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时岁此时脑袋已经昏昏沉沉,但是林迟身上的味道传来,她认得清,这不是姜堰。
微微眯眸,时岁想要看清眼前人,无奈此时她双眼已经昏成一片,着实看不见对方身份。
在她抬了抬手,准备开口询问之时,时岁突然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低眼看着时岁,林迟皱了眉。
他隔着衣服小心翼翼将时岁上身抱在怀中,轻轻晃了几下,时岁?
瞧着时岁红扑扑的小脸,林迟顿觉不对。似是想到什么,林迟忙伸手试了下时岁额头。
果然......她额头滚烫。
许是因为时岁喝了酒,整个人本就醉醺醺的,又在这么冷的夜色里被欺负了,所以难免着凉发烧。
深知现在送时岁回家才是第一要事,林迟忙将人抱起,长腿一迈便冲着她家的方向走。
这里距离时岁住的地方并不算远,林迟很快就到她楼下。
这里的环境林迟每来一次,都要皱眉憋气才能过。
这小区实在太老太旧了,破破烂烂的楼看上去似乎连风都遮不住一般。纵然是这样冷的天,路过楼下旁人都能闻到一股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勉强穿过这一片湿乎乎的地面,林迟在时岁楼下,见到了不速之客。
即便对方站在阴影里,即便今晚月色昏暗的,让人看不清彼此的脸。
但是看着那身材欣长的人,林迟仍是将对方认出来了。
许是注意到林迟的视线,那人也缓缓转过头来。
他一步一步在阴影中走出来。
两人四目相望,气氛如冰。
你怎么在这里。
即便是这般凉的夜,林迟视线尽头的那个人,语气也比夜色凉了几分。
林迟淡淡看着对方,这似乎和你没什么关系。
你抱着她,就和我有关系了。
姜堰目光定在时岁身上,半分不挪。
半晌,他视线才缓缓上移,一点一点定在林迟那张脸上。
这一瞬间,姜堰目光冷到极点。
她口中的那个老师,是你。
是谁,恐怕都和姜少爷没什么关系吧。
没关系么?
两个人互不退让,各自语气如刃。
姜堰冷着脸上前,凭借身高优势险胜几分,他压住林迟的气势,把她还给我。
她不是你的私有物。
别多管闲事。
说着,姜堰便要伸手去抢。
林迟轻轻一躲,避开姜堰双手。
林迟盯紧了姜堰,这是我喜欢的小姑娘,怎么算多管闲事。
眸间一震,姜堰冷眼看向林迟,她不是那种你可以随便玩玩的女孩子。
我没打算和她随便玩玩,我认真的。
说这话时,林迟面上挂着几分飘起来的笑意,让人看上去,有一种极别扭的怪异感。
你敢!
姜堰怒吼一声,身上意味更凶,姜迟,你要是敢动她,我要你死!
他会眼睁睁看着你置我于死地么,姜堰,你现在什么处境,没人比你更了解了。
淡淡笑笑,林迟眉眼间一片轻佻。
他紧了紧怀中的时岁,又道,现在时岁发着高烧,你要是想让她烧的越发厉害,可以继续在这里堵着我。
听到这,姜堰视线才看见林迟怀中露出的半张小脸。
即便是在这样昏暗的夜里,姜堰仍然能看到时岁绯红的脸。
林迟说的没错,时岁发烧了。
姜少爷可以让一让了么。
许是听见时岁身体不适,姜堰下意识的避让。
见状,林迟三两步直接穿过去,上了楼。
站在原地,姜堰久久未动。
意识到时岁已经被林迟抱着上楼,姜堰这才低骂了一声。
天气很凉,但是姜堰仿佛火烧一样难受,他直步走到车上,坐上驾驶座,紧紧关上车门。
抬眸看着时岁家的楼层,几分钟后,那里的灯亮起来。
姜堰摸出手机,将电话打给王泉。
给我查,姜迟被接回国之后,这段时间的行程。
对于姜迟,姜堰可以熟悉到不行。
毕竟,他们是同一个爹,从小也受到一样的教育。
姜堰知道,那是自己父亲用来制衡他的棋子。
这么多年,姜堰其实一直都有关注姜迟,尤其是在刚接受姜氏的那段时间,他对姜迟的关注越发密切。只不过后来姜迟完全表现出一副对公司不感兴趣的样子,姜堰便没再将那么多精力放在姜迟身上。
后来听说姜迟回国,姜堰特地让王泉盯了好一段时间。不过姜迟还是如从前一般,今天去海洋馆溜达溜达,明天去广场喂喂鸽子,丝毫没有半分上进心。
不知怎得,姜堰有一种预感。
这个姜迟远没有看上去的这么简单,或许这么多年,姜迟都是在装出一副心思寡淡的样子。
王泉办事效率很快,不到十分钟电话便打过来。
将电话接起,姜堰将手机贴至耳边。
喂。
姜总,我已经将姜迟回国后的所有行程基本调查清楚,发到您手机上了。
点开王泉发来的文件,姜堰将时间一一比对。
逐渐的,姜堰面色绷住了。
在这些零碎的时间点里,姜堰看到了一个个属于时岁的影子。
没错,姜迟确实是对时岁发起了攻略。
缓缓闭上眼睛,姜堰紧紧攥着拳头。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这么嫉妒一个影子。
另一边。
林迟将时岁抱回家中,便将其稳稳放到了沙发上。
他先前来过,也住过,对时岁的家,勉强算是轻车熟路。
靠着印象里的位置,林迟找到了小药箱,随机将里面的药物拿出来。
林迟先是拿出一根温度计,测量了下时岁体温。
万幸,不到三十八度。
今晚时岁喝了酒,自然是不能吃退烧药的。
他去洗手间端来一大盆热水,放在时岁身侧。
林迟看着面前面色通红,眉头微皱的时岁,林迟缓缓道,得罪了......
少年的手一寸一寸往前挪,最后小心翼翼解开对方的扣子。
在时岁雪白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的一瞬间,林迟避开眼神。
他将时岁的胳膊和腿露出来,将毛巾用热水沁透,随后力道轻柔的一点一点擦着。
林迟在用这种最原始的办法,试图帮助时岁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