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晓?”
听了谢瑜传音,颜如玉却是摇了摇头,道:“我又不是佛门中人,不过是和南海观音宗的几位师兄弟们打过几次交道,还是第一次前来中土,哪里知道那位灭度和尚的师承,不过我也不曾听闻有哪位佛门大德精擅此项神通,莫非他师父常年闭关苦修,不出寺门不成?”
不提谢瑜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陈浮生却是直直向着兰若寺而来。
他在感应这一关已然到了顶,已经是凡间武艺所能到达的极限,虽然不曾运起法力遁光,速度却也是极快,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已经到了这兰若寺外。
当日燕赤霞凝煞之后便自将兰若寺彻底毁去,化作一片废墟,然而现在来了这泰山石精后,又自清理出来。
在外面饶是以陈浮生的鲲鹏真瞳也只能看到一团冲天黑气,但当走进之后,便自发现有些不同起来。
以兰若寺为中央枢纽,这黑山老爷居然已经建立起了一座军营,有着数千兵马在这军营之中驻扎,其中巡营的、操练的、掂大勺做饭的,还有整备军械粮草的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军容倒也颇为齐整雄壮,军纪不比陈浮生见过的镇北军逊色,只不过这兵卒并非凡人而是一个个行走之间泛起阴气的鬼兵罢了。
锦屏山本就草木颇盛,这数千阴兵气势一合,更是遮蔽了青天白日,将这好端端的一幅景色硬生生化为了一片鬼蜮,陈浮生看了也是颇多感慨。
“这个黑山老爷倒不像石头成精,而是一方大将死后化为鬼雄,居然有如此本事将这些阴兵调教得如此得力,比起那两个番僧收罗的那些阴魂可要强出许多了。”
那一幡一轮中的阴魂不过是些普通牧民,还不都是青壮,而这数千阴兵也不知成鬼多少年了,又是被石精从北邙山那种地方带出,各个身上的阴气都极为浓郁,堪堪有着入窍的实力。
“算了,还是不要感慨这些了,我还是先去看一看那处金刚曼陀罗界还在不在这里吧?”
这些阴兵虽然将兰若寺已经清理了大半,但还是留下了几处建筑,陈浮生毕竟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稍加辨认便找到了目标。
运起《玄同篇》遮掩一身法力,陈浮生甚至专门从百鬼经变图中调起一道阴气加持在自己身上与这处军营看起来更加相合,连续避过几拨巡营阴兵,便自潜入到了兰若寺的后院,然后陈浮生就不由得叫了一声“苦也”。
后殿早就被拆得干干净净,另起了一座大帐,不时传来嬉笑之声,阴气冲天,气势冠绝大营,显然是那位黑山老爷与手下的将领们正在设宴开心。
至于他们用什么做下酒菜,陈浮生却不想细加猜测。
那座功德池倒是安然无恙,陈浮生悄然放出一道佛门法力,就见金光一隐既没,显然那处戒欲安然无恙。
不过这入口却恰好正对着大帐的门户,距离也不过十丈之地,任何修行者抬手就是一道法术放出,根本连脚都不需要挪动一步。
中军大帐,主位之上,一个面目威严,气势森严的武将却自突然推开了身边的两位娇媚鬼女,伸手从腰间拔出一柄造型古朴的青铜刀器出来,起身环顾。
“是谁,敢来我营中放肆?”
陈浮生却是没有想到,这位黑山老爷不是准备封神,而是早就已经开始下手。
这兰若寺第一任主持也是一位修为不浅的佛门高僧,眼力极高,这兰若寺的选址便是在这锦屏山中的地脉之眼上,天地元气最为充裕。
否则也不会有着地煞阴脉与那千年树妖的形成。
自把军营驻扎到此地之后,这头石精看似每日寻欢作乐,其实无时无刻不在催动体内法力将山神印与这锦屏山脉祭炼合一。
虽然它是打算将本体炼入山中,远比普通的封神来得缓慢,但两者对于这锦屏山的掌控力度也是截然不同。
陈浮生之前运用《玄同篇》掩饰了一身法力,这黑山老爷还没有察觉什么,但当陈浮生打出佛光的时候凭借着山神对于地气的感应就让它察觉到了些什么。
更何况在它以兰若寺为中枢向外扩张山神领域之时早就察觉了这兰若寺地下有着一件宝贝,只不过空间之法太过玄妙,它也推测不出这件宝贝的形态和具体的位置,却也大致锁定在了这一片区域。因而对于这里的地气变化也是格外留心。
要不然,陈浮生也不会如此轻易被发现。
和谢瑜五人不同,这头石精本身境界便高,再借助着加持之力倒是将陈浮生的修为看了个大概。
“不过一只小小虫子,也敢来你黑山老爷营中寻死!”
这头石精双目一凝却是已然锁定了陈浮生的位置,感应到陈浮生距离不过十丈,它甚至连身子都懒得挪动一下,扬手就是一刀劈出。
陈浮生犹自思忖是先回去和谢瑜五人商议一下为好,还是潜入这处界域之中,细心查探方佳的时候,心中就陡然生出一股警觉,仿佛被什么巨兽盯上了一般。
想也不想,陈浮生便自放开掩饰的法力,将步步生莲催动到最大,拣了一个方向遁去。
然后再回头,便是悚然一惊,一股不知多久都没有感受过的冷汗浸湿了后背。
从中军大帐向外一道笔直的沟壑出现在他面前,一股霸道的刀气凝结其上,足足三十丈长,三尺深度,如此霸道的刀气,长度深度却是分毫不差,显然出刀者对于劲气的把握已经达到了一种神而明之的地步。
这等刀法,放在人间,称呼一声刀神毫不未过。
“这已然是法武合一的神通,没想到这石精天赋如此之高,论起武艺来远远胜过我与那个萧镇远不知多少!”
这倒是陈浮生有所不知,北邙山中埋葬最多的就是历朝历代的悍勇武将,这些人在死后得了地脉阴气滋润,化为阴鬼,这些人不通法术,不明道理,只是日夜操练武艺,远远超出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