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浮生阁下,这是您的佣兵徽章。”

克劳迪娅回来的很快,虽说这件事按理说需要本人亲自注册,但强者总是有着格外优待,作为专门负责各种任务委派的所在,佣兵工会的消息可谓灵通至极,陈浮生被海洋与风暴神后教会大主教恭敬请去的情报自然早早传到了他们的耳中,再加上维托兄妹梅纳家族的出身,中间环节自然是被全部省略过去。

事实上如果不是陈浮生表明喜欢清静,佣兵工会恨不得为他提供最高的贵宾待遇,也压根不会遇上那个老年剑客。

陈浮生微挑眉毛,他当然知道三人之前明明没有修炼过什么合击阵法,然而距离克劳迪娅出去只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身上的气息就有了细微的变化,隐隐与她背后的维托兄妹联为一体,甚至连带着身上的气运也汇聚成为一个巨大漩涡,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特殊秘术。

还未等陈浮生接过徽章和证明文件,克劳迪娅就眼见地发现陈浮生手中那个如出一辙,但比起自己手中明显要陈旧许久的黑铁徽章。

“小姐,我们在这里遇上了一位黄金阶。”亚当这一次学了教训,虽然明知道老人早已离开,但还是下意识望向陈浮生一眼,见到陈浮生点头后方才低声将刚才发生的情况一一给克劳迪娅分说,心有余悸地呼出口气,看向陈浮生眼中满是钦佩:“那位大剑士的实力实在太强,单单站在那里就压制得我无法动弹,如果不是浮生阁下,恐怕这个房间都要被他拆掉。”

克劳迪娅美目轻扫,在心中对陈浮生的评价再次提升一层,大剑士是剑客职业中一个重要分支,十分强力,在纯粹的攻击上只怕还要胜过她这个骑士,一个黄金阶的大剑士全力发动起来不要说这个房间,说是千军辟易都不为过。

就算两人只是稍微切磋一下,一触即收,单看表情亚当的表情,也知道方才的交手有多么激烈,可是这就发生在眼下,她都没有察觉到分毫,甚至整个房间的摆设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破坏,这只能说明这场战斗由始至终都在陈浮生的完全控制之下。

一个吟游诗人在近距离的搏斗中完全压制了黄金阶的大剑士,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想到这里,克劳迪娅心中一空,紧紧看向陈浮生手中那个平平无奇,没有散发出任何力量波动的黑铁徽章,据管家亚当所说,这个徽章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伸出手指,缓缓摩挲粗糙不平的表面,试探性地注入斗气,一排信息在一片淡淡白光中浮现在眼前。

“装备名称:路西恩的指引”

“产地:诺兰德大陆”

“装备稀有度:神性物品(这件装备的历代持有者都是契约与公正之神的忠实信徒,这位神灵的目光曾在上面停留许久,这使它具备了少量的神性与神力不能再用普通标准衡量)”

“材质:唯一,未知,不可毁坏(寻常的黑铁在经过神力与历代持有者的信念洗礼之后已经发生神奇的变化)”

“装备位置:特殊装备(团队徽章)”

“装备效果:

1……

2……

3……

4……

“附加说明:

1该装备为特殊物品,已与剧情人物浮生·陈进行绑定,在其他人获得浮生·陈与装备双重认可前为不可交易状态,当浮生·陈脱离团队,当装备从浮生·陈身上掉落时,装备效果消失。

2该装备为任务物品,轮回空间下属契约者与重生者在达成相应条件时,可激发传说级任务‘路西恩的指引’。”

将手从徽章上缓缓移开,克劳迪娅脸上满是可惜,这件装备虽然不是直接提高属性,增强攻击力和防御力,但果然不愧是神性物品,足足有着四重特殊效果,非但使得团队成员在战斗状态中实力获得完全发挥,还可以提升团队的默契度,更能增加收益,就算是最后那个效果好坏参半,虽然一旦正式加入团队,想要正式退出就要付出极大代价,但对有志于真正打造一个稳定的团队的契约者与重生者来说还是好处大于弊端。

只可惜这件装备居然落在了一个任务世界的土著手中,克劳迪娅之所以专门来佣兵工会注册一支冒险小队,就是因为在轮回空间中有着正式的团队编制,轮回空间下的任务世界多种多样,发布的任务也是如此,没有一个契约者可以保证自己选择的强化路线完成所有任务,因而在经历过几次任务世界后,大多数契约者都会选择几名脾性与强化路线适合的同伴组合成一个队伍,共同完成任务,团队成员历经生死考验后培养出来的友谊与感情也是轮回空间中难得的亮色,否则没有几个人能够在这种环境下坚持下来。

虽然陈浮生等人并非轮回空间下属的契约者,空间对诺兰德大陆的探索与掌控也十分有限,但借助佣兵工会这种涵盖大陆的组织与克劳迪娅重生者的身份组建的冒险小队也能勉强拥有几分效力,当然对克劳迪娅来说,她也可以初步建立一支自己可以借用的力量,而且生前作为高级契约者的她也略微知道一些气运的知识,这样长期相处下来自己与团队成员的联系也会变得紧密,对于将来完成轮回空间的任务大有好处。

想到这里,克劳迪娅再看看最后一行提示,又是一声叹息,只感觉今天快要将自己进入轮回空间以来的叹息全部用尽。

她之所以想要这么快出发前往帝都,最主要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南特城太过偏小,没有什么上档次的任务被她激发出来吗。

