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身子不停发抖。
夜景湛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我不怪你,也不会生你的气。只是你以后遇事还是要与我商量。我知道你是为了救人,但你应该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才是。”
“我方才在路上遇到几个从五里村出来的人,听到他们将生了病的孩子留在了屋子里,让他自生自灭。我没想到这洪水来得这么快,就没跟你商量,对不起阿湛,我以为来得及的。”
洛芷蕴哭得梨花带雨。
夜景湛心头也有疑惑,他抬眼看了一眼堤坝处,没有看到洛璎的身影。
他回头看着一身狼狈的洛芷蕴,柔声道:“你肯定吓着了,先回去休息吧。”
“我可以带他回去吗?他爹娘不要他了,我……我想收留他。”洛芷蕴看着怀中的孩子,面上浮现出温柔的神色。
夜景湛也觉得这孩子可怜,于是答应下来。
洛芷蕴抱着孩子走了。
危机解除,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洛璎也不例外。
只是她受伤不轻,这里无法处理,得回县衙才行。
才转身,就看到夜景湛向着她走了过来。
“为何洪水会来得那样快?”
他冰冷的声音里满是质疑,刺得洛璎心尖发疼。aosu.org 流星小说网
“王爷觉得,是奴婢故意为之?”她没想到,方才她拼尽全力保住堤坝,为他们争取了时间,随后又让人带着绳索前去营救。
结果在他眼里,却成了她要故意害死洛芷蕴!
“不然呢?”夜景湛的声音依旧很冷。
洛璎浑身发颤,可她不想解释了,“既然王爷非得要这样想,奴婢也没有办法。”
说罢,她抬脚就要走。
夜景湛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洛璎痛得惨叫一声。
夜景湛这才发现,她的衣袖上全都是血。
他赶紧将手松开,掀开她的衣袖一看,发现她手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
“你……为何会伤成这样?”夜景湛声音发颤。
“不过小伤而已,王爷不必放在心上。奴婢还要处理伤口,就先回去了。”洛璎转身离开。
夜景湛往前追了两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停了下来,转身问堤坝边的人发生了什么。
“王爷可是不知道,那姑娘见到堤坝要被洪水冲来了,奋不顾身地冲过去,想用自己去挡住那洪水!你说这肉体凡胎的,怎么可能禁得住?要不是我们几个人将她拽过来,她怕是已经被洪水给冲走,尸骨无存了!”
“可不是嘛!她身上伤了好几处,尤其是那手腕,都能看见骨头了。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哭得没个人样了。她倒是跟没事人一样,一面让我们拿绳子救人,一面让我们拦着这上头的树枝山石,生怕滚落下去会伤着你们。”
夜景湛听得心惊。
若不是她,他和洛芷蕴怕是已经死在了洪水里。
可他竟然会怀疑她!
夜景湛转过身,疾步往县衙走去。
洛璎明明比她先走一步,人却不在县衙里头。
这不由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担心她伤得太重,晕倒在路上。
他折返回去,寻了一路,依旧没有能发现她的踪迹。
夜景湛又将周围的医馆药铺挨个儿找了个遍,就在他快要将整条街掀翻的时候,洛璎终于现身了。
他快步走过去,想要抱住她,却又怕伤着她,只能哑声问道:“你……去了哪里?”
“奴婢在半路上撑不住了,所以随便找了处能避雨的地方处理了身上的伤口。”洛璎看着他那焦急的样子,不由问道,“可是洛侧妃出了什么事?”
“不是,她没事。我担心的是你。”夜景湛看了一眼她的手腕,伤口似乎已经被纱布包扎好了。
可她身上就算带着纱布,淋过雨也不能用了。
这干净的纱布,是从哪里来的?
“奴婢没什么值得王爷担心的,终归是贱命一条,死不了的。”洛璎用他从前说过的话来堵他。
夜景湛的确被噎住了,过了半晌才道:“我误会你了。我那时候也是太着急了,所以……”
“王爷用不着跟奴婢说这些,奴婢心里都明白的。”洛璎不需要他道歉。
所有的委屈,她都受着。
等到了京城,才能换来琳琅和她的自由。
“你……非得这样跟我说话?”夜景湛听得窝火。
他是误会她了,可她不是也没有解释吗?
“奴婢身子虚弱,若是倒在这里,还得麻烦王爷找人将奴婢抬进去,所以王爷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
洛璎一进去,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是洛芷蕴冒着生命危险救下来的那个孩子正在她怀里不停地哭。
洛璎原本不打算管的,可看到洛芷蕴连抱孩子的姿势都不对,还是走了过去。
“娘娘,抱孩子应该这样抱。”她抓着洛芷蕴的手,放在了孩子身上,调整好了姿势。
孩子一下就不哭了。
“落儿,你可真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生养过呢!”珈兰被这哭声烦得不行,见她轻松就给解决了,忍不住竖了大拇指。
“公主没说错,奴婢的确生养过。所以,娘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奴婢就是了。”洛璎毫不避讳地说道。
珈兰和洛芷蕴皆是一惊。
尤其是洛芷蕴,还转头看了一眼夜景湛的反应。
看他神色如常,想来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她不由得攥紧了手掌。
夜景湛竟然连别人穿过的破鞋都要,也不与她圆房!
她势必要抓住这次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没想到,你竟然生养过,那你的孩子呢?在何处?”洛芷蕴问道。
洛璎笑了笑,说道:“奴婢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到时候奴婢就会离开晋王府,回该去的地方。”
洛芷蕴听到这话,心头一喜,但面上还是得摆出一副惋惜的样子:“那可真是太可惜了,王府没了你,损失不小。”
洛璎在心里嗤笑一声,谦虚道:“娘娘言重了,奴婢不过是随处可见的野草罢了,上不得什么台面。晋王府不是奴婢该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