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文件一个字一个字传进姜堰眼睛中,一时间姜堰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就像是被误会了很久,眼前的一切突然拨开乌云见月明一样。
没错,眼前的这份文件,就是证明姜堰和当年事情没有关系的铁证。
这么长时间两人的误会一直像一根巨大的刺横插在两人之间。
此时,这根刺终于可以拔掉了。
左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停晃动,姜堰颇为感触抬眼看时岁一眼。
所以,他和时岁之间,还是有可能的是不是?
但当真正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姜堰眸子忽的顿住了。
面前,时岁的眼神该是怎么冷漠,还是一样冷漠,丝毫没有因为他摆脱罪名,就变得暧昧起来。
一时间,姜堰方才激动的心在此时此刻冷静了一半。
他直勾勾看着时岁,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狗狗,试图问道,所以给我看这个,是为了告诉我——
未等姜堰一席话说完,时岁便冷声开口。
给你看这个,就是为了告诉你,等到我们现如今的项目做完,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最开始的时候,时岁和姜堰两个人之间,是靠着那一眼情深,是靠着时岁一厢情愿,后面两个人互相倾心,再到最后,是像极了胶带的仇恨,将两个人紧紧黏在一起。
如今,这原本就晃荡的胶带,陡然起翘。
关于自己洗干净冤枉的这一天会发生什么,姜堰设想过无数次。
他的那些设想都是很好的,比如时岁会笑着扑进他怀里,笑眯眯告诉他哥哥我们重新在一起,再或者,时岁会你用其他更委婉的方式,给两个人一起机会。
不管哪个设想,都绝非是眼前的画面。
关于这件事姜堰还想说什么,时岁却抢先一步,径直开口。
所以呢,你今天把我喊出来是为了什么。
时岁明知故问,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非常认真看了眼眼前的公文包。
我的事情已经说完了,我们来讲讲你的吧。
氛围瞬间沉下来,时岁一张小脸上面没有对姜堰的半点痴迷。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是只是一个对视,姜堰便都懂了。
时岁这是,下定决心要和他结束。
空气像是凝固,见眼前人久久都没有动作,时岁拿起一侧的包包,作势就要站起来,那么既然姜总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就说明会议上没什么我需要知道的东西,我就先走了。
见时岁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姜堰忙不迭开口,不是。
他长呼一口气,眼神黏在时岁身上似得,我有事,我有事。
将一侧的公文包打开,姜堰觉得自己动作从未如此迟缓。
关于自己和雷羽之间,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姜堰还在查。
他原本以为这项目是自己和时岁暂时缓和关系的工具,没想到竟然是和时岁之间的最后一条纽带。
将资料在时岁面前展开,一句句讲出来的时候,姜堰看上去显然有些食之无味。
从前姜堰想和时岁一起做漂亮的项目,但现在......一向在工作上严谨且注重效率的姜堰,第一次想在工作上面拖延一些。.
见姜堰嘴巴含糊其辞,一时间时岁眼神直插姜堰,冷漠开口。
如果今天姜总真的不想讲,也没关系,等我改天有时间的时候,可以让周涛到我公司转述。
眼前人态度实在冷冰冰,姜堰觉得左胸口像是窝着一样难受。
半晌姜堰扯扯唇,缓声道,我愿意讲的。
之后,姜堰将项目大概该讲的全部顺了一遍。
到最后,姜堰拿出文件里面的设计稿。
他小心翼翼看时岁一眼,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敏锐如时岁,非常轻易就捕捉到了眼前人的心思。
她直言,姜总这是有什么不好说的?
这份设计稿,你能再改改吗。
只一句,时岁几不可见地抖了下。
姜堰小心看了眼时岁的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时岁的手应该是有旧伤,不知会不会影响设计能力。
时岁眸色意味不明地看着姜堰,怎么突然要改,之前不是说很合适?
雷羽看了,说是国际上出现了更多的元素,想和设计师商量下。
这话一出,时岁只觉得头顶仿佛有什么大石头突然砸下来,她要闷死了。
国际上确实出现了新的元素不假,但时岁这些设计本就是冲着复古和日常去的,压根没有什么更改的必要。
时岁没有正面回答姜堰的问题,而是发问,这个项目和雷羽有什么关系?
雷总那边说是雷羽强烈要求的,说也算是我给她补偿的一部分。
补偿。
这两个字落入耳朵,时岁只觉得可笑至极。
姜堰做了对不起雷羽的事情,就要好好补偿。
那姜堰当年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补偿在哪里?补偿就是一句,分明知道设计这两个字是她的大计,还要在这种时候讲出来?
时岁再坐不下去,拎着包包直接站起。
她一言不发将桌上的设计稿全部收进自己的包包里面,有几张已经被雷羽勾勾画画的,时岁直接将其撕的粉碎,扔进了垃圾桶里面。
在姜堰视线中,时岁情绪是一瞬间来的,像是一场浩浩荡荡的浩劫。
悄无声息中,一场暴怒的雨突然就打下来。
时岁直勾勾看着眼前的姜堰,语气让人听不出任何具体的情绪,但只听几句,便让人觉得,字里行间满是压抑和怒火,姜堰,这个设计稿之前是我设计的,我现在不打算给贵公司用了,更不打算继续和贵公司合作。至于违约金,让你的律师来和我谈,我们之间,到此结束。
原本就已经没有什么联系的两个人,此时被时岁拿着锋利的刀,猛地将联系劈开。
姜堰怔坐在原地,似是还没返过劲儿来。
他起身想追,但是一侧有服务生走上来。
先生,这是你们的账单。
低眼看着上面的数字,姜堰随便在包里摸了几张丢出来,不用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