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浮生见苏正风脸色就知道里面定然有许多门道,恐怕并不是苏正风说的那么简单,就自失了兴趣。
“九天剑派九支传承间关系也颇复杂,人家是掌门一脉,这纠葛恐怕与门派里面的事务有着牵扯,既然和我无有关系,我又快要外出凝煞,这种烦心事情还要不要过问的好。”
苏正风显然也没有将其中事情详细解释给陈浮生知道的意思,将话题错开。
“浮生师弟之前那口木属性的飞剑怎么收了起来,不见你挂在身边?”
九天剑匣的事儿无需隐瞒,陈浮生张口一吐,将其在身前显现出来。
“师父他老人家得知我要外出凝煞,特地赐下一口剑匣,我便将其收入其中。”
“好剑匣!”
苏正风把眼一睁,也自有些惊诧这件法器,虽然《南明离火诀》注重杀伐,威力强悍,没有鲲鹏真瞳这些类似的妙用。但他修道数十年,身为掌门弟子不知见过多少宝贝,自也有一股非凡眼力,虽然看不出来具体材质,陈浮生也已经祭炼出了一重禁制出来,他不能轻易将神念渗透进去,但也可以猜出必定掺杂了分量不少的七大真金级别的材料。
“浮生师弟,你这一口剑匣卖相实在太好,就连师兄看了也忍不住想要下手抢夺,你出门凝煞,说不得便要与其他人交手,依我看来倒不如遮掩一番,免得别人起了什么杀人夺宝的心思才好?”
这句话一出,陈浮生便忍不住心头一惊,一阵后怕。
“这剑匣之前我就觉得卖相极好,内心还颇为欢喜,却没有想到这一层,带着这剑匣出门,人家一眼就看出来是件好东西,以我目前的修为岂不是三岁小儿,持金过市,给自己找天大的麻烦?”
见陈浮生警醒过来,苏正风点点头继续指点道:“而且我看师弟你将其收入丹田温养的方法也不甚合适。”
“这样不是可以直接运用法力蕴养吗,有什么不好之处?”
陈浮生纳闷问道,他看苏正风平日里也是如此,也没见有什么不妥。
苏正风指尖敲敲桌面,沉吟道:“其他法器自然没什么区别,但飞剑之法,却是贯彻了主人的心意而生。像我与赤霞的飞剑都已经出炉数十年,可以说都已经养成,这样做自是有助长祭炼的妙用,但师弟这口剑匣刚刚炼成,本身的气质尚未定下,如同幼儿长成尚有一段距离,丹田之中毕竟隔了一层,师弟需要将其放在身外,吞吐天地之机与本身剑意气机相互交融方是最为合适。”
“原来如此!”
陈浮生当日得了剑匣便被北冥道人送走,还真不知道这一层,如今一得提醒,便明悟过来。借着回去祭炼的名义向苏正风告辞。
忽忽三日过去,只听接连数声清鸣,陈浮生便自运起步步生莲神通,离了藏书楼遥遥而去。
“好生爽快!”
这一次陈浮生没有沿黑水河原路返回,而是绕着九天剑派的外围行了数日,依次过了悬空岛,天火山,便见到一片绵延万里的苍莽山林,真正入了莽荒之地,见了这天地间的一股野性生机勃勃未曾被人烟所染的原始风光,心胸只觉一阵舒畅。
“我本来不合做这种细作之事!”
陈浮生倒是知道其中缘由,乃是他心中一个大大的症结,实难排遣。
其实以陈浮生的年纪就算是为了二十年一次的斗剑大会也不需如此匆忙。
他年纪轻轻便已到了感应境界,修炼得又是《北冥逍遥诀》这种上乘道法,实在不必如此着急。
毕竟单看北冥道人寿元近千年,就算陈浮生比之少上一二百年,也有七八百年的寿命。
只要他不是那种资质鲁钝,几十年没有寸进的家伙,又不在修炼法术、祭炼法器上花费太多功夫,以他目前的进展,时间还算充裕。
就算参加下一届的斗剑大会,年纪也不会显得老,毕竟与会的倒有大半都是如此。
真实的原因是他不想呆在九天剑派之中。
用间之道,以忠心为上,深陷敌营,最难得就是那种死心塌地而形色不露的谍者。
而陈浮生之前虽说是魔门弟子,但一没去过山门,二来师父天欲尊者也不给他讲解过多事情,连师兄弟们都没有介绍给他,平日里也只是在讲解功法的时候现身。
他修行的又是《大自在天子法》这门讲究心性自在无拘的功法。
可以说他本来对于魔门没有什么感情存在,自然更谈不上什么忠心,在这一点上还不如九天剑派,毕竟他在这里也待了大半年,多少也认识了几门同门。
而北冥道人虽然平日里比较严肃,但比起天欲尊者要更像一个好师父,最起码他是真心希望陈浮生接手他北冥一脉传承,而天欲尊者因为修行功法关系,总是让人感觉高深莫测,本能中对其多了分畏惧提防。
他之所以做这种事只不过是不想陷入魔门中更复杂的斗争中去罢了。
可以说他真正拜入北冥道人门下之后,一来有些轻松,完成了初步的任务。
二来则是更紧张起来,毕竟他这一步进展地如此顺利,只怕天欲尊者起用他这张牌的日子也会随之提前。
所以在门派里面他极少与人交往,平素里也只是专心修炼,一来是因为修行本身的需要,二来也是他内心觉得尴尬,毕竟说不准儿哪一天他就要“背叛师门,投身魔道”,他也不想到时候一干兄弟相见,只能飞剑相向。
所以他才会如此急着要求出来寻找地煞阴脉,只因为他实在不想呆在九天剑派之中,过这种宛如做贼的日子。
“可惜了,我识海中的魔种实在是一大难关,这种生死尽付于人手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天欲师父的修为就算比不上北冥师父佛道双修的强,只怕也差不了太多。而且魔种与主人天然有着感应,我如若一动,人家就会知道,都不用亲自动手,只要把我是魔门奸细的身份一抖出去,天下之大,就再无我容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