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三日行夜宿,一个月后终于离开帝国腹地,进入了西南边陲,这里聚居着二十多个少数民族,与四个小国接壤,人员混杂,民风彪悍,地域交错,语言繁多,是法外之地,也是混乱之地。
中午,惨白的阳光照在尘土飞扬的泥路上,我和老三在路边的小店里,坐在满是油污、苍蝇环绕的小桌旁,冷眼看着不远处,两群混混在对峙。
全都很年轻,事实上用年轻来形容也不准确,应该是,全都是十来岁的小屁孩。“杂种!”、“搞死他”。简短的两句对白后,几十个人拿着铁棍、砍山刀开始了混战,场面非常混乱,呼喝嘈杂,烟尘四起,鲜血乱飙。
不多大时间,一边人就败退了,留下几个生死未知的身体,倒在地下,被胜利方的人抬起来甩到路边的滚滚浊流之中,浮浮沉沉地向下游飘去。胜利一方呼啸而去后,空留下地面上红褐色的斑斑血迹见证着这场短暂的战斗。
到达老四信里提到的道塘县城时,已是午夜时分,高原的夏夜非常凉爽,星空湛蓝,我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繁星,也从未感觉过天空离我如此之近。
县城很小,像帝国所有的小县城一样,有一条东西向的道路,有一条南北向的道路,在两条道路的交汇十字路口,莫斌大喊:“老四,老子们来看你啦。”惹来一阵狗吠,再喊:“老四,烈酒来几坛,老子要喝酒。”被吵醒的人用各种俚语脏话在问候莫斌的家人。不理,继续喊:“老四,美女来一群,爷爷要睡觉。”
这时,已经听到了好多家门被打开的“叽嘎”声,有一些人影骂骂咧咧地出门准备给我们一个教训了。我和老三背靠背站好,准备迎接到达目的地后的第一战。
这时不远处临街二楼上有窗户“砰”一下被推开,听到老四的应答,“老二,老三,我再这儿呢。”
然后只见老四从二楼一跃而下,奔上来抱起老三一阵摇晃。良久才松开,然后向我抱拳,“二哥,早就等你们过来了。算你出来的时间,路上的时间,估摸着也是这几天该到啦。哥哥们,咱们里面喝酒去!”
推开房门,我们三个进入了一个昏暗的房间,里面还有两个男人坐在桌边,看到我们过来,连忙站起来跟老四招呼:“纪爷,这是您兄弟吧?”,老四笑着介绍:“是我二哥和三哥,从小一起的长大的。”
停顿了一下,又低沉缓慢的补充了一句:“生死之交”。然后又给我们介绍:“这是我在道塘的好兄弟,张虎是这里捕快班头,杜四儿是我的小兄弟。”
这个张虎三十来岁,个子中等偏瘦,神气精悍,双眼开阖间神气外露,感觉功夫不弱。杜四儿二十出头岁吧,有点微胖,一脸迷糊相,好像天生自带笑容。
说话间大家坐到了桌边,发现桌子上已经有两个空酒罐啦,看样子刚才正喝着呢。坐下来倒上酒,大家举起酒碗为欢迎我们到来喝了一碗后,老三就想开口询问老四,老大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没开口,就被我用眼神堵了回去,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
我端起酒碗,举向老四:“哥哥们初来乍到,在广安只是听说你现在混得很好,具体是干啥的就真不清楚了,老四给哥哥们讲一下?”
老四双手端起酒碗,跟我轻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然后抹了抹嘴:“二哥您过奖了,没啥成绩,糊口而已。道塘这里有水矿,我刚来时在矿上做监工,后来和其他队的监工做过几场,把他们打跑了,现在水矿就是我带着兄弟们在管理。”
轻描淡写的话语后面是掩饰不住的刀光剑影、腥风血雨。老三听得一脸迷糊:“水矿是啥?”老四回答:“是元石的一种,在水中生长冲刷,自带水属性,是战略物资,每个国家、每个门阀、每个门派都需要的。”“哦,属性元石啊。”
老三很懂行的点了点头,其实他就是听说过,压根没见过,他只知道元石非常稀缺,很多大家族都未必能有几块无属性元石。
元石我倒是见过,但那东西是炼器师和练气士用的,对我没啥用处。我走的是练体与练气之间的道路,两头都有关系又两头都不靠。
我又举起酒碗端向张虎:“张班头一看就是高手,初次见面,以后还要向你请教啊。”张虎连忙站起来双手端碗,:“不敢当不敢当,您是纪爷的二哥也就是我的二哥,以后在道塘有事情,您尽管吩咐。”说完一口就把酒喝完了。
然后看着我的眼睛继续说:“再说,您是一流高手吧?”我笑笑没说话,没办法回答啊,总不能说老子看不起那些一流高手吧。老三在边上“嘿”了一声,然后也朝杜四儿举起了酒碗,“来,兄弟,咱们走一个。”
杜四儿连忙端起酒碗,未语先笑,:“三哥,您请。”老四在边上介绍,“四儿是当地土司宗巴的小儿子,其实不姓杜,具体姓啥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很长,后来我看他肚子比较显眼,就说干脆你姓杜吧,这样他就叫了杜四儿。”
“杜四儿别看长得一脸迷糊,但心里很机灵,啥事门清,又是地头蛇,这几天就跟着两位哥哥吧,鞍前马后的有个人支应着。”老三点点头说:“好啊,那这几天就麻烦四儿了。”
一个多月来的旅途劳累,心里又有事儿,又喝了几碗酒,老四就安排我们睡下了,临走说明天晚上给我们办接风宴席,叫我们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准备酒场大战。说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