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你说向这个方向行驶定然能够擒捉到这群妖怪,怎么我们出来已经足足有七八天了,还没有发现一点征兆?”
苍茫大海,一叶扁舟。
陈仁站在船头,频频张望,脸上已经现出了一派焦急之色,道:“要不然,我们回去之后,准备好楼船、拍杆,点齐人马再来寻这妖孽?”
“陈将军无需担心,以贫僧来看,只怕距离它们也不是太远了。”
慧超合掌宣了一声佛号,与陈仁并肩站在船头遥目远望,劝解道:“而且战舰目标太大,普通人在这斗法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反而会徒增伤亡,转不如现在这样来得好,如果灭度师兄出手都不能降伏这批妖怪,那么便是将军麾下的兵马尽数来此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此时,他的双目之中佛光隐现,看起来极是不凡。
佛道两家的修行者本就擅长望气,他之前得了机缘,领悟出了眼识,自是看得分明,前方一片妖气凝结成云,漆黑如墨,显然有着妖怪作乱。
不过他也有些不太理解陈浮生的所作所为:“如果灭度师兄愿意,三日前便可赶上,他为什么偏偏要绕个圈子,浪费这许多时间,莫非他另有什么安排不成?”
陈浮生端坐船舱之中,运炼法力,心神却是投入了两部十界金刚胎藏曼陀罗大阵当中。
大阵当中,无数道水流裹挟着鱼虾从天而降,在五方五行阵中已是形成了一条水势不小的河流,使整个大阵平添了一分生机。
这部大阵,收入的东西越多,便愈加完善,威力也便更大一分。
五行之中最易收摄的便是水流,而天下间水量最大的莫过于这大海之上,陈浮生之前也就是在扬子江畔收了些江水,但当时他因为要保证大阵之中五行之力相差不能太过悬殊,因而只是浅尝辄止。
如今这部阵法已经与大阵缓慢相合起来,承载力大增,自是要收个尽兴。
“等到水量再大一些,我就去将那一群鲸妖收到大阵里面去。都说鲸乃鱼中王者,继承了鲲鹏血脉,说不得对于我修炼《北冥逍遥诀》就有一些启示。”
陈浮生看着大阵中沿着他划出的河道在五方五行阵中缓缓流动的河流,心中暗自思忖。
以他的鲲鹏真瞳和北冥真水对于水力的掌控,他自然轻易就发现了那群鲸鱼的下落,不过那只蒲牢却是将气息掩藏得颇好,如果不是陈浮生隐约能够听到它不时发出的高吼,恐怕还要以为自己判断有误。
“咦,灭度师兄,那群逆戟鲸似乎停了下来,要有什么举动?”
耳听到慧超和尚这句话,陈浮生双眼一睁,心念一动便自悬浮在海上,也是放眼望去。
他的神念虽广,但终究比不上慧超炼就了眼识的视力距离长。
果然,前方那片不断移动的妖气已经停了下来,现出了数十条体型不同的逆戟鲸出来,喷出一道道短粗倾斜的水柱,排成阵法,然后身上的妖气就齐齐腾起落在前方那条体型最大的鲸鱼身上。
得了这数十道妖气,鲸鱼在水中一跃腾空而起,化作一个身姿高挑曼妙,身着一副黑白两色披挂的女子赤足踏在海浪之上。
信手一招,手中便自出现一支分水叉,女子开口喝道:“敖钟,今日你逃脱不了,还是束手就擒罢!”
随着这句话,海面之下便自发出一声大吼,将方圆数十丈的海水尽数震荡开来,然后现出一只体长五六丈,身上不知有多少伤痕的妖兽出来。
“果然是蒲牢。”
陈浮生暗自点头,这妖兽宛然就是一条弯曲的小龙,确实和传闻中的蒲牢并无两样,不过对方显然已经被追杀了不少时日,气息衰落,没有多少还手之力。
见女子显然无意放过自己,蒲牢扬声一吼,鼓起身上的妖力,在头上显出一口大钟出来,摇摇一晃,便有嘹亮钟声随着无数波纹传出。
显然是打算拼死一搏了。
这一口大钟方一放出,陈浮生面色就微微古怪起来,暗自思忖:“这道法术看样子不像是妖怪单单凭借天赋能够练成,怎么却给我一种熟悉之感?”
修行者毕竟记忆力不凡,眉毛一扬,陈浮生急忙将心神沉入大阵之中。
这件袈裟作用极大,又太过方便,自从得了之后他便将乾坤袋里面用不上的东西全部转移了过去。
“果然。”
陈浮生轻轻一笑,手中便自出现了一口三清铃,看其形制与气息波动与那蒲牢头顶的那口钟有着七八成相似,显然是同源而生。
这口三清铃还是他当日在辅国公府宰杀了那清阳道人而得,因为一向用不上,便被他弃置在一旁,倒是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会遇到如此巧合的一件事儿。
“这只蒲牢不知道从哪里得了这天音门的法术与本身天赋相合,化出这一口大钟,倒也有些机缘,而且它身怀龙族血脉,比起当日的那条黑蟒还要纯正,既然已经打算将这群鲸妖收了,干脆做个全套便是。”
想到这里,陈浮生也不返回船舱,隔空传音道:“慧超师兄,你且看顾着陈将军,我去去就来。”
陈浮生本来就没打算让这位参将参与道斗法中来,带上他也不过是让他亲眼见识一番,切身感受一下其中的危险,真正将之折服,这样将来出海的时候才能有许多便利之处。
看着慧超点头应下,陈浮生犹自觉得不放心,在这小舟之上布下一层佛光,增加些防护之力,然后将袈裟一抖,潜入水中。
方一入水,陈浮生便自将法力一换,运起了北冥真水,御水向前游去。
在这之前,陈浮生不欲令慧超看出自身来历,因而就算偶尔运起《北冥逍遥诀》,也是避开了众人,如今这一下子,当真是如鱼得水,根本不需要怎么费心,便有无穷无尽的水精之气顺着毛孔窍穴,流入体内丹田的北冥之中化为一点一滴的北冥真水,让陈浮生说不尽的受用舒爽,遁光也自快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