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我回来啦。”
白郁带着一空间的兔子回家,却没有看见往日在门口等着他回来的那道金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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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楚泽淮平日都会等他的,更何况对方在自己离开时,还表露出比往日更浓烈的不舍和亲近。
是又在做美味的糕点吗?
白郁去厨房看了一眼,没有。
是跑去花园里面浇花了吗?
白郁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广阔的花园,也没有。
该不会是在做什么小手工吧。
白郁推开书房的门,还是没有。
他最后还是动用了自己的探查能量,在卧室的角落里发现了缩成一个羽毛球的楚泽淮。
“楚楚,怎么了?”
白郁疑惑地看了眼被拉得严严实实的厚重窗帘,又看了眼将自己用金色翅膀牢牢困住的楚泽淮,问道。
对方一直很喜欢灿烂的阳光,平时也不会把翅膀放出来——除非是对方感受到有什么威胁或者是在床上受到的刺激过大控制不了兽化,那双翅膀才会出现。
很反常。
“楚泽淮?”
白郁蹲下身,伸手摸上了最外面的羽毛,像往常那样安抚性地摸了摸,随后强行沿着翅膀边缘掰开了金色的羽毛球。
在看见里面的场景后,他怔了一下。
楚泽淮哭了。
他不是没有看见过对方哭,但这和之前在床上承受不住下意识掉眼泪不一样,从那双带着水光的金橙色眼眸中,他能看出他的小鸟是真的很难过。
“怎么突然哭了?”
白郁掏出一块手帕帮对方擦了擦眼泪,轻声问,
“是因为我回来太晚了吗?抱歉,以后不会离开这么久了。”
“不是白白的原因。”
楚泽淮摇摇头,长长的睫毛垂下,小声道,
“我做了一个噩梦。”
白郁:........
因为做了噩梦然后被吓哭了?
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大名鼎鼎的东洲执行官楚泽淮会被一个噩梦吓哭,恐怕会惊掉眼珠吧。
“好了好了,梦都是反的,不要害怕。”
他伸出手搂住了对方,安抚性地亲了下对方的眼眸,却在听到楚泽淮后一句话时愣住了。
“没有害怕,而且感觉不像是做梦。”
楚泽淮顿了一下,
“我梦到了一个黑发黑眼的男人,他和我长得有几分像,跪在地上抱着我哭,说‘对不起哥哥’,他哭得很难受,我就也很难受.....”
说到这里,楚泽淮有点不太好意思。
被梦里人的情绪感染到现实中,还让白白担心这么久,有点点丢脸。
“....我知道了。”
回过神来的白郁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顶,继续问道,
“那楚楚还梦到了什么呢?”
“嗯.
...还梦到了我被关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一开始每天有不同的人来看我,后来慢慢就没有了,里面很黑很冷,看不见听不见也摸不了,没有白白陪我......”
楚泽淮想了想,道,说到一半后很认真地看向白郁,像是要确定什么一样,小心翼翼地问道,
“白白,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白郁“嗯”了一声:“你要是自己不离开的话,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
就算对方要自己离开的话,他也有一千种办法让对方留在他身边。
“不会的,我最喜欢白白了。”
还不知道白郁在想什么的楚泽淮一双眼眸亮起来,他凑过去主动亲了亲白郁的唇,随后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刚刚噩梦带来的情绪有些过大,再加上哭了好一会儿,他现在有点累了。
“晚安,白白。”
“晚安。”
灯熄灭了,楚泽淮像往日一样抱着白郁的胳膊睡去,白郁低头看着安静下来的小鸟,叹了口气,熟练地将人抱起放在床上。
他坐在对方床边,植物良好的视力能让他看清楚熟睡中楚泽淮的轮廓。
很乖很安静。
但或许等对方恢复记忆后,他们之间就不会这么和谐了。
不,或许不用等那么久,对方现在就已经在慢慢恢复记忆了。
白郁垂眸。
要中止灵魂温养吗?
反正楚墨压根没有办法提出异议,平行世界的自己又沉迷于游戏,不是很想管他们这个世界的事情,就算他让楚泽淮停留在这个状态,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可以获得一只永远乖巧可爱顺从的漂亮小鸟。
**
思绪良久,白郁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植物也是有自己底线的,既然当初约定好会帮忙让楚泽淮恢复正常,那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而且人类和植物不一样,如果楚楚只有自己但没有亲人的话,时间长了会孤单吧。
既然楚泽淮迟早会恢复记忆,那不如让主动权一直在他手里。
“白白,你刚才是说,我真的有一个弟弟吗?”