考虑到诺兰德大陆的世界等级与轮回空间对其的掌控力度,就算是开出史诗级乃至神级的任务出来克劳迪娅也不会太过奇怪,只是这样的任务就算对于那些最顶尖的契约者来说也不是一件易事,更不要说还没有完全恢复到前世实力的她。在重生之前,她也经历过寥寥几次传说级任务,虽然她在其中贡献的完成度不高,但多少也是有着一定经验,而且轮回空间给她的时间还算充裕,在此之前自己的实力还可以有长足的进步也可以借助本地土著的力量来完成,因而传说级的任务她还是有心气去想上一想。

任务级别越高,完成后的收益自然也会越好,而克劳迪娅最关注的还在于自身的主线任务“世界探索”上,传说级的任务可以说在这个世界的主线历史中也是一条庞大分支,一旦完成,探索度必然会有一个极大的增长,说不定可以一举将她乃至所有重生者的主线任务完成也不一定。

这一点,克劳迪娅并不认为是妄想,虽然那个没有透露名字的大剑士只是黄金阶,但亚当说得很清楚对方有一个觉醒了起源的导师,而这枚徽章更是不知传承了多少代的信物。

“路西恩的指引”这个名字很有深意,这件徽章是想要指引他们去走上什么道路,对此克劳迪娅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件装备是一件神性物品无疑,有着神灵的力量在其中,而契约与公正之神则是早已陨落多年,这件任务物品到最后激发的任务说不定就与这位神灵有关。不是涉及到众神之战的隐秘,就是能够波及到佣兵工会,怎么看都会引发一场大风波。

身为重生者的克劳迪娅这一世没有任何退路,对她而言,风波越大越好。

只是眼下她却只能看着这么大一张馅饼放在眼前无可奈何,那个不可交易的绑定状态让她十分苦恼,那个老人找上的是陈浮生而不是自己,而那个吟游诗人是堂堂正正击败对方之后才获得了这枚神性徽章,如果是在诺兰德大陆,最起码十年之内克劳迪娅没有任何信心可以从陈浮生手中赢过来。

更何况她可不知道到底如何做才能获得。

“不,不对。”

克劳迪娅摇摇头,回想着那位契约与公正之神的神名与教义,若有所思,如果她在骑士八美德中选择的信仰源泉是诚信与公正的话,说不定就可以直接跳过这个阶段,被徽章直接认主。

由一发散开去,克劳迪娅彻底陷入沉思。说来也怪,骑士八美德修行体系到底是如何建立的,这样一件大事在历史和传说中的记载也十分模糊与稀少,会不会有其他的神灵的教义与剩下的几种美德有着相通之处,到底是先有了神灵才有了八美德骑士,还是神灵因为这些美德信念而成,然后有人总结出来骑士这种职业。

就好比克劳迪娅就知道这个世界有战争之神,还有贵族之神还有苦难之神等等,就可以与英勇,荣誉,牺牲等隐约联系起来。

先是在唯物主义教育下生活了二十多年,然后又在轮回空间经历了不知多少任务世界,亲耳听过顶级契约者击杀甚至取代神灵的事迹,克劳迪娅自然不会如这个世界的人一般天然对于高高在上的神灵有着畏惧之意。

事实上轮回空间中关于神灵是如何形成的推论与分析广泛流传。

摇摇头,将这些无用的猜测逐出脑海,眼下她甚至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做才能符合前置条件,将这个任务真正激活,只能寄希望于陈浮生千万要对得起自己位面之子的身份。

是的,在克劳迪娅看来,陈浮生就是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肩负着整个世界的命运走向,否则实在无法解释对方只是来到一个偏远小城的佣兵工会就能遇上一个黄金阶的大剑士,并且收获这样一件背后隐藏有无数故事甚至牵连到神灵的神性物品。

当然换一种更通俗的说法就是陈浮生就是一个剧情主角,每一举一动都直接推动剧情向前发展,当然在这个世界里,这样的人物往往出现在吟游诗人的诗篇里,每当邪恶滋生,善良不彰的时候就会有或者身怀离奇身世或者出生与偏远山村的勇者横空出世,率领着同伴披荆斩棘,克服重重险阻,一路向前最终,打败或者巨龙或者恶魔的邪恶反派。

而克劳迪娅眼下似乎就有沦为勇者队友的趋势。

“看样子这个团队暂时要交由他领导了。”

克劳迪娅看着陈浮生将那一枚陈旧的黑铁徽章小心别在身上那件特殊的宽大衣服上,开口劝道:“无论是我们这样刚成立的冒险小队还是那些大型的佣兵团,首领一般都是由最强者来担任,而且无论是我还是维托或者维妮卡妹妹之前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家门,于情于理还希望您千万不要推辞。”

克劳迪娅早就看出陈浮生与敖璃实力虽高,但并不喜欢打理这些杂务,因而她原本打算着建立冒险小队后展示一下自己在轮回空间中磨砺出来的经验,从而加重自己维托兄妹以及陈浮生等人中的地位,为今后培植势力初步奠定基础。

但“路西恩的指引”这件团队徽章却将她的计划打乱,在没有找到解除这枚徽章与陈浮生的绑定关系认自己为主的方法之前,只有让陈浮生充当队伍的指挥者才能将这件神性物品的效用完全发挥出来。

“你没有出过门,我又何尝不是。”陈浮生嘿然一笑,就要开口拒绝,眼睛忽然一眯,仔细感受着空气中那种看不见但确实存在的冥冥联系来。

自他从克劳迪娅手中接过佣兵证明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气机也与三人若有所无地联系起来,而在陈浮生表明以他为首的态度之后,原本以她为中心的那道气运涡旋就向着陈浮生缓缓推移而来。

然而陈浮生能够感觉到在这个过程中胸前那枚徽章也是悄然发出了一阵晦涩的波动,为这个过程大大加了一把助力。

这个徽章虽然来得蹊跷,但要说陈浮生对它没有兴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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