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似是有一头望过来,几乎是瞬间时岁往后一转身,整个人砸进姜堰的胸膛。
男人闷哼一声,从昏睡中醒来。
提前预判到姜堰会开口,时岁抬手捂住姜堰的嘴巴。
滚烫触感立即蔓延到时岁手心,她眉头一紧,意识到眼前人发烧了。
近在咫尺间,时岁用眼神迅速示意,姜堰倒是也反应快,立时三刻将到了嘴角的话给收回去了。
空间就这么大,时岁为了防止猛兽会感受到他们的存在,整个人非常靠里面,这也促使她几乎整个人都在姜堰的怀抱当中。
不知过儿多久,身后才响起大面积的脚步声。
时岁转身微微一看,只见那群野兽成群结队地离开了。
左胸口一颗大石头似乎轰然落地,时岁长呼一口气,感慨两个人安全了。
旋即时岁转身,看向眼前人,她低声问,你不难受?
后知后觉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姜堰哑声,还好。
时岁面色凝固,她蹲起身来,将对方的皮带从自己腰间缓缓抽出。
时岁小心看了眼门口的位置,开口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我们并不清楚,你是病号,你就乖乖躺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闻声姜堰一把将眼前人拽住,动了动身子也想坐起来。
时岁按住对方手背,将对方手从自己身上推下去,她冷声问,你是想连累我一起死在外面?
这话一出,姜堰才将手放开。
也是,如今的时岁早就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姑娘,这几日的表现看下来,时岁也比他更适应海岛的生活,更在海岛上面吃得开。
一时间,姜堰长呼一口气,那你一定要小心。
听出对方话语间的关切,时岁左胸口缓缓荡漾了下,她开口,昂。
猫着腰下了眼前的小山坡,时岁冲着山洞门口的位置便去了。
她先是探出半张脸,确定洞口周围没有野兽之后,这才进步一向外面勘察。
这里的野兽都是狩猎的好手,深知野兽的灵性,所以时岁没有走地面,而是尽可能从这棵树到那棵树。
她手脚麻利身体灵活盘踞在最高的一棵树上,环顾四周,仔仔细细确认了好久。
之后,时岁拿了一些草药和食物回去。
时岁重新回到山洞里时,姜堰浑身上下已经发了不少汗。
时岁蹲在姜堰身侧,语气关切,你感觉怎么样。
头脑发昏,浑身无力。
闻言时岁点点头,声音虽然冷淡,传到姜堰耳朵里却带着几分莫名的安抚味道,跟我当时刚去那个岛屿的时候差不多,发烧是正常的,因为你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但是没关系,很快就会好起来。
这里没有可以研磨的趁手工具,于是时岁便将草药撕开,撕成极细碎的小片,放到手心处用手不断研磨。
最后发现自己也没了力气,时岁索性面色一沉,将那草药放到地面上,用拳头使劲摩。
转眼间,时岁的小手已经青紫,甚至有流血的痕迹。
瞧见时岁手背的一瞬,姜堰惊了。
印象里,时岁最在乎自己的右手,按照时岁所说的,右手是陪着自己吃饭的东西。
但是这一刻,时岁的梦想沾满了鲜血。
姜堰拧眉攥住时岁手腕,制止了对方的动作,他不可置信盯着时岁,语气都带上颤来,你疯了?你不做设计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姜堰很明显能够感受到时岁身子僵了下。
再之后,时岁轻飘飘的声音落进他耳朵,
我早就失去做设计的资格了,从那个海岛上,就失去了。
分明调子清冷柔和,但是姜堰却觉得自己的耳朵被划出一道血痕。
记忆翻滚着涌上脑海,这一刻姜堰明白了那日时岁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看書菈
左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姜堰难受得不像话。
他抿紧了唇,声音稍显干涩,对不起。
比起姜堰,时岁就显得淡然多了。
因为在好久好久之前,时岁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在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时岁扔掉了自己所有没用完的设计用品,将自己旧日的设计全部装进一个箱子。自此之后,她的梦想和她的作品,暗无天日。
有时候时岁会觉得那句话真对,真正死心的时候,是最寂寥无声的。
她从好多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变得逐渐冷静。
再之后,正如此时,姜堰提起她的梦,她也只会楞一小下,然后在心底感慨,原来已经是那么久那么久的事情了。
在一次次机械的动作之后,时岁终于将草药碾出汁来。
她蹲在姜堰身侧,低声道,张嘴。
看着眼前的时岁,姜堰哪里还说得出半个不字,他将嘴巴老老实实张开,随后微苦的汁水就流淌进姜堰嘴巴里面。
时岁满头大汗的挤了好久,这才像是完成任务一般长呼一口气,好了。
随后,时岁翻身靠着墙壁坐好,一张小脸写满了颓意。
她低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山洞内增添一秒幽深,不必怕,初次来岛,应该都是这样的。你身体金贵,以前生活在城市里面,突然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环境,再正常不过。
说着,时岁将一侧的叶子捧起来,上面是她刚刚接的一些水。
闭目休息的间隙,时岁突然想起昨日姜堰做的事情。
她依稀记得,昨晚自己应该是吃的很饱,至于姜堰,只吃了一些细碎的鱼肉,甚至盐都没怎么舍得撒。
或许姜堰生病......和她有点关系。
意识到这一点,时岁申请复杂地将眼睛睁开,她看姜堰一眼,犹豫着开口,你第一次在海岛上生存,很多地方都不了解,放心,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直到我们离开这里。
时岁本是因为责任开口的一句话,落在姜堰耳朵里面,却充斥了暧昧。
姜堰缓缓爬起来,坐在时岁一侧,身子靠着后背冰冷的墙壁。
因为高度的原因,此时两个人所在的位置非常昏暗,只能大概看出对方侧脸的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