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这个和尚。”
陈浮生如此开口,敖璋自然是回想起了当初的记忆,将陈浮生辨认出来,心中也自惊讶一个和尚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道士。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敖璋心思转得飞快,几乎瞬间便将陈浮生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猜到了七七八八。
随手一扯,不知从何处取过一杆血色长矛,指向陈浮生道:“你来这里,想来也是柳恨水的安排,没想到她没有找我水族俊杰,却是用了你这么一个人族道士,此乃我水族内事,你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插手得好。”
“道友此言差矣。”
陈浮生暗暗一摇蒲牢钟,便有无声音波伴随着话语传出:“俗话说得好,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陈某从恨水道友手中得了一百头雨工祭炼法器,自是要助她一臂之力,至于道友所说水族内事,人族无权干涉,更是大错特错,云梦龙君虽是龙宫册封的龙君水神,却是纯粹的人族,便是恨水道友体内的血脉也有一半来自人族,怎么能说是纯粹的水族,我看道友也活了几百年怎么连这些道理都不明白,就擅自开口,当真是好生无礼!”
陈浮生这话说不上什么严谨,不过水族本来就是以强弱血脉分尊卑对错的,这个敖璋与人打交道的次数不多,口才不行,再加上陈浮生在话语之中还动用了佛门舌识与蒲牢钟的威力,这一番话说出,敖璋便觉神驰意动,心神不定起来。
陈浮生因为帮助那位琴心祭炼太白琴的缘故,得以一窥天音门最为高深的那部曲目,再以此来印证佛门舌识,运用到蒲牢钟上,终于将蒲牢原本声如雷震的天赋彻底隐没无声,比起之前我隐秘许多,这一次用出,立刻就有显著效果。
“怪道他人都说和尚善于蛊惑人心,手段当真古怪邪门。”
敖璋心神一阵晃动,只觉陈浮生口中所言好若天理一般,心中竟是提不起半点反对的**,便是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开口。
“不过是一百头雨工,在龙宫根本算不了什么,哪里值得过这位师父为此动手。敖璋虽然出门没有带这种精怪,但在龙宫也认识许多人。如果先生愿意罢手,敖璋愿意给先生补上双份,不知意下如何?”
妖怪在道心淬炼上本就远不如佛道两家,便是龙宫也是如此,毕竟龙族等级森严远胜人间,修行主要凭借着本身天赋持强突破,这敖璋所学在龙族传承中也算不上最顶尖,自然在这方面要差了不止一筹。
“敖璋道友好生无礼!”
陈浮生朗声清喝,语气更加重了三分,义正言辞道:“为人处事,诚信为本,我既然答应了恨水道友在先,怎能为了你这么一点蝇头微利反过来背信弃义,你也太过小觑我陈浮生了。”
此话说完,陈浮生更不说话,除了继续用蒲牢钟挑动这头蛟龙的心神,便是同时运起了一刀一剑,向着这个敖璋夹击而去。
这个敖璋法力毕竟比起前面他交手的那几头妖怪要高明不少,因而这一次他也没有太过留手将当日对付敖空的那一手用了出来。
一口飞剑遥遥放出,化作一道百丈青虹,掠空而去,变化无穷,将《北冥逍遥诀》中的那一路北冥逍遥剑施展得淋漓尽致,将这敖璋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一口戒刀则是提在左手,缓缓运起,催动起那黑山石精的磐石刀法来。
“萧道友,这就是你所说的势拔五岳,快若奔雷罢,你觉得这孩子如何?”
道装男子打量了陈浮生一眼,忽然展颜一笑,看着萧乘风,打趣道。
“可惜了,当真是太可惜了。”
萧乘风看着陈浮生运使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刀法剑术,脸上的惋惜之意却是更加明显,扭头看向在一旁静默不语的真如道。
“这小家伙能在如此年纪就对剑法有如此领悟,实在是个天生的剑修胚子,只可惜学的手段委实太过杂乱,我看他在动手之前试图用言语拨弄那头小蛟龙的心境,似乎是佛门中的舌识,看起来他还兼修了佛法,以道友慧眼看来,我这推测是否正确?”
点了点头,女尼缓缓转动手中念珠,道:“不错,不过萧掌门也知道北冥道友也是精擅佛法,这位陈施主身怀佛门法力倒也不怎么奇怪,只是我佛门舌识尤精诵经念佛,这种手段倒是颇有些类似天音门的道法,倒是要请教天音门的潇湘子道友了。”
听到这话,便有一个一直沉默寡言的青衫老人从身旁走出,虽然修为比不上这几人,但看其地位排布也是一派之尊大有来历之辈。
当然如果陈浮生在此,便会发现他便是当日在京城游街夸官的遇到的那个弹琴老人,显然就是何湘君与琴心的师父,天音门的大长老无误。
这位大长老的声音却是极为沙哑,面色平淡道:“佛门舌识与我们音修的手段本就有着共通之处,这位浮生师侄若是领悟了佛门舌识之妙,如若精通音律,倒也不是不能自行领悟出这些以音克敌的手段。算不上什么稀奇,不过,据我所知北冥道人当年闯荡天下却也极少动用飞剑类的法器,莫非这孩子的剑法乃是自悟不成,那这份天资就当真不凡,就算比不上上一次斗剑大会上一鸣惊人的问天剑,只怕也差不了许多,看来这九天剑派的剑派二字倒也不是虚言,比起萧掌门专修飞剑的南海剑派也是不遑多让。”
将话题再次一转,看着几人再次讨论,这位大长老便自缓缓退回原先的位置,手中则是暗暗掐指细算起来。
“这个陈浮生所用的法术分明与我天音门道法有莫莫大干系,怎么这人与我天音门的关系如此复杂,不过一个丹成都没有到达的小辈,居然算起来天机居然如此混乱?”
外人不知,这位天音门长老除了一身音修法术之外最为出名的便是推演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