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客气了,劣者知道。”
封慎言将自己的住所告诉了田姑娘,好奇询问:“上次所见,不知道小姐如何被他们偏上轿子?”
“实不相瞒,只从父亲流放之后,小女子心中一直盼望父亲回来,这韦公子于是让人假冒报子,让我设案领旨,小女子思父心切,一时不慎,坠入计中。当时小女子已经有了打算,让韦公子带我见县尊这个媒人,到时候血溅公堂,让六部为我伸冤,信蒙公子搭救,免遭一难。”田姑娘平静的说着,封慎言心中不由暗中佩服,这女子胆识真是让人佩服。
封慎言又想起了,那一天田姑娘的样子,别人自杀明志或许就是说说,这个女子倒是做的到。
想到那天,封慎言不由再次想到那天所见。
妩媚如花,肌肤多艳。眉画远山,春山有愧,眼横碧波,秋水无神,盈盈细腰,弱柳当风,发光可鉴,衬脖白玉。
他连忙摇摇头,心中告诫自己,自己已经有家世了,不要三心二意。他和田姑娘再次聊了一挥,就离开了这里。
在这县城待了五天,封慎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田姑娘派人将状子带来了,封慎言看着状子,心中又是吃惊,又是佩服。
吃惊的是,这京兆竟然下了两道令,第一道是责令田姑娘和韦公子完婚,不准拖延。第二道就是指责田姑娘作为罪人之女,安敢骄矜,若是拖延,立即捉拿,判问听罪。
看到这两道诏令还有状子,封慎言不敢大意,立马前去京城。
这时候京兆也到了平安县衙门,一大早就例行公事开府听冤。
他在众多告怨者之中,他见一个素衣女子跪在那里,手里举着状子,不由好奇让递了过来。
他看着状子,不由冷汗直流,上面写着韦公子的种种,更加点明了韦公子已经娶妻,这韦公子尚未登科入官,娶二妻于法不合。
接下来就是控诉京兆,谄师媚权,以私情而枉顾国法,结党而祸害子民。
看到结党两个字,京兆头已经有一些晕了,这两个字可是大虞的禁忌,无论是谁,牵扯到这两个字,轻则身死,重则夷族。继续看下去,发现田姑娘已经让人上京递交御状了,而她自己不惜已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田姑娘见京兆满头大汗,拿着状纸的手颤抖不停,于是对着京兆拜了三拜,从衣袖中准备好的匕首,准备自刎在这里。
“不好,快阻止她。”
四周衙役听到京兆的话,立马挺身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田姑娘手中的刀夺去,看着田姑娘眼中坚定的神情,京兆真是有苦难言。
他心里明白,这田姑娘死了,状子到了六部那里,上陈皇帝,自己到那时候是洗不清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至于韦学士,他心中很清楚,涉及到结党,韦学士不但会见死不救,还会落井下石,撇清嫌疑。
他连忙对着田姑娘说:“这件事本官不知情,那韦公子只是言和你有婚约,而你不愿婚娶,本官只是为了正风俗,才下令完婚,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如今本官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你且起来吧。”
“多谢大人。”田姑娘还是没有站起来,京兆看了看她,很快就明白了,立马写了令文,严禁任何人前往田府逼婚,顺便盖上了自己官印。
“有这令文,你可安心,本官代天巡视,此令如陛下钦赐。不会有人在向你逼婚,除非这人胆大包天,敢冒犯圣上。至于这状子,不知道姑娘你是否能找人撤回呢?”
“大人放心,大人秉公执法,状子就算到了六部,也不过一纸空言。我会立马派遣仆人将状子收回,大人无需多心。”
田姑娘说完,在京兆派遣的护卫保护下回到自己的宅中,然后将京兆的高令悬挂起来。
京兆也特意到了韦公子面前,叮嘱说:“世兄,座师如今在处于关键时刻,你还是多为他的前程考虑。或者你让座师去亲自向这个田姑娘的父亲求亲,他一个罪人,而座师圣眷正浓,他怎么会不答应呢?有了父母之命,你还怕他能够飞出你的手心吗?”
