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芷蕴面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静下来,“许久没有为人包扎伤口了,有些生疏了。弄疼你了吧?”
洛璎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洛芷蕴这样子看着可不像是生疏了,而是她根本就不会。
如此看来,她在战场上多半是抢了别人的功劳。
但夜景湛却并不在意,反而柔声道:“你受了惊吓,这会儿外头又这般血腥,先回去歇着吧。”
“那我先回房了,我……我有些怕,你要快点回来陪我。”洛芷蕴咬着嘴唇,不情不愿地回了房。
洛璎已经处理好了慕容烨身上的伤口,但她并不急着到夜景湛身边去。
而是关切地问了自己的摇钱树一句:“可还有哪里伤着了?”
“的确还有伤,不过这大庭广众的,我不好意思。不如你到我房里来,我让你看?”慕烨不正经地说道。
饶是再沉得住气,听到这样的话,洛璎也不由红了脸,“你!”
“你别生气,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刚刚伤到脚踝了,不好走路,你扶我回房好不好?”慕烨对着她伸出手。
洛璎才将他扶起来,他就扑了她一个满怀。
夜景湛看着相拥的二人,眸光瞬间冷冽如冰。
偏偏慕烨还挑衅般对他笑了笑,让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落儿。”夜景湛冷冷开口。aosu.org 流星小说网
洛璎应了一声,想要将慕容烨推开,可才轻轻推了一下,就听到他“嘶”了一声,“好疼。”
毕竟是她的摇钱树,还是悠着点好。
所以洛璎也顾不上那么多,先将人扶回到了房门外。
正要将人扔下,慕烨却故作柔弱地往她的肩上靠了靠,用撒娇的语气说道:“那我先回房了,我……我有些怕,你要快点回来陪我。”
他学着洛芷蕴的语气,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洛璎没忍住笑了出来,气一下就消了。
“好了。你先回去,等下我煎了药给你送来。”
慕烨乖乖点了点头,回到了房里。
洛璎到井边打水洗净了手上的血迹,这才折身走向夜景湛。
此时他的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水来。
“王爷疼得厉害?”洛璎只当他是疼的,从怀里拿出药瓶来,倒了一粒药,递了过去。
她原以为夜景湛会用手接,可他却微微张开了嘴唇。
洛璎只得将药喂到了他唇边,方才清理起了伤口。
“你与他,之前就认识?”夜景湛忽然问了一句。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
“奴婢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落难,奴婢救了他,但那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不料竟会在丰朗的庄园上再次相遇。”洛璎觉得,她这样也不算是说谎。
夜景湛并不相信。
慕烨对她过于亲近,只怕不是一面之缘能产生的感情。
但他并未多问,只冷声说道:“既然你与他只是萍水相逢,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就该谨慎相处才是。”
“奴婢谨记在心。”洛璎答应得爽快。
“你是如何发现这里有问题的?”尽管夜景湛也察觉到了这驿站有异常,但直到洛璎喊出那一声之前,他尚未发现破绽。
“慕公子常来此处,对这里的人和事比较熟悉,所以一来就发现他们的衣服不合身,觉得他们并非是当地人。他还看出了对面的空地不太对劲,泥土像是被翻动过。我们怀疑驿站里的人被杀了,就埋在那里。想走过去一探究竟,哪知道他们竟然等不及动了手。”
洛璎话音才落,就听洛芷蕴问了一句:“阿湛,你的伤还没有处理好吗?”
夜景湛眸中闪过一丝不悦,正要开口,就见面前的人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王爷快去陪着洛侧妃吧,奴婢还得煎药,就先告退了。”
她这平静无波的语气,让他莫名恼怒,“本王不是说了,让你谨慎些?”
“奴婢并无不谨慎之处。”洛璎不明白他生气的缘由,“况且,他受伤也是为救我们,奴婢怎能不管他?”
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
“再过几日,本王就会将他打发走。”夜景湛说罢,转身走了。
洛璎则到厨房煎药,送到了慕烨房里。
“我怕苦。”慕烨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撇着嘴说道。
“不想喝就算了,反正伤也不在我身上,疼的也不是我。”洛璎白了他一眼。
“你喂我吧,那我就不觉得苦了。”慕烨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洛璎不觉得这药经了她的手会有什么不同,但既然慕烨提出了要求,她自然要满足。
她一手端起药丸,一手捏着慕烨的下巴,将药灌了进去。
慕烨被呛住,咳了许久。
洛璎没理会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端着碗走了出去。
尽管院子已经被清风打扫干净,却依旧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洛璎洗漱一番,正打算回房,却撞见了夜景湛。
“王爷还没睡?”她例行公事般问了句,等他将自己打发走。
却听到他说了句:“伤口疼,睡不着。”
洛璎觉得奇怪,她包扎伤口的时候明明很小心,而且也给他喂过药了,怎么还会疼?
“奴婢再给王爷看看?”
原以为会被拒绝,可夜景湛却乖乖坐了下来。
他脱了外衣,洛璎一眼就看到纱布上渗出了血。
“王爷即便再心疼洛侧妃,也得顾及到自己的身体才是。”她自然而然地以为,他是将洛芷蕴抱在怀里哄她睡觉,才会压到了伤口导致渗血。
夜景湛不置可否。
药箱还在院子里放着,没有来得及收。
洛璎将纱布拆下来,重新清理起伤口。
可她只轻轻碰了一下,就听夜景湛喊了一声:“疼。”
洛璎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抬眼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就知道他是真的疼,“那奴婢轻一点。”
“嗯。”
若不是这夜足够深,周围足够静,洛璎只怕都听不到他回的这一声。
站久了,难免会觉得腿麻。
洛璎原本只是想调整一下站姿,哪知道膝盖一软,竟径直坐在了夜景湛怀里。
四目相对间,她的心头又生出了先前那样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