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血战虽是结束了,可一众弟子却还是惶恐不安,他们谁都不知道,血魔宗还有什么歹毒的手段,越是如此,他们心中越是忍不住去猜测,如此更是心神不宁。
便在此时,忽听火道人沉声道:“自古正邪便是水火不容,你等身为名门正派弟子,又有什么好害怕的。若是今日不能灭了这些邪门歪道,这铸剑阁便是我等的葬身之处。”火道人眼见人心惶惶,急忙出言宽慰,听闻此言,一众弟子均是精神大振,一个个持剑在手,眼中充满了战意。可燕于飞却暗暗的担忧,心知若是血魔宗再祭出血咒之术,那又该如何抵挡,众弟子只怕是逃不脱拙剑峰诸弟子的命运。况且就算守在了这铸剑阁又能如何,万剑宗可不止这一峰。
其实整个万剑宗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分散了,这家大业大之下难免人心不齐,血魔宗就是清楚这一弱点,这才个个击破,可诸长老却明知如此也默不作声,就连宗主天剑真人也是不闻不问,若是这样下去,怕是还会有其他的剑峰重蹈拙剑峰和藏剑峰的厄运。
就在此时,夏心突然指着执事堂方向大声道:“各位师伯师叔快来看,这些邪门歪道又要攻上来了。”众人闻声,均是一脸焦急的向峰下的执事堂望去。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又聚集了数千之众,这要是冲了上来,定然又是一场惨烈的血战。刹那间,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可燕于飞很快便发现了不对之处,峰下聚集的那些人虽是人多势众,但明显都不是修士,在他们身上也没有丝毫灵气,反而隐隐传来一阵哭闹声。
便在此时,忽听一声大喊道:“都不要惊慌,本座在此。”话音未落,又见一道身影落在了众人身前,却是万剑宗的宗主天剑真人终于现身了。
天衡道人不由喜出望外,急忙上前道:“宗主来的正好,不知血魔宗那些邪恶之徒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众弟子这时见来人居然是天剑真人,一个个不由摩拳擦掌,但天剑真人此时却根本无暇理会天衡道人,他一落地便焦急的道:“血魔宗的邪徒又要拿这些童男童女血祭了,我等赶紧冲下去斩杀了他们,决不能让他们施法危害剑首峰。”说罢便当先持剑冲了下去。霎时间,诸长老也跟着杀了下去,不少弟子也猛的冲向了执事堂方向。
燕于飞眼见徐焰和任丹带着其他的师兄也向峰下杀去,急忙跟了过去,不过他还是嘱咐夏心照顾好李白如玉和尹冉冉,一定要紧跟在她们二人身后,千万不能有闪失。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众人便都杀到了执事堂。
霎时间,正邪双方又混战成了一团,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
“诸弟子听令,杀光这些邪门歪道,这些童男童女也都中了邪术,都给我杀!”
