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阵法!”
迤迤数月而过,陈浮生已是将这万里黑水河走到了头,来了这九天剑派门下。
将足下的浪头拔至最高,陈浮生极目远眺,便是一惊。
这九天剑派能够名列这道门一十三派之中,本身的底蕴果然极为不凡,单是面前所见这部山门布置,就已经堪称是寻常修行者绝难想象的大神通。
九天剑派九支传承,五行皆有所涉,因而这门派的布置也是显见得依据五行排列。
就如陈浮生所属的北冥一脉便是立在了这黑水河畔,与之相对的,那南方则是一座顶天立地的锥形山体,竟是一口火山。
陈浮生平生仅在长白山见过火山群,但长白山的天池却是早已沉眠许久,长白山长年积雪,火山口更是积水成湖,虽然地下的火脉之力依然强盛但自地表却是再也看不出那种赫赫的天地之威。
而这一座非但体量不比长白山小上分毫,火气更是堪称活泼异常,单看那火山口顶部那一颗隔了不知多少里仍觉得巨大的明黄色火球就知道地下的岩浆有多么炽烈。
而东西方向又是别派风光,东方的地势尤为复杂多变,既有群山环绕,又有小小平原穿插其间,一派草木特有的清气油然而生。
但最特殊的无疑还是西方,广阔平原一望无际,然而在其上却是悬浮着一座倒置的山峰,让人不禁称赞造化之奇。
陈浮生明白,那山峰之中定有一处特殊的金属矿脉能够化生出元磁之力,这才抵消了向下坠落之势。
至于中央,土行敦厚,倒是一眼看不出来什么。
而这东西南北中五个方向,气机更是相互勾连起来,有着相互滋生的妙用,显然是一座玄奥异常的五行五方阵。
一南一北,两两相对,瞬间陈浮生明白了九天剑派的先辈为何选在这里开山立派,显然是看重了这里天然造就的地势。
然后以北方真水之力,导还东方,催生木行,火德居南,入中央,生戊土。至于西方那处悬空山根本就不是这里天然形成,也不知是九天剑派的高人从何处移来,或者根本就是用大法力祭炼而成。
这东方与中央的木土两行,虽然缺少本源之力,但在这道阵法成百上千年的不停运转之下早已经彻底稳定下来。
寻常修行者斗法比试神通,最多不过是伸量一下法力高低,术法强弱,和这种改天换地,另造山河的大手笔相比,单是立意的宏大就差了不知多少倍,这种造化之力,单是想一想,寻常人都根本不敢去想。
以陈浮生来看,恐怕也就只有那个沉积百年,暗中操控一国气运走向,谋求元神的赤血方能勉强在筹谋上相提并论,在神通手段上却还是差了太多。
至于那些不入流的萨满散修,根本连提脚跟都不配。
定定心神,陈浮生长吐口气,催浪向着黑水河畔那唯一的一片宫殿而去。
北冥道人无疑就在那里。
在河岸前陈浮生不再催动水浪,而是整整衣衫,端正了姿态,一步一步向着那片宫观而去。
这也是他为人弟子应有的礼仪。
感觉有一道熟悉意念加身,陈浮生便知北冥道人已然感应到了自己,急忙在正门前停下,先是恭敬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放声宣扬道:“徒儿陈浮生已然前来,还望师父现身一见。”
话音未落,便有一道玄光突兀出现在陈浮生身上,只是一卷,陈浮生便有身不由己的感觉,一身法力就要自行运起相抗。
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北冥真水,陈浮生自是明白是北冥道人在隔空施法,立刻卸去法力,不再抗拒,任由玄光裹挟而去。
只是一瞬,陈浮生便觉身子一个错位,转换到了一个陌生所在,倒让他好生惊奇。
“这可不是任何遁法所能造成的效果,倒好似直接挪移时空而至,可是这种神通可是只有元神高人方能成就的手段,总不会不到一年之间,北冥师父他老人家就已经突破到了元神吧?”
许是听到了陈浮生所想,一身玄色道袍的北冥道人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一双无悲无喜的眸子,看着一脸吃惊的陈浮生,道。
“我虽然这些日子来有所领悟,但还没有突破到那个层次,只不过上古鲲鹏除了风水两种属性外,更有着空间神通,只不过你修为未到,暂时体会不到罢了。”
“原来如此。”
陈浮生见北冥道人显然不欲在这些方面多说什么,也就按捺住好奇之心,收声听由北冥道人吩咐。
北冥道人却不再说话,而是将一双鲲鹏真瞳打开,上下打量陈浮生。
他在这方面的造诣比起陈浮生来可要不知多少,简直让陈浮生感觉有了全身都被看破的感觉。
而这并不是错觉。
显然北冥道人对于陈浮生的进境还算满意,如铁的面色上也挤出一丝难得的笑意,不过在转到陈浮生的丹田穴窍之中,面色就有些古怪起来。
“你身上怎么突然多了一件佛门的法器,我上次见你的时候可还没有?”
陈浮生悚然一惊,后背简直就要流出大汗,他没想到北冥道人的眼力居然如此之高,他在进入九天剑派前就将《百鬼经变图》祭炼完全,就是不想在九天剑派里面沾惹些风波,没想到北冥道人居然只是一眼就看了个清清楚楚。
“不错,”陈浮生双手托起《百鬼经变图》,恭敬呈上,将其中的缘由来历细细道来,这才开口道,“师父可是觉得徒儿身为道家弟子,祭炼这法器有些不妥,徒儿将其毁去便是。”
北冥道人也不打开,只是拈起书页,看着背面的《金刚三昧转轮经》,微笑道:“我看件法器品阶虽然比不上你腰间的那柄剑,但也有许多妙用,你当真舍得?”
“自然舍得!”
陈浮生斩钉截铁道。
“算了,”将《百鬼经变图》丢还给陈浮生,北冥道人脸上难得的现出了几分爽朗之意,“我们果然是注定的师徒,你且认真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