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料,三个多时辰,迎着三丈高的海浪,大笑中,宋风雨从王路身前一飞而过,犹如把敌军杀得丢盔弃甲大获全胜的高傲将军,洋洋得意,好不畅快。
王路微笑地看着把他超过的宋风雨,骨子里还是未变啊,依旧如此地洒脱与随性。
他摇了摇头,一丝法力注入,宏大沛然的力量盈身,一步之下,速度从四百八十丈一息,飙升至五百五十丈。
见王路陡然追来,宋风雨嘴角一撇。
心想,还在那里装什么“故作镇定”,知道你已黔驴技穷、底牌尽出,何必还要针锋相对,自找苦吃?
强提着最后一口气,回光返照罢了,既然如此,输得你心服口服。
“哈!”
宋风雨一声爆喝,速度全然未变,迅疾如风。
两人的遁光一黑一红,直如两颗红黑流星,浮光掠影,快如星火。
一天过去,宋风雨脸色微微有了些许变化,此人就像吊死鬼般,不论怎么甩,就是甩不掉。
也许,此时的他非常难受,法力和身体应该就要临近极限,他恨恨想着。
五天再去,宋风雨脸上有了一丝青色。
他的身体如一根就要被拉满的弓弦,最多四天,就会彻底承受不住,自然崩解,死得不能再死。
但是,身后之人,不管他左移右转,就像影子般,如影随形,他隐隐有了不妙的感觉,此人,极有可能在扮猪吃虎,难道自己会输得一塌糊涂?
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急。
怎么办,怎么办?
拼了,就算输,也要把你的深浅探出。
小爷我是谁,我可是身具千古罕见异灵根“星火”灵根的超级天才,绝不能输。
“啊啊啊啊啊!”
宋风雨不甘心地发出一道道响彻天地的咆哮,牙关咬紧地坚持着。
王路落后他一丈不到,只要速度稍微降下来,或者停下,这一场近一月的比试,他就输了。
好在,自己并不是一个看不开的人,老爹经常告诉他,做人做事,不能意气用事,需拿得起,还要放得下,千万不能和自己来劲较量,唯有如此,才能阻断心魔,超脱己身,获大自由,大自在。
只是,一向自视甚高的他,还是有一些地把这道坎过不去。
三天后,他的脸色彻底发青,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涔涔落下,宋风雨明白,法力快要见底,这都是小事,关键是,身体疲态尽显,全身皮肤火烧般地通红,肌肉经脉高高凸起,就像体内有座火山即将爆发,令他不得不按住身形。
败了。
在他停下一息不到,一道黑色流光从他身边头也不回地飞逝。
宋风雨一脸铁青地位于大浪狂波里,遥望着变小的黑色身影,久久不动。
他就那样地站了一天,对方并没有遁远,而是返回,以他为中心的一千里,就像这南海永不知疲惫、涌动的海浪,极速奔驰。
其实,他认为,王路最多比他强一两天的时间,如若这样,还在接受范围,将来还有得追,也不算多丢人。
但是,五天了,此人如魔怔般,好似一个没有生机的傀儡,仍然继续着,这让他残留的一点希望,被生生掐灭。
索性,盘膝而坐,掏出一枚洁白如雪的青龙还灵丹张口服下,恢复法力和有了一丝挫伤的肉身。
很快,一团团的乳白色雾气把他笼罩。
半个月不经意间流走,随手一扬,雾气散去,一道道海浪劈头盖脸地打来,宋风雨并没有作出任何反抗。
“哗啦、哗啦、哗啦......”
海水把他全身湿透,也彻底浇灭了他内心那一颗侥幸的火苗。
“唉!”
重重地、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是毫无悬念根本性地败了。
这段时间,他的灵识若有若无地跟随着好似夸父逐日没有尽头王路的身形。
他不得不佩服对方的速度、法力和肉身的强悍,自以为是的他,终于第一次在速度上兵败如山倒,追无可追。
“在下认输!”
宋风雨倏地发出一道雄浑嘹亮的吼声,以抒发沉积于胸的沉郁。
“哈哈哈哈!”
数息不到,王路大笑着来到身前,右手手轻轻朝面上一抹,令他诧异至极的画面不断在他眼前闪现,拉回......
那天天色很好,筑基中期的他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中的一根枝条,突然一名身着黑衣双眼清亮有些俊秀的青年走入铺子,自己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道,想要什么,随便看。
青年“嘿嘿”笑道,宋风雨你就不要装了,把贵店的珍品拿出来吧?
随后,自己装傻充愣地要把火羽扇送给他,结果,不仅拒绝了,还把他的“翠芽”灵茶拿出与他分享,紧接着,好巧不巧,老爹回来了......
后来,老爹告诉他,此人名王路,是个极有潜力的幼龙,如果成长起来,势必,激起千层浪。
王路取下面具,直接塞给了仍然吃惊愣住的宋风雨手里。
“唉!”
良久后,宋风雨才回神过来,干脆利落地把面具收了起来,正色道:“算算时间,两百多年,王师弟以惊人的实力胜过为兄,我心服口服。”
接着,他又重新做回了自己,目中雾气再起,优哉游哉地洒然道:“我知道师弟想问什么,要不,我们找个邻近的岛屿,好好叙叙旧。”
“宋师兄可真会装啊,不过,反复无常何尝不是一种左右互搏,虚实相生的高妙之境!”
王路话语中的奇峰迭起好似一柄重锤,狠狠地撞击在宋风雨心上。
他浑身剧震,使劲地点了点头。
“正合我意,我也觑于师弟储物袋中的那几块碎片,我们这就走。”
“好!”
话音刚落,二人彼此爆发出两道仿若相见恨晚的畅怀笑音,直冲云霄,久久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