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面色微变,淡淡扫了出声之人一眼,语带寒意:“齐王乃当世豪雄,爱慕他的女子何止千万,我不过齐王一内人,岂敢心怀妒忌,况且大丈夫志在千里,岂会沉溺于儿女私情。”
那人原本是酒喝多了,发出一句戏言,话一出口便觉不妥,此时被任盈盈眼光一扫,顿时清醒了过来,讪讪一笑退了数步,不敢再言语。
宋青书心下感动,一把抱住了任盈盈,声音只在她心中响起:“有妻如盈盈,吾复何求!”
黄衫女、薛宝钗、赵瑚儿、赵媛媛等女子皆被任盈盈的气度所折服,自感不如。
王语嫣都忍不住对母亲说道:“这位任大小姐真的好善良大度。”
她以前虽一门心思都在慕容复身上,也绝对做不到与他人共享情郎。
李青萝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片刻后再道:“不过这位任大小姐为人确实不错,难怪连表妹都那般夸赞,有她在,表妹将来的处境我也可以更放心些。”
话一出口,李青萝忽觉不对劲,任盈盈虽是南宋默认的齐王妃,但宋青书的身份势力根本不是一个小小“齐王”能够概括的。
金蛇营的九公主,扬州的周芷若,地位名分都不在任盈盈之下,据说都手段了得,还有其他国家的一些公主郡主……
李青萝忍不住替小龙女担心起来。
“以表妹的容貌心性,那些女人应该舍不得欺负她,再加上表妹武功那么高,肯定能保护自已,再说……再说那混蛋也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李青萝自我安慰,可心里还是很不爽。
全场气氛掀起新一轮的高潮,宋青书离开了大厅,任盈盈则继续留下统筹全局。
在走出大厅的时候,宋青书的眼神余光忽然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史湘云?”
宋青书颇为诧异,但又不以为意,脚步并未停留,向洞房而去。
大厅的角落处,静静安坐着一名少女,少女外盖一件宽大的大红斗篷,衣服材料上看像大家贵族的做派,身上却不带珠宝首饰,显得颇为素洁。
厅堂内热闹沸腾,觥筹交错,唯独这一角地方冷清孤寂,显得格格不入。
偶尔也会有人将目光投向这里,毕竟少女的容颜相当不凡,但当了解到主人的身份后,大都如闻瘟神,不敢靠近,甚至不愿与周围人谈论。
史湘云将追寻宋青书的目光收回,嘴里发出一声幽叹,刚刚那人明明看到自已了,却未曾多瞥一眼,可想而知自已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她早就知道宋青书回了临安,也很早就想来这里见他,可史家劫后不远,家族里有太多事情需要她来决断,尽管她阅历浅薄,能力不足,但她毕竟是史家唯一的嫡系血脉,是一众族人的主心骨。
以史家所犯之罪,抄九族都毫不为过,之所以还能有部分族人留存,一是因为史弥远在狱中自尽,将所有罪责揽在自已身上,二是因为史湘云为扳倒北静王出了力,宋青书念此情分对史家网开一面。
不仅是史湘云,任何人都明白,史家已是彻底完了,纵然苟延残喘,也只能沦为末流小族,永远无法东山再起。
几次前来拜访,宋青书都恰好不在府上,史湘云以史家曾经的人脉,打听到了宋青书今日大婚,便挑了这个好日子前来。
可惜以史家如今的情景,根本没有人敢和她结交,甚至都未必有人会欢迎她前来,她只能选个偏僻角落坐下。
好不容易见到宋青书,却根本没有靠近他的机会,只能静寞的以眼神凝视,希望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刚刚宋青书倒是注意到她了,可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平淡如水,连眼神都没有半分波动。
不知为何,史湘云如身处冰窖,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冷,甚至由外及内,从身体冷到心灵。
她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更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对她念念不忘,只知道自已陷入了一个魔咒,一个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魔咒。
叹息一声后,史湘云又将目光投射到其他人身上。
任盈盈、黄衫女、薛宝钗、薛宝琴、赵媛媛、赵瑚儿、傅君绰、傅君瑜、王语嫣、李莫愁……每个人她都看的很仔细,直觉告诉她,这些人都与那人有关。
可看着看着,史湘云的内心莫名涌起一股悲怆苍凉之情,因为这些女子中,无论哪一个,容貌、气质、仪态、风采、气场、自信、魅力……无论哪一方面,都远在自已之上,让她有一股深深的自惭形秽之感。
宋青书曾说她在他的所有女人中,连前十都排不进,那时的史湘云即使受制于他,可内心依旧骄傲,对此言论嗤之以鼻,很不服气,可如今亲眼所见,亲身对比,她发现何止是前十,自已在他的所有女人中可能都是垫底的。
与宋青书拜堂成亲的那位女子,史湘云极是好奇,虽看不清相貌,但光从临安坊间的那些传闻以及厅内的一些交谈,史湘云也大概能猜到小龙女该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史湘云再次叹了一口气,心中所想之复杂连她自已都难以完全捋清。
史湘云的内心想法,宋青书当然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此时的他已经来到了洞房门前。
“主人~”兰剑和菊剑就守在洞房门前,见宋青书来到急忙行礼,神色中惊敬皆有。
“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宋青书没有多话,将二女招呼出去后,轻轻推开了房门。
短暂的路程,不长的时间,他已将饮入腹中的酒气酒意全部炼化,就算现在有人把鼻子凑到他身上,也闻不到任何酒味,因为他知道小龙女不喜欢喝酒,他不想在大婚之日给她留下任何不好的回忆。
推开房门后,屋中的精美摆设无法吸引宋青书半分心神,目光立刻锁定静坐床边的那道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