“大人高见,大人高见,我也是糊涂竟然舍近求远,只是我不善文书,有劳大人回京之后,向父亲大人说明,这田姑娘俊美难比,乃是我韦家良配。此时若成,我父子一定会记住大人你之恩。”
“世兄可以放心,学生能得座师点贡,已是天恩,为牛做马也难报,区区小事,无需世兄挂心。”
“有劳了。”韦公子说完,让人送了一双白玉,感谢京兆。京兆推辞了一下,就收下。
第六章
田姑娘不知道京兆的计策,见有这告令,心中放下心来,让仆人去京城通知封慎言,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那御状留着已经没有用了,不如烧掉。
封慎言见到奴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再次佩服这田姑娘不但聪明,而且有胆气,在处理京兆这件事真是两手准备,京兆只能乖乖听话了。
没有多久干将他们就回来了,听说他们那里也顺利,他们观察了泰安侯的动静,泰安侯上也没有对一个女子的失踪放在心上,搜索了一天,就继续前进了。
封慎言见事情已经完毕,准备离开这里,按照原来计划,前去拜见自己岳父。
不过离别之前,封慎言准备向王凰诏道别,感谢他这一段时间的照顾。
进入丞相府,封慎言两人话还没有说几句,一个仆人就进来说:“参军大人,丞相有请。”
王凰诏只好让封慎言暂时待在这里,自己前往政事堂,到了政事堂,王凰诏心中大为吃惊,丞相府里面左右长史,二十四曹参军都在一起,华士鸿坐在上面,不动神色。
等到丞相府所有要员到齐之后,华士鸿挥挥手,四周仆人识趣的离开了,在大厅一丈外,府军警惕的望着外面,防止有人偷听。
坐在最后掌细作署再次检查了一下,然后将门关上,对着华士鸿恭敬的点点头,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左长史卓民悦行礼说:“明公,召集我等所谓何事?”
“宗化,陛下病重,药石无效,本相已经询问过太医,太医言陛下恐怕不能再祭社稷了。”华士鸿平静的说着,目光不时的看着这些心腹,这些人都是华士鸿亲自提拔的,对他忠诚无比。但是现在的关键时刻,他不得不谨慎。
卓民悦沉没有说话,敲着自己的椅子,思索着什么。东阁祭酒袁汝贤开口道:“明公,若是陛下御龙,太子年幼,三妃势力,蠢蠢欲动,到时候大虞兴亡,就全系于明公。”
华士鸿点点头,叹气说:“现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丁可远、丁无妄兄弟,他们掌握南军北军,到时候他们协助叛逆,辅助三皇子登基,到那时候这丞相府恐要成为废墟了。”
“明公,无需担心,昔日南北禁军皆有皇后娘娘掌控,陛下废妃立后,才将南北禁军交给丁氏兄弟,这二人除了溜须拍马,无有所长,南北二军多有不服,皇后可暗中联络南北禁军之人,待陛下御龙之后,丁氏兄弟也将相随,伺候陛下。”内兵曹参军尤礼开口分析起来,华士鸿不住的点头。
华士鸿待他说完,望着卓民悦说:“我那妹妹自从成为了皇后,闷闷不乐,不愿见外人,就算我求见,也不接见,如今谁愿意前去劝说呢?”
卓民悦连忙回答:“明公,这事倒是不难,太子殿下后天将要前来祝贺,你可告知殿下,让殿下转告娘娘。”
“嗯?他不是前去天定城祭祖了吗?什么时候回到京城的?”
记室参军孔山慌忙的禀告:“禀明公,在陛下病倒之后,娘娘就传信殿下,让殿下立即会京,准备监国。”
华士鸿听到这话,神情不悦,胡子轻微的颤抖着,然后拍着桌子说:“真是胡闹,胡闹,这小孩子懂什么,让他监国不是添乱吗?妹妹她真是糊涂,我这个做舅舅的难道不会帮自己的亲侄儿吗?若是那小子弄出什么乱子,岂不是送人把柄嘛。”
卓民悦见华士鸿生气,连忙劝说:“明公息怒,妇道人家,见识浅薄,本是常事,无需动怒。如今明公需要安排诏令,将京城中的国公调出,他们和三妃多有牵连,到时候作难,我们就十分棘手了。”
华士鸿点点头,接下来就和自己的亲信开始讨论以什么名义将这些国公给调离京城。
封慎言还在那里等着,过了一个时辰,王凰诏还没有回来,封慎言就有一些坐不住了,但是他又不能不辞而别,只能站起身来,在这个小院子里面散步。
走了一会儿,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不是应之吗?你怎么也到了丞相府?”封慎言转身一看,原来是吴赤。
故人异地相逢,两人心中的喜悦万分,互相抱住对方,大笑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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