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初,到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将越影栓在木桩上,转身想将趴在马背上的人抱下来。
“你......别碰我....”林昭昭的脸靠在马脖子上,不肯看底下这个将他害惨了的男人.
“是我的不对。”旭烈格尔知道林昭昭恼了,走过来低声道歉,“你要是气不过,明日怎么打骂我都行。先让我抱你去休息。“谁要打骂你?”林昭昭没好气地说,“就你这样不知羞耻的人,我打骂你都是让你得便宜去了。
“洛初说的是。”旭烈格尔在旁附和着,“别因为我这种人生气。
他想去抱林昭昭下来,却又被人给推开了。
”你去将阿古苏他们都支开。”林昭昭闷声说,“然后牵着马送我到毡包门前。
”阿古苏?他们走了。
”让你去你就去!回去的路上我一个人都不想碰到。”在旭烈格尔看不到的另一边,林昭昭眸子里合着说不出的娇媚,“不然今天我就坐在这儿,哪也不去了。“这是为何?”旭烈格尔不解。他不懂林昭昭为何要避让别人
“为何?为何?你脑子里装着的是石头嘛!”林昭昭红着脸恶狠狠小声骂道,“你好了拍拍屁股和没事人一样。我衣裳上可是被你弄得狼藉一片,不堪入目。你让我这样......怎么见得了人?听到这些埋怨,旭烈格尔也是有些脸红:“咳,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去,让他们都散了。
“真是个蠢蛮子。”听着男人走远,林昭昭也不敢乱动,只能靠在马背上,努力遮蔽自己的不适
林照昭是有隐瞒的,有的事就是刀搁在脖子上他也说不出口。
与其说是去避违阿古苏他们,他其实更想避违的是旭烈格尔
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两人接触更加亲密,也更加大胆。
而身为男人的林昭昭,虽然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但是他身体还是诚实地来了兴致....并且这兴致不比旭烈格尔低.....这让林昭昭心里很难堪,因为上辈子明明不是这样的
虽然他对旭烈格尔的感情不同旁人,但他从未真心觉得两人是断袖之癖
先不说旭烈格尔之前都是将他当女人亲近,就说他自己,
林昭昭承认在心里上,自己对旭烈格尔有着更多的依赖,
可在房事上,他自认对旭烈格尔更多的应该是迁就才对
他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自己嘴上一边唾弃着男人的无耻行径,身子一边沉溺在不可言说的乐趣里....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虚伪。
还恬不知耻
将旭烈格尔赶去王帐睡后。林昭昭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毡包里
闷声不响地纾解完后,他将自己里里外外都清洗了个干净
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直到困倦睡着,林昭昭还是没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自己是断袖这件事
日子一天天往后过,林昭昭的讲学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部族里许多少男少女都在他的教导下,认识了许多字。其中最为刻苦的萨日莎,甚至已经可以独自阅读书里简短的文段了。至于沙拉里格中途有逃过几次学,被旭烈格尔抓住打得屁股开花后,又安稳了一顿时间。虽然依旧讨厌读书学习,但是对用兵之道很感兴趣,常常研究,有一次,沙拉里格还用上了兵书上记载的阵法,率领着几个年轻人制服了一只全身针毛的野猪,得到了族人们的称赞。浓浓的云雾将天空染成了厚重的铅色,联袂而生的枯枝已经攀上了霜痕
林照昭站在水边,望着这条横穿草原的诺尔河,裹挟着如琉璃般透亮的碎冰,朝着南方缓缓波动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男人大步走了过,将烧暖了的手炉放在林昭昭怀里。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林昭昭唇边呼出一口白气,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在这茫茫草原上待了三月有余了。”也不知这河会流向哪里?
“诺尔河奔腾不息,源于草原之北,汇于大夏海口之南。”怕身边的人受寒,旭烈格尔脱下自己的皮裘,在了林照昭肩上,“是想家了?““没有。”林昭昭摇头,
“我只是感慨这日子过得真快啊。
快到他有些担心,担心眼前的一切都是他死后残念幻出来的一场虚梦。
林照昭左手抱着暖炉,有手从袖口里伸了出来。
像是心领神会一样,那只温暖的大手将他牢牢握住
“过段时间,等冰雪化开后,便是祭祖的日子。”旭烈格尔说,“到时候我和沙拉里格,还有部族的老人们都要离开营地去血狄的陵墓祭祀。血狄的陵墓在巴鲁山与诺尔河交汇的一处缓坡上,斜面迎着每目初升的太阳
与大夏不同,血狄有着不坟不树的习俗。在林昭昭眼里,那片陵墓就是一大片生意葱茏的草场
他上辈子去过那里,准确说他曾经埋葬过在那里,只是后来他的衣冠尸骨又被旭烈格尔给挖了出来,悄悄带回大夏重新安葬“你放心去吧,我会看好家的。”林照昭知道,根据草原部族流传下来的规矩,祭祖也好,葬仪也好,女人与奴隶都是不被允许出面的即使他是整个部落名义上的“女主人”,依然没有祭祀的资格
不过祭祖本就不是什么松快的活儿,规矩繁琐又麻烦,光是跪地磕头就能将人的腿给跪麻了。所以林昭昭其实也不是很想去”我是想带你去的.....”旭烈格尔是想带着林昭昭。一方面祭七日太长他不舍分别,另一方面他也想让逝去的父母看见自己娶了多好的一个女人。可惜,他的决策被大巫拒绝了。