宗主天剑真人的号令,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顿时便有不少弟子开始了屠杀。转眼间,四处都是鲜血,一声声凄惨的叫声下,是一条条的性命。
只见天剑真人一马当先,正在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之人大开杀戒,天衡道人也紧随其后,肆意的屠杀着眼前的这些童男童女。倒是徐炎、苟一见和火道人没有出手,冷灵秀更是不忍见到这场屠杀。
燕于飞见这里不过只有少数的血魔宗弟子,不禁怀疑起了天剑真人的用意,心想就算要斩妖除魔,却又何必乱杀无辜,难道这些童男童女就活该丧命在此,如此的乱杀无辜,又和那些邪道中人有何不同。
但可惜和燕于飞有同感的弟子不多,如今万剑宗的一众弟子早就杀红了眼,长剑挥舞之下更是冷酷无情,此时徐焰和任丹带着众同门都退到了燕于飞身旁,他们也是不忍动手,要他们杀血魔宗的弟子容易,可屠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却是难以狠下心来。
白如玉和尹冉冉也躲了过来,二女此时均是脸色煞白,显然她们万万不会想到,宗主会下令屠杀这些童男童女。
“师兄,快让他们别在乱杀无辜了。”
尹冉冉几乎是哀求了,但燕于飞却也是一脸的无奈,此时谁也不可能阻止这场屠杀。若是有人可以,那也只能是天剑真人,可惜此人不会,他如今正杀的兴起,这里就数他手上的杀戮最重。
白如玉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当下抱紧了尹冉冉,此时眼前的一切都是无能为力。
“大家都不可乱来,一切都是天意,我等也只好多杀些血魔宗的恶徒,也算是为这些无辜之人报仇雪恨了。”
夏心真怕燕于飞会突然上前质问天剑真人,当下急忙抓紧了他,心知也就是再等个几息,这场屠杀就结束了。她又想到天剑真人也不是什么善类,从他陷害魏长老之事上,就能看出此人的心狠手辣,没有把握之前,还是先不要翻脸为妙。
燕于飞望着眼前这凄惨的一幕,不禁开始怀疑,他原本以为正道中人虽有不少虚伪之人,但毕竟还会有所顾忌,可如今居然也是肆无忌惮的大开杀戒,而且这心狠手辣的手段一点不比邪道中人逊色多少,纵然他们口口声声自求自保,可难道就非要杀了别人不成,莫非这就是正道中人所说的天道。
“原来你们这些正道中人也会屠杀无辜之人,这手段倒也是狠辣,看来我血魔宗也只能自认不如了。既是如此,你万剑宗不如就投入我邪道中来。从今往后,你我两宗就不必再互相残杀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众人这时才发现,血无影居然又出现了,不过他这一番蛊惑之言,顿时让不少人心中惊恐,天衡道人见不少弟子都面面相觑,急忙厉声道:“我万剑宗岂会和你血魔宗同流合污,若不是你们这些邪门歪道要拿这些无辜之人血祭,今日又怎么会害的他们都送了性命。”
血无影看着还在狡辩的天衡道人,不禁冷笑道:“血咒之术,必须三千童男童女之血才能施法,而且还要数百名修士的心头之血。只是我血魔宗乃是邪门歪道,纵然杀个几千人也算不得什么,可你万剑宗如今也杀了三千无辜之数,这又算什么?看来魔主说的不错,人心本恶,只不过是你等这些道貌岸然之人不敢承认罢了。”
听闻这话,一众万剑宗的弟子又觉得浑浑噩噩,这多年来,一直挂在嘴边的斩妖除魔,此时居然成了笑话,他们望着遍地的尸体,突然发现自己和这些邪门歪道还真的没什么不同,难道果然是人心本恶。
人性本恶这四个字,让燕于飞忽觉心中空荡荡的,他识海中的花苞突然盛开了,在那五色云彩的照耀下,露出了一股妖异的气息。
刹那间,燕于飞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毁灭一切的欲望,手中的长剑也不由自主的挥动了起来。就在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突然道:“你血魔宗明知错了,却还要继续作恶,所以这才是恶。而我万剑宗的弟子知道是恶,所以才要克制心魔。纵然人心本恶,但我等的道心本就要斩断这恶念。”
燕于飞听出这是尹冉冉的声音,不过这略显稚嫩的声音顿时让他心中一阵清明,他一想到自己刚才突然心生的恶念,不禁心头颤抖,这居然是自己的心魔在作祟,惶惶不安之下,急忙默念起了清心咒。瞬间便察觉到自己识海中的黑莲已然盛放,那五色云彩中的五行气息更是越来越浑厚,五片莲叶上的金、木、水、火、土气息也越来越充沛。
