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不对劲

按着楚南栀的吩咐,汤惟铭和楚文毕在城里张贴了布告,可一连过了好几日也未曾有入府伺候的乳娘。

这可倒让楚南栀感到奇怪了。

买奶牛的下人们尚未回来,整日里让外孙、外孙女喝米汤也不是办法,楚文毕只得亲自抱着两个小奶娃到城里去寻找有母乳的妇人。

可一个糟老头子整日里抱着两个小奶娃,身边还带着群护卫到城里找人讨奶喝,自是不会受人待见。

即便是有母乳的妇人大多都选择敬而远之。

作为乡下人出身的老侯爷,他倒是有着自己的法子,城里寻不到他便去了乡下。

费尽周折,不仅讨到了奶水,没饿着外孙、外孙女,还寻来一位年纪大些的乡下妇人,愿意入府伺候。

眼看着就快坐足了月子,楚南栀在床上歇息了大半月,总算是能够下地走路了。

虽然离着满月还有些日子,可她听闻纪华珍还病在床上,崔氏替她操持着常老的丧事也累出了病来,她终是忍不住想要过去看看。

毕竟这大热天的尸体不能久存,得早些查清常老的案情,好将遗体送回故里安葬。

李三木和谭刺史几乎翻遍了整个阆州城都未发觉刺客的行迹,至今为止都毫无眉目,这着实有点古怪。

她不得不亲自去看看才能死心。

柳芸和林锦惠劝不过,也只好多做了些安排,将她浑身包裹得密不透风的才准备让她出门。

几人才踏出房门,却见楚文毕领着下人抱着小奶娃们进来,身后还跟了位约莫二十来岁,身形胖嘟嘟的年轻妇人。

“黄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寻到了位乳娘。”

楚文毕喘着粗气说道:“想必买奶牛的奴仆们也快回来了,让这乳娘一起照应着该是不会再饿着我的外孙、外孙女。”

“究竟是谁如此缺德,偌大一个阆州城竟连位乳娘都寻不到。”

林锦惠听着甚为气愤,满目幽怨的注视着那胖嘟嘟的妇人:“你们可知伺候的是何人,那可是我朝将来的公主、亲王,若不是我嫂子如今困在阆州,放在平日里你们还没这个福分。”

楚南栀看着奴仆们手中抱着的小奶娃,上前去将小瑞思抱了过来,瞧小家伙不哭也不闹,晶亮的小眼珠晃动着不断舔着胖嘟嘟的手指头,比起刚出生时那瘦小可怜的模样俨然已是另外一番景象。

一时间不由得感叹起有个疼爱外孙、外孙女的好外公是何等的幸福。

在如此困难的际遇下,楚文毕硬是没让瑞吉、瑞思受到一点委屈,养的白白胖胖的。

抱着生得花一样好看的小瑞思,目光不经意的落向那年轻妇人时,见她诚惶诚恐的样子,楚南栀温声宽慰道:“你不必害怕,替我照顾好两个小宝,我自不会亏待你。”

得了这番鼓励和安慰,那妇人才面露欣喜的俯身连连点头:“还请娘娘放心,民妇定会好生照看小贵人们。”

这么诡异的时候,有人愿意入府,楚南栀打心底里感到慰藉,便对柳芸和楚文毕吩咐道:“父亲、母亲,你们为这位娘子在城里选处宅子,将她家小接到城里来,也好让她们一家有个照应。”

“大栀,你就放心吧,为娘不会亏待她的。”

柳芸笑着应道。

毕竟是替当朝皇后伺候孩子,自是要体面些。

那妇人激动得不知所措,这才刚刚入府,就赏了宅子,连忙跪地叩拜道:“民妇多谢娘娘。”

楚南栀朝她微微一笑,示意起身。

望着怀里乖巧的小瑞思,温情款款的朝小不点抛了个媚眼,爱不释手的交到柳芸手上,叮嘱道:“就让锦惠陪我去吧,母亲留在府上和父亲帮忙照料着瑞吉、瑞思。”

得知女儿要出门,楚文毕脸上尽是忧虑:“大栀,你尚还在坐产,可不能出去乱跑的呀。”

柳芸早已劝过,不想让老头子给女儿添堵,轻瞪了眼他,楚文毕这才改口道:“那你得当心些,莫走太远。”

“父亲放心,师娘府上离得不远,汤总管已让人套好了马车。”

楚南栀看了眼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全身上下,又将阿碧手中备着的帷帽拿过来,苦笑道:“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不会有大碍。”

楚文毕见状,这才宽心了些。

楚南栀提着帷帽,再次看向柳芸和奴仆怀中的两个小不点,恋恋不舍的轻声叮嘱道:“阿娘去去就回来了,你们在家可要乖乖听姥姥姥爷的话。”

随后戴上帷帽,和林锦惠一道出了门。

坐上马车,待得车马起行后,她一路察视着城里的情形,安静得实在可怕。

“如今东桑人败退,为何城里仍是这般萧条?”

楚南栀不解的问道。

“倒不是因为东桑人的缘故。”

林锦惠解释道:“我听说自国丧以来,城中就一直如此,至今没有恢复烟火气。”

“这倒是怪了。”

楚南栀诧异着摇了摇头:“即便是遵循祖制,这民间也只需守制一月,更何况先帝有下达服丧三日的遗诏,哪怕是按着一月之期早该在七夕之日就结束了才对,如今都快两月了,不对劲。”

回想着城中请乳娘困难之事,楚南栀总觉得其间透着些蹊跷。

“我前几日就听府里人说,刺史大人为了传达先帝旨意,还刻意让各级官吏发布告示,不得借国丧一事打压百姓,尤其是对于国丧止孕一事做了严申,只要是符合国丧临产的妇人官府皆不可强行干涉。”

林锦惠瘪着嘴蹙了蹙眉:“但我听楚伯父说,他在城中几乎并未发现有刚刚产子的妇人,即便是肯喂瑞吉、瑞思母乳的也都是国丧前产子的妇人。”

顿了顿,她捋着下巴又道:“恐怕楚伯父寻来的那位乳娘生养的孩子也不会是在这一两月之内所产的。”

“这阆州果真不是个寻常之地,先有谭刺史替盗墓者说情,如今竟然连待产的孕妇也处处透着古怪,我就不信偌大个阆州城寻不到一位和我一样,在国丧期间临产的妇人。”

楚南栀唏嘘着叹了口气。

国丧止孕这种变态的法则本就不合情理,好不容易有人为女子们挣来了这来之不易的权利,难道这些做母亲的都能眼睁睁看着怀胎十月的孩子被人拿掉?

而且在这个时候堕胎也极有可能一尸两命。

邪乎!

诡异!

实在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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