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成道:“那便是江湖中出了名的义仆黄九,听说他当年也是黑道人物,后来给甘大侠收服,便死心踏地的做了甘大侠的随从。若论武功,只怕未必在你我之下。”
于十七连连点头,道:“林兄说的是。却不知他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林道成正欲卖弄,当下道:“这个我却听说过,那里面放的乃是甘大侠的兵刃。”于十七一愣,道:“这倒奇了,于某却从未听说过甘大侠用过兵刃。”林道成本也不知,但此时牛皮已经吹下来了,为了不吹破,却也只得吹下去,道:“这个老兄就有所不知了。甘大侠神功无敌,那是没有什么错的。只是甘大侠最为念旧,这盒中所放的便是甘大侠壮年之时所用的一把刀。”
他这番话说得过于离谱,周围的群豪大为不满,有的道:“当真是胡说八道,什么时候见过甘大侠用刀的?”也有人道:“甘大侠师出少林,一指禅功与劈空掌法天下无双,又怎么会用刀?”更有人道:“以甘大侠的身份,便是要用兵刃却也是剑,方与他地位相当。剑是贵人所用兵器,刀却是凡夫走卒所用,这是万万错不了的。”
林道成听了大为不服,他本是“林家刀”的掌门,听到他人扬剑贬刀,心下自然不满,更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倒显得他所说“盒中藏刀”是吹牛了,这是万万不能忍受之事,当下他大声道:“用刀的英雄却也不少,前朝有一位人称‘九尾狐’的英雄,就是以快刀驰名江湖;本朝又有一位秦伯光先生,快刀功夫天下无双、、、、、”
他一时情急胡乱说话,“九尾狐”倒也罢了,那秦伯光却是江湖中出了名的淫贼。众人听林道成胡说八道,不由得嘘声四起,更有人大声咒骂,甘敬天尚未与宋飞鸿手,人群已自乱做一团。
宋飞鸿长剑当胸,死死盯着甘敬天的双手。甘敬天却好整以暇,嘴角边微带一丝冷笑,两人对身周的混乱竟是视而不见。
蓦然间只听得宋飞鸿一声厉喝,剑光一闪,手中长剑疾若闪电般地直向甘敬天咽喉刺去,正是华山剑法中的厉害杀招,唤作“玉女穿针”。群豪一见宋飞鸿出手,立时便静了下来,只有林道成兀自不服,仍是嘟囔个不停。云南澜沧剑派掌门人段锦恰好站在他身边,当即对他怒目而视。林道成自知武功不及他,只得闭口不言。
甘敬天见宋飞鸿剑光暴长,右掌一抬,缓缓一推,宋飞鸿只觉得一股大力直向自己小腹击来,知道甘敬天的劈空掌独步江湖,心下一惊,剑招未及使完,身子轻飘飘地向后跃出,直退出十余步外。
甘敬天叹道:“你这招玉女穿针使得既狠又准,足见萧掌门在你身上所花心血之巨。宋飞鸿,你若诚心悔过,自废武功,我可以饶你不死。”他此言一出,四周群豪顿时哗声大起,纷纷叫道:“甘大侠,此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万万饶他不得。”..
宋飞鸿心下也是七上八下,他知道自己武功与甘敬天相差太远,打下去必死无疑。但若真的自废武功,身败名裂自不待说,自已在江湖上仇家无数,武功一失,当真成了砧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念及此处,宋飞鸿将心一横,道:“多谢甘大侠的好意,宋某虽是不肖,却也是江湖中的一号人物,你要杀尽管杀便是,但要我自废武功,那是万万不能。”
甘敬天冷笑一声,道:“你既然求死,那我便成全你罢。”说罢大袖挥舞,便自向宋飞鸿攻了过去。宋飞鸿不敢托大,不待他逼到身前,长剑横扫,用得却是华山剑法中的“有凤来仪”。甘敬天却不理他,迎头一掌便劈了过去。宋飞鸿不敢与他的劈空掌硬抗,只得闪身退开。
两人这一番交手,看得群豪瞠舌不下。但见宋飞鸿身如飞燕,在甘敬天身周盘旋来去,手中长剑如毒蛇吐信,不住向甘敬天周身大穴刺去。甘敬天却浑不在意,只是右掌左劈右砍,便将宋飞鸿逼得不住躲闪。楚天舒躲在人群之后,也自看得入神。他随师父精研剑术,此时见宋飞鸿使出的华山剑法变幻万千,深知这个声名狼藉的恶人武功着实了得。只可惜他碰上的对手却是内功已臻化境的甘敬天,虽是剑术精妙,却攻不进甘敬天浑厚内力布成的防御圈子,反被对手的劈空掌逼得东躲XZ。楚天舒暗想:“这位甘大侠当真了得,便是师父他老人家却也未必能胜他。”
两人翻翻滚滚得斗了五十余招,宋飞鸿已是汗流浃背,身形也不似初时灵活。甘敬天嘿嘿一笑,道:“你还不回头么?”宋飞鸿将牙一咬,双手握剑,一声厉喝,当头向甘敬天头顶劈了下来。这一剑是他毕生功力之所聚,端得是非同小可。剑未及身,剑风已激得甘敬天头載的方巾四下飞舞。
群豪见宋飞鸿剑势如此惊人,不由为甘敬天担起心来。楚天舒却是暗暗摇头,他知道宋飞鸿已是强弩之末,这一剑虽是全力一击,却是破绽百出,甘敬天只须避其锋芒,待他此剑落空,随手一掌便可要了他的性命。
甘敬天眼见长剑要砍到自己额头,双掌斗然一合,正将宋飞鸿的长剑夹住。这一下拿捏得极准,宋飞鸿只觉得长剑好似刺入岩石之中,虽是用力回夺,却是纹丝不动。四周群豪见甘敬天已自将这淫贼制住,顿时喝彩声大起。
宋飞鸿运力夺了几次,却是未能将长剑收回,心下大惊,正欲撒剑退开,却听甘敬天冷笑道:“你现在想走,却是迟了。”说罢双掌内力催动,却听得“铮”的一声响,宋飞鸿手中长剑已断成五六节,竟是被甘敬天以深厚内力硬生生震得断了。宋飞鸿只觉得虎口一热,半余右臂酸麻惊心,正惊骇间,甘敬天右手中指已自在他眉心处轻轻一点,随即缓步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