这黑莲终于盛开了,燕于飞忽觉自己的识海似乎又变大了不少,如今整个剑首峰都在他的神识查探之下,看来这修为又提升了不少。夏心此时也突然有所顿悟,她默默看了眼尹冉冉,便也默念起了燕于飞传授给她的清心咒。
这时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意,苟一剑更是大声道:“我正道中人修道,便是为了斩断心中的恶念,而你邪道中人却是任由恶念从生,这正是正邪水火不容的根源,所谓的道不同,就在此处。”
突然间,所有的万剑宗弟子都持剑望向了血无影,虽然大多数人刚才都心生恶念,这才狠心屠杀了那些无辜之人,可此时他们都是一脸的坚毅,心中也多了些傲气,自己才是正道,又岂能和邪门歪道同流。
血无影一脸的惊讶,眼见众人都不受自己的蛊惑,反而一个个均是怒怼自己,便知这条本来天衣无缝的毒计不管用了,他恼怒之下,不由狠狠瞪了眼尹冉冉。
便在此时,忽觉一道冰冷的眼神盯上了自己。血无影不由心头一颤,一股寒意顿时涌上了心头,惊慌之下,心知还是逃命要紧,若是被那妖孽盯上了,多半是凶多吉少,当下转身落荒而逃。
燕于飞一见血无影逃命而去,也就收起了杀气,瞬间他察觉到识海内的黑莲和自己气息相连,自己一动怒,这黑莲也露出了杀气,可当自己心平气和之时,这黑莲也变的寂静,再也察觉不到一丝的杀气。
一场危机又化解了,天剑真人此时不禁打量了尹冉冉一眼,他显然也被尹冉冉的这番话给惊呆了,不过他还是又盯上了燕于飞和夏心,二人年纪青青,却都已经步入了金丹的境界,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突然间,天剑真人心头狂跳,当下匆匆而去,不过临走前还是不忘交代了天衡道人几句。
“天衡师弟,这执事堂就交给你了,你要好生打理。诸位师弟,你们也要多加小心,一定要保护好这些为宗门浴血奋战的弟子。”
这一番话,众弟子都听的清清楚楚,顿时有不少人已经在欢呼,天剑真人三言两语就收拢了人心。
燕于飞若不是早知道了天剑真人的真面目,必定也会对他恭敬有加,但此时任凭此人巧舌如簧,却也是不屑一顾,不过他还是察觉到天剑真人离去之时,突然又偷偷的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中透出一股阴狠的戾气。
看来自己以后也要小心了,天剑真人已经惦记上了自己,不过自己好像还没来得及得罪他,不管了,自己若是老是疑神疑鬼的瞎猜,那岂不是要累死,燕于飞顿时就不再多想,心知以后谨慎一些便是,反正自己有的是手段,若是真有人想要找死,不如成全了他便是。
这时徐焰等一众弟子都看向了燕于飞,他们心中不禁有很多话想要说,可一时之间却又是一言难尽,此幡死里逃生,让大家都是感慨万分。
“各位师侄,眼下那些邪门歪道邪虽是退去,但他们随时都会再杀回来,你等谁愿意和我驻守在此斩杀邪魔?”
众弟子一听此言,一个个顿时心潮澎湃,纷纷高大声高喊道:“除魔卫道,杀尽邪魔。”
天衡道人见此,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他要的就是这斗志,若是人心涣散,这执事堂便万万守不住。燕于飞却是一脸的不屑,他突然发现这杀来杀去,就像狗咬狗一般,这你死我活的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也许这本就是一场戏,为的不过就是几个人的私心在作祟,只不过一众可怜之人就倒了大霉,无缘无故就丢了性命,到死都没能弄明白,究竟为了什么。
这时整个执事堂前都是呐喊之声,天衡道人看着一个个亢奋的弟子,满脸都是得意之色。但就在这时,忽见一道火焰冲天而起,这是悟剑峰的方向,又有一峰求援了。
刹那间,又是一片混乱,众弟子一个个又露出了惊慌之色,天衡道人也是大吃一惊,但瞬间就脸色一沉,心中也有了计较,嘴里斩钉截铁的高喊道:“诸弟子莫慌,我等只要守住这里便是,其他的宗主自有安排。”众人一听此言,一个个全都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天衡道人会全力救援悟剑峰,可没想到他居然毫无相救之意,那刚才的豪情壮语岂不是成了空话,就连放屁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