楚泽淮听完白郁的话,金橙色的眼眸瞬间变得亮晶晶起来。
“对的,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白郁拿出早就想好的话语,哄道,
“但是因为你之前太危险了,所以他们没办法,只能把你关起来,之后又把你送到我这里治疗。”
楚泽淮呆住了,被告知自己有亲人的喜悦一下子少了不少,良久,才犹豫地问道:“我.....很危险吗?”
“对的,所以你需要一直和我在一起,如果你离我太远,你就会失去理智,杀了你周围的所有人,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在意的所有人,都会被你亲手杀死。”
白郁看着那双猛然缩紧的金橙色瞳孔,伸手摸上了对方的侧脸,语气很轻但是却很令人信
服,
“所以当时的你就被关起来了,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为了你,也是为了你周围的人,你要一直留在我身边。”
楚泽淮眨了眨眼:“那白白是在治疗我吗?”
“对啊,我的花朵和藤蔓都有治愈的作用,等后面情况好了,你就可以去见弟弟了。”
白郁点了点头,十分肯定道。
楚泽淮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的吗?
也对,白郁除了把藤蔓和花放进他身体里外,也没有做什么,他就慢慢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那我们可不可以把药量加重一点?”
楚泽淮想了想提议道,每次一想到梦境中的男人,他就难受到忍不住想哭。
他想见他,他想给他一个拥抱。
“我记得你说过你想休息......”
白郁有些迟疑,上次小鸟还在喊疼。
“咳,其实也没有那么疼,我完全可以忍受的!”
**
楚墨没有想到,白郁居然还能让他允许见楚泽淮一面。
他还以为这株自私霸道占有欲强的植物怎么也要拖到不能再拖为止。
“你哥为了见你可是付出了很多。”
白郁看着咖啡厅里面等待着的那道金色背影,对着旁边的人说道,语气冷淡,
“所以我希望,不该说的话,你不要说。我既然能让他恢复,自然也会让他回到原来的样子,你应该明白。”
楚墨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我知道了。”
他在原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和表情,没去看一旁的白郁,径直走了进去。
“哥哥。”
楚墨有些拘谨地坐在楚泽淮对面,低声道。
“许久不见。”
“是....小墨吗?”
楚泽淮从自己模模糊糊的记忆中扒拉出一点印象,
“你和我记忆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在白郁的治疗下,他又想起来一些过去的事情。
他记忆中的小墨,会更年轻更活泼更有趣一些,而现在面前的这个男人,怎么看上去比他还要老?
但为了对方的自尊心,楚泽淮还是很善良地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你也和我记忆中不太一样。”
楚墨给他们两个倒了两杯茶,道。
他从未见过他哥这样。
浑身都带着浓郁的蔷薇花香气、即使是高领也遮不住的红痕、眼角还有些发红,更关键的是,有一双清澈又愚蠢的眼神。
一看就很单纯。
“那你记忆中的我是什么样子呢?”
楚泽淮抿了一口水,托腮问道。
“是.....”
楚墨本来想描述一番,但他想起记忆中瘦到只剩下皮包骨头、眼眸中没有一丝光、浑身都是憔悴和暴戾的哥哥,再看看对面这个一脸天真但看上去状态还可以的哥哥,话语最后
还是咽了下去。
白郁讨厌归讨厌,但在养他哥这方面,确实做得比他们要好一些。
他觉得他没有必要再让对方想起过去的那段痛苦时光。
“.....是会花更多时间陪我的那种。”
楚墨迟疑了一小会儿,说道。
“这样吗?”
楚泽淮疑惑,他的记忆告诉他,他好像以前也没有花很多时间陪对方。
不过在看见那张脸的时候,心里面确实会涌起心疼和怜惜。
“那我以后多陪陪你好了。”
“嗯。”
**
白郁发现他失策了。
楚墨确实没有对楚泽淮说什么不该说的事情,但那个男人只用沉默和一些回答,再加上那张脸,很快就勾走了小鸟的魂。
自家小鸟开始频繁地想找弟弟,为了能让自己同意,甚至还想尽办法讨自己欢心。
白天的时候陪自己荡秋千浇花、给自己做糕点,晚上的时候主动又热情,不管自己想干什么,都会咬着牙忍着。
这样的生活确实很美好。
但白郁一想到对方是为了能见到楚墨,就总觉得心里不好受。
人类果然善变多情,明明不久前还说想要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的。
而楚泽淮没有察觉到身边植物的心情变化,他正在和楚墨逛街。
“小墨,你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怎么了?”
