫巫女,净庭。
只不过此时在她背后却是有着一头丈许长的金乌虚影不住振翅翱翔,气势强盛,还要超过脱劫圆满的劫空一筹。
“我已经同净庭妹妹商议妥当,等到从劫空身上取出需要的东西,明月便会代师收徒将净庭妹妹收入门下,极乐相思咒同天遁剑诀净庭师妹也会修习,说我们三者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不为过。”
明月嫣然一笑,无穷信心升起:“净庭师妹可以催动金乌之力,元神之下无人能挡,自然压服一切。”
“伊势神宫、金乌、魔教、天遁剑诀、劫空……”
无数字眼在陈浮生心中快速流转,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个计划之大已经能够切实改变魔教当前的实力格局,甚至影响到整个扶桑之地。
如果他不肯答应,明月与净庭也不可能放他安然离开。
他之前只是担心劫空会在他身上做些手脚,却没想到到头来居然会是明月逼他率先做出抉择。
“咳咳。”
清咳一声,陈浮生看向净庭皇女,面带疑惑问道:“净庭道友既是皇族公主,又是神宫司祭,地位尊贵,为何甘愿如此冒险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