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们牵着马,顺着小路走向了万翠谷的寨门,到了门前,有两个腆胸凸肚的汉子伸手出来将我们拦住:“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来干嘛的?”眼神不善,口气也不客气。

老三是一个充满了低级趣味的人,一听之下,神色一振,笑容满面的就想上前理论,被我用手虚空拦住,示意杜四儿上前解释,现在可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不能放老三出去搞事。

杜四儿挪动圆滚滚的身体走向前去,未语先笑,“哈哈哈哈,两位大哥好。”然后弯腰抱拳行礼,“我们是来看望金谷主的,这两位爷是道塘小纪的好朋友、生死兄弟,我是宗巴土司的小儿子,还麻烦两位大哥引我们前去拜见谷主。”

这两个汉子不知道吃错了啥药,一脸不屑的样子,脸拉得老长,“我们谷主成天那么忙,哪里有时间接见你们这种临时上门的人,别说谷主了,就是老子们也没空给你带路,我们走了,这寨门谁管?”

另外一个汉子很周到的给出了解决方案:“你们看要不这样,你们先回去,让道塘小纪或者宗巴王爷派人跟谷主他老人家先约一个时间,谷主答应了,管事吩咐了,我们接到指示就把你们请进去拜见谷主,这个方法不错吧?”

老三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老二,你看这小杜不成事,对两位大哥的态度不够恭谨,笑得也比较假,要不还是我来跟这两位大哥说说?”我估摸了一下,给钱估计能搞定这俩,但就算这关过了,后面还有不知道多少狗屁倒灶的事情呢,不如一步到位。

就点点头说:“你收着点啊,要想着点事情怎么收场,不要每次都管杀不管埋。”老三笑着应了。

老三面带微笑,走到那个两个汉子面前,器宇轩昂地一报拳:“两位大哥请了。”那两个傻子还搞不清楚状况:“都跟你们说了,回去先预约,然后。。。”话音未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们两个已经先后飞上了半空,一个已经飞到了一丈多高的空中开始回落,一个才刚刚起飞。落下来的那位转眼之间又被甩了上去,正在空中那位开始回落,老三接一个抛一个的开始了他的杂耍表演,他用得是手上的巧劲,动作舒展从容,配上英俊的五官、匀称高挑的身材,把杜四儿和边上路过的人群一样都看得目瞪口呆。

半晌,杜四儿才爆出一句喝彩:“三哥威武。”老三听到喝彩声,动作戛然而止,转瞬之间就变成一只手拎着一个汉子的后脖领的状态。猿臂轻舒,提着这两位走到我面前。这两位的脖子被衣领卡住,两张大饼脸涨得通红,双手死命的拽住前襟往下拉试图呼吸。我盯着这二人,脸上已没有了笑意,“请问两位,带不带路?”他们无法说话,都神色急切地拼命点头。

我冲老三点点头,老三才放下他们。我说:“走吧,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们这么做没人会怪你们的。”

这两位领着我们往门洞里走,然后低声解释:“谷主我们实在是见不到的,他平时在内谷,我带各位爷去见我们外谷的管事可好?”我点头说行。

出了门洞,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圆形大广场,毫不含糊用的全是青砖铺地,广场周边都是两层小楼,连绵络绎,环形道路上各色服饰的人来人往,间中还有牛车在缓慢前行,一派繁荣的景象。

一会儿功夫,我们到了一个小楼前,五开间的门脸,居中大门敞开,十几个青衣弟子肃列在门前,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在这里等着我们呢。我打量了一下这些弟子,大多二十岁上下,个别年纪大点也不会超过三十。衣服的式样也不是当地人常穿的交领右衽的大褂式上衣,而是对襟英雄扣,腰间舒着一条黑色的板带,看着干净利落,倒像北疆燕赵一带的打扮。

领路的汉子快步上前与带队的青衣弟子低声交谈,脸色怎么说呢,有点一言难尽的样子。那个青衣弟子缓步走到我们面前,略一抱拳即放下,“你们要见谷主这事好说,但这位英雄在门口演得那一出,落了我们万翠谷的面子这却是是万万不行的。”说到后面,声色俱厉望向老三。“请教。。。”,话还没说完,老三大喝一声:“请教你妈逼。”

说着伸手就薅住了那个青衣弟子的脖领,倏忽出手、快若闪电。这也是老三的绝活,以前在广安我们四兄弟过招,很少有人能躲得过去,老四就经常被扔上天,那时候年纪小小的小夕就负责在下面一五一十的数数。

老三偶尔也能抓住老大和我,但是要甩上天就比较难了,基本上就进入了相持近身肉搏了,老三的优势在于身法,不要看他长手长脚,但身法惊人,庭院方丈之间辗转腾挪,倏忽进退,烟尘不惊,连师傅后来都说自己在身法上不如老三了,这也是天赋异禀,上天赐予的礼物吧。眼看这就开打了,我把杜四儿拉到我身后护住,凝身不动。

只见老三突然拎着那青衣弟子出现在门口,在场的人除了我没人能看清他是怎么过去的,就好像他原本就站在那群弟子的中间一样。

然后一瞬间,那十几个弟子都向外天女散花般的飞了起来。老三也不追击,就站在门口等着,岳峙渊停。先后落地的弟子们纷纷爬起来,双手握拳的向老三冲了过去。然后又按先后次序飞了出去,这次飞得更远了。老三用得是巧劲,这些弟子们无一受伤,当他们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就不像第一次那样继续往回冲了,大多都望向最先出头的带队弟子。

带头弟子稍有迟疑,然后面露狠色,不知什么时候右手已经戴上了手套,他将手伸进了腰带的暗格里,取出暗器,看形状像铁蒺藜,夕阳的余晖下反映出幽暗的蓝黑色。其他弟子见状也都纷纷掏出了暗器,怒视着老三。

我见事情要闹大,再这样下去估计要见血了,连忙气沉丹田,一声长啸,震得这些弟子们耳鸣头晕,摇摇欲坠。在啸声的余音袅袅中,我沉声吐气说道:“我等前来并无恶意,还请万翠谷主人出来一见。”字字清越,声传悠远,边上房屋的窗棂、檐口的风铃都被震得叮当共鸣,像一曲气势磅礴的合奏。

少许时间,远处的内谷里次第传来接力传讯,“谷主有请贵客。”几轮过后,声音由远及近,待到近前,那些弟子也肃身而立,一起抱拳,“谷主有请贵客。”说着那个带头弟子在前面引领着我们走向内谷。

此时太阳已完全落下,跌入西方的大山之后,我们三个人进入了万翠谷的内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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