楚泽淮看着不在状态的弟弟,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
楚墨从自己的情绪里醒来,摇摇头道。
楚泽淮“哦”了一声,也就不再问下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逛街,然后找了个上卫生间的理由,绕过了楚墨的视线,成功抓住了远远跟在他们后面的祁双。
随着记忆一点点的恢复,他的能力也在慢慢恢复。
只不过楚墨和白郁都不知道罢了。
“部长哥哥,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祁双看着楚泽淮欲哭无泪,他大脑疯狂思索,想找个理由,却在看见那双金橙色眼眸时,一下子变成了空白。
精神控制。
几秒钟后,楚泽淮松开了手,留下神情恍惚的祁双,原路返回继续和楚墨逛街。
傍晚,白郁的别墅中。
楚泽淮穿过偌大的花园,一边走路一边思考从祁双脑海中得到的信息。
基地里有楚墨在意的队友被污染成了畸变者,但是人类方没有办法根治畸变者,只能眼睁睁看着队友成为敌人。
好难办啊,他能问出事情真相,却没有办法帮对方。
楚泽淮向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更别提现在还处于一种这样的特殊状态。
“你看上去有点不太开心。”
碧绿色的藤蔓无声无息从后面缠绕住苦恼的小鸟,白郁把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
“不过还能记得回来,
还行。”
白郁的语气很轻,像是烟雾一样飘到了楚泽淮耳中,明明没有带什么感情,却让楚泽淮背后的寒毛一下子立了起来。
“因为之前在思考一些事情,所以没有及时回来。”
楚泽淮的直觉告诉他,他必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然下场可能很惨。
“什么事情值得你抛下我这么久?”
带这刺的藤蔓在脖颈侧面蹭了蹭,像是亲昵又像是委屈,更像是某种得不到自己想要答案就会瞬间出手的利刃。
“小墨有一些重视的人要变成畸变者了。”
楚泽淮捞起脖颈侧边爬着的藤蔓,熟练地亲了下藤蔓的表面,在白郁有些愣神表情中,眨了眨眼,
“我没有办法帮他们,白白你有办法吗?”
“要变成畸变者了吗?”
白郁回过神,在对方猛然亮起的表情中,承认道,
“我确实有办法,不过——”
“——我为什么要帮他呢?”
这又不在他们的合约范围内,白郁没有责任和义务去帮他们恢复正常。
更何况他也没办法把他们恢复正常,最多把人变成植物人。
“我知道白白喜欢我。”
楚泽淮抱着白郁,凑过去蹭了蹭对方的脸,语气软下去。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大概摸索出了一部分对方的喜好。
白郁喜欢他服软,喜欢看他撒娇的样子,喜欢他任由摆布的样子。
“你最近都不陪我,你还想让我帮你?”
白郁移开了眼,他怕他再看下去,真的会心软。
“那白白想怎么样?”
楚泽淮听出了白郁的潜台词。
如果白郁真的不想帮他,刚才就不会说出来,直接骗他说没有办法就行。
既然白郁说了,那就说明他还是有一丝机会的,只不过可能要付出一点代价。
“我想怎么样?”
白郁突然笑起来,笑得楚泽淮有种想逃离这里的感觉。
他忽然想到一个办法。
一个能让自家小鸟对经常跑出去找楚墨这件事进行深刻反省的办法。
“你知道吗?我以前很无聊的时候,了解过一些人类的活动,其中就有盘珠子,于是当时的我砍下来几节自己的藤蔓,做成了珠子把玩,只不过后来觉得没意思,就放起来了。”
白郁拿出来一个盒子,里面是带着植物香气的、乒乓球大小的珠子,挤满了整个盒子。
有的表面光滑,一看就是被精心打磨过。
有的表面粗糙,应该是白郁后期失去耐心懒得弄了。
“很痛吗?”
楚泽淮不知道白郁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心疼一下自家植物。
“不痛的,更何况都过了这么久。”
白郁示意对方将盒子拿上,浅绿色眼眸中带着点点笑意,
“你吞下去一颗,我就帮你救一个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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