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酒意诗情谁与共

《下堂驸马追妻实录》全本免费阅读

玉瑟举起灯笼凑过去,瞧见了梯子的形状,讶异道:“阿奴,你怎么知道这里还有东西?”

宋韫咳嗽一声:“碰巧,某次看见有下人在这里打扫……”

其实是因为长风阁是在他入府后才建成的,他亲自监工过,怎么会不清楚这里的构造。

长风阁临水,望板与博风板[1]比起其他建筑更容易腐坏。为了方便更换望板,才留了这条梯道,方便随时上房顶修缮。加上长风阁虽然是阁楼,用的却是重檐歇山顶,这条梯子就是直通山面[2]的镂窗,出去之后,可以踩着瓦檐行走。

宋韫先一步走上木梯,回头看还站在原地的长公主。

玉瑟琉璃般的双眼在火光耀跃下熠熠生辉。

“怕吗?”他问。

“谁怕了!”玉瑟确实紧张。她可是金枝玉叶,别说爬高,平时多走两步都有人怕她累着。她的心砰砰跳,为这突如其来的大胆尝试。她嗓音都是抖的,试着平复心绪。

一只手伸到她跟前,是宋韫的手。

“我却怕得很,”宋韫道,“请殿下抓紧我。”

玉瑟脸一红,觉得这个家伙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讨厌一些,却还是伸出手去,死死握紧了宋韫干燥温暖的手掌。aosu.org 流星小说网

宋韫把她搂进怀里,两人挤挤攘攘,亲亲热热地走上梯子。越往上越狭窄,到最后只能匍匐。宋韫先找到了圆形的镂窗口,拉起百叶帘,推窗而出,稳稳踩在了青瓦上,一手扶住上檐,才探下身,用另一只手迎接还缩着身子的玉瑟。

“倒是不脏。”玉瑟本来担心这里全是蛛丝和灰尘,却没想到如此清爽,居然连这个镂窗旁也点了檀木香。

“看来是宁中人的手笔。”

就这点来说,连宋韫也对宁青沐抱有钦佩。这里是玉瑟最爱来的地方,所以处处都要一尘不染,毫无遗漏。

被他点明,玉瑟不自觉有些骄傲,小小地得意了:“是啊,青沐他最会为人着想,真难为他事事这么周全。”

宋韫低笑一声,没说什么,再次向玉瑟伸手。

玉瑟却没有去接,而是自己撑着圆窗的两侧,支起上身看向外头。

深秋的夜空,既没有明月高悬万里皎洁,也没有繁光点点满目星河。死寂而不见宇宙的黑夜里,只有数颗星子远远地点缀在深空,遥遥辉映。从下屋檐看去,玉明湖畔的灯火好像一团团扑朔不定的萤火,飞舞在深不见底的沼泽一侧,全没了平日的精致与秀气。

即便是这样,也值得玉瑟激动许久。

她卯足了劲爬出来,被宋韫两手接应,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吓得不敢睁眼睛:“这些瓦怎么会响……我不会掉下去吧!”

“殿下放心,您要是掉下去,明日掉的就会是我的脑袋。”

这倒是句大实话。

与阿奴要被杀头相比,只是从这里掉下去好像也没有那么吓人。玉瑟的紧张感消了不少,甚至笑了起来,笑声银铃似的传了很远。

“嘘——”

宋韫低头在玉瑟唇上啄了一口,竟然是用这种方式为她噤声。

害得她的心又用力跳了跳,胸口竟然隐隐作痛。

等她已经冷静下来,宋韫才移开嘴唇,低声道:

“殿下再大点声,宁中人恐怕就要点着火把过来,把我们抓下去了。”

玉瑟抿着嘴,两只眼向上看他,嗯嗯点头。

他们带来的灯笼卡在了上檐的瓦片间,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玉瑟半睁着眼,在宋韫的引导下一步一踏,从山面走下来。等她站稳,宋韫让她稍等,而后把自己身上的广袖袍脱下,垫在相对平缓的侧檐,才让玉瑟坐下。

玉瑟的腿都是软的,不自觉去贴近宋韫,等碰触到了结实的男人躯体,才缓过一口气来,抬头望天。

“有一颗很亮的星星!”玉瑟抬手指天,像孩子发现了什么新事物,“不对不对,是两颗?三颗?上了屋檐果然看得更清楚些!”

宋韫跟着她的目光抬头,辨认道:“最亮的那颗,是参宿。”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玉瑟笑道,“难道说的就是这个参?”

“是啊,殿下博闻广识,什么都知道呢。”宋韫奉承道。

玉瑟哼哼:“这是当然,我也是被催着读过不少书的。”

“可为什么要说动如参与商?”玉瑟对天文知之甚少,总觉得那些都太晦涩,从未去了解过。

“参在西,商在东,一个在秋后才得见,一个却在初夏最鼎盛,此起彼伏,永不相见。”说到这里,宋韫不由得心下联想,这说的,不也是玉瑟与他么?

已经不记得前尘往事的玉瑟,可以如商星一般隐去。而他这颗初升的参宿,正孤零零地待在这里,等不到他的结局。

玉瑟听着觉得悲伤:“永不相见这个说法,未免太可恶了。可见又是那些文人伤春悲秋,自己不如意,强行给人家安上的名头。否则,人家好端端儿地做着冬日的星星,无忧无虑,干嘛非要想这么多,非要去见别的星星呢?”

同样被骂的宋韫听完,先是愣神,随后扑哧笑道:“是这个道理,还是殿下想得通透!”

玉瑟就又得意起来,两手抱怀,继续分享她的感悟:“我倒也不是说他们怎么样,可是事事都牵扯上什么柳啊花的,今天落个花要悲愁,明日吹个风要落泪。显得这些花花木木也可怜起来了。”

“正是不如意之时,才更容易触景伤情。”宋韫道,“要是连借景传情都做不到,作诗的人岂不是无话可讲,更悲惨了?”

“也是。”玉瑟点头,又贴回宋韫怀里,笑道,“阿奴,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琴师,有时候讲话却有腔有调,懂得也挺多呢。”

或许是心里装着事的缘故。她这句话,听起来竟然有点试探的意味。宋韫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汗,仓促答道:“……也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