为了不让萨满教的教徒们找到攻击林昭昭的理由,旭烈格尔纵然心里十分不满意大巫等人的干涉,还是选择暂时忍耐下来。“以后,我一定会带你去。”旭烈格尔眼神暗了暗,现在是时机未到,但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打破萨满教的桎梏“好,我等着。”林昭昭眼神温和,像是明白男人的心思
他早就下过决心。这一世无论旭烈格尔做出怎样的选择,走向怎样的道路,他都会在眼前这个男人并肩而行。三月的开头上,最后一场细碎的薄雪降临在了草原上。为了躲避寒风暴雪,久居不动的血狄人们终于可以离开毡包,为新一年的到来忙碌起来两日前,旭烈格尔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前往陵墓祭祖,林昭昭则留在营地里和剩下的族人们一起开始尝试第一次耕种。“外面的空气真是清新啊。”整日围着火盆抱裘而坐,虽然暖和安逸,但久了也难免让人发闷
所以,见今日太阳明媚,林昭照也出来转一转
“夫人车备好了。”阿古苏将安车擦拭一新,因为部落里的马都被男人们骑走了,她就找来了两头犍牛牵引。“走吧,去看看大家。”林昭昭坐上了车。安车沿着左弯右绕的诺尔河缓慢前行
没有走上多久,他们就碰见了好几个在忙碌的血狄妇人。
“夫人。”见到林昭昭和阿古苏,大家都丢下手上的农具行礼
“可是要耕种了?”林昭昭温和地问
“是。只不过这些农具虽然夫人教过我们,但一个冬天过去好些我们都记不得怎么用,正在烦恼呢。”有妇人说“这有什么烦恼的?你如果不记得,我再教一遍就是了。”林昭昭笑着说,“忘一遍,我就教一遍,你们总会记住的。说完,林昭昭就撸起袖子亲自给她们演示。
“耕种不似放牧,要多些耐心。现在雪已经开始化了,正是我们趁湿松土的好时候。‘
“是,夫人。”几个妇人学着林昭昭的样式在地里忙碌起来。直到太阳升到头顶,阿古苏才终于将林昭昭劝下来休息“主人,这些活儿您就交给我们做好,何必亲自动手呢?”阿古苏看着林昭昭干活干得红通通的手心,“如果被首领瞧见了,可是要心疼坏了。”他这不是不在吗?你可别告诉他,不然又要冲我唠叨。”林昭昭说。
阿古苏被林昭昭逗笑了,相处这些时日下来,她也是真心爱戴这位什么事都想亲力亲为的女主人。
”主人,喝些水吧。‘
林昭昭不在意地接过水壶:“多一个人干活,就能在春天前多种下一粒种子。只要能多出一株粮食来,我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何况他还是个男人。别人生了孩子的妇人家都在忙活,他怎么可能在一旁晃着两膀子干看着呢。
“少爷!不好了!出事了!少爷!
这时有人一路仓促地跑过来,林昭昭愣了下,差点将喉咙里的水给呛出来,
这个小蠢货怎么突然犯浑了!居然直接当着阿古苏她们的面喊他“少爷”!
没等林昭昭开口斥善。苏合已经满脸焦急地抓住林昭昭的手
“你怎么了?”林昭昭皱眉,看着满头大迁的苏合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萨日莎.....”苏合大口吸着气,“萨日莎.....萨日莎.....
“萨日莎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听到萨日莎出事,林昭昭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她不是在教你血狄语吗?“她是在教我的,我们读书读得好好的,一个不知道从哪来冒出来的男人突然就闯了进来,拉着萨日莎的手臂就要将她强行掳走。”苏合说,“有人在旁边拦着他,但那男人身边好像还有帮手......“快,快走。”牛车也来不及坐了,林昭昭和阿古苏赶紧跟着苏合去了
等三人赶回营地门口,就远远听见了萨日莎恐惧的哭喊声。
林昭昭循声跑过去,只见一个两鬓披发,头顶结发髻的蓄胡男人,正在用力拖拽着地上拼命反抗的少女。“这是在干什么!你是什么人?放开萨日莎!”见到这丧心病狂的一幕林昭昭面色气得都变了,出声呵斥“哟,还有一个美人啊!”那男人闻声转过脸来,在瞧清林昭昭的面容后,他先是愣了两秒,接着便直愣愣地望着林昭昭。“好啊,你们血狄族里居然还藏着这样漂亮的女人。真是美啊!比大汗的妮子们都要漂亮!“
男人一瞬不瞬盯着林昭昭,那眼神露骨得就像是在盯着一块鲜美多汁的嫩肉:“乌拉达金这次还真是没有骗我,就是你吧,大夏送来的最漂亮的女人。男人的脸瞧见有些面熟,阿古苏一惊,陡然想起了这男人的身份,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今日怕是要出大事了。
“尽力保护好夫人。”交代完苏合,阿古苏没有犹豫转身就走了
她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马上找人通知首领返程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血狄一族的营地,谁允许你如此放肆行径的!”另一边,林昭昭正冷声与男人对峙,“我以血狄女主人的身份警告你,立刻放开,萨日莎。听林昭昭如此说,男人倒也听话的放开了手里扯拽到乱糟糟的长发。
逃脱了暴力的钳制,哭花了脸的萨日莎狼狈地跑到了林昭昭身边,遍体鳞伤的她颤抖着像一只受惊的幼兽“夫人.....夫人......
“别怕,没事了。”林昭昭轻声安抚着少女,眼睛却不敢从男人身上挪开。
这个嚣张跋扈的男人林昭昭上辈子没见过。
但对方的穿着打扮,以及数米开外的那一队骑兵,无一不说明了这个男人在草原上有着不同一般的地位。“你是什么人?为何擅闯我们的领地?”林昭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