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两位俏郎君一头雾水的离去,楚南栀心里倒觉得有些遗憾。
这二人虽说生得不如林锦骁标致,可看着也是养眼的。
最重要的是,能主动往上凑,热情不高冷。
再看看林锦骁那家伙,半身不遂不说,还不愿意待见她。
“哎,接待了一下午女客,好不容易遇见两位翩翩公子哥,就这样被店家给撵出去了。”
楚南栀默默叹息了口气,正在一脸失望之际,店家苦着脸走了过来:
“娘子,可否手下留情,给在下一条活路?”
“店家这是什么意思,规矩是你自己定的,这一下午我帮你卖出去这么多东西你不感激......”
“店里剩下的娘子你随便挑,在下分文不取。”
店家肃着脸,又肉疼又表示不耐烦。
“这多不好意思。”
“娘子不必客气,不过几两银子的事。”
店家说着,立刻将她看重的那件粉色童衣递到她手里,又很大方的示意让她再多挑几件。
盛情难却,楚南栀给四个小家伙各自挑了两身,再选了两身自己穿的。
最后想到林锦骁,还是替他拿了身黑色长衫。
十一件衣服共计十九两银子,赚了这么多钱,楚南栀最终还是慷慨的拿出十两银子递到店家手上。
店家将衣服包好连同十两银子一起交还给她,半推半就的将她送出门去,口里还带着央求的语气说道:
“在下说话算话,决不食言,就是劳烦娘子以后不要再来了,在下定当日日为娘子焚香祈福,恭祝娘子长命百岁。”
随后,赶紧关了店门。
楚南栀糊里糊涂的出了门,心里喃喃自语道:
“方才嫌我买不起,如今有了银子又不肯要。”
纳闷!
我可不想占这样的便宜。
马夫打了个瞌睡,见她出来后成衣铺的店家连门都给栓上了,一面过来接她,一面疑惑不解的问道:
“这店家好像脸色不太好。”
抬头看了眼天色:“眼看着就到了夜市,每日人流最多的时候,店家怎么关门歇业了?”
“可能是今日生意太好,赚够了银子,疲乏了吧。”
楚南栀抱着包裹,收好银子回了马车。
今日来趟县衙竟然赚了八十两银子,看来照此下去,替柳芸母女开酒楼的事情有着落了。
心里高兴,到了城门口,她又去买了五两银子的羊肉饼。
累了一天,此刻她腰酸背疼的,回去后也不想再做饭了,就让小家伙们好好吃顿羊肉饼。
到了自家的院子,刚进院门,就听到李策安抚孩子们的声音传来:
“你们娘亲肯定会回来的,你们先乖乖吃饭。”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小四宝抢先跑了出来。
到门口定睛看了看,见到熟悉的身影,她却又停下了脚步。
红肿的小眼珠子睁得圆圆的,沉默着也不说话。
随后,李策领着其余三个小宝一起走到四宝身后,都静静的注视着楚南栀。
楚南栀瞧着一对对充满怨愤好像又有些欣喜的眼神,难为情的笑了笑:
“回来的晚了些,让大家久等了。”
谁知,小四宝听了她的话,忽然眼泪滔滔不绝的又大哭了起来。
受了小四宝的感染,紧接着二宝、三宝都情不自禁的跟着哭天抹泪,只有大宝独自呆愣愣的看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
楚南栀赶紧迎了上去,放下装卷宗的公文袋,又拆开衣服包裹,拿出一布袋羊肉饼,柔声安抚道:
“别哭了,你们看我给你们买了新衣服,还有你们喜欢吃的羊肉饼,花了我不少银子呢。”
闻到香喷喷的味道,三个小家伙立刻不哭了,四宝过来碰了碰羊肉饼,再看到那些颜色鲜亮的衣服,整个人立时呆住了:
坏女人不仅没逃,还给他们买了这么漂亮的新衣服和好吃的羊肉饼,对他们越来越好了。
小四宝心里有些高兴,可又有些害怕。
她怕这样的日子不是真的,又怕哪天再也见不到这个坏女人。
大宝抢过羊肉饼,就兴匆匆的往里面跑,一边跑一边向里屋喊道:
“阿爹,她回来了,还给我们买了羊肉饼。”
二宝、三宝也跟着往里面跑:“还有新衣服。”
楚南栀拿出钱袋在四宝面前晃了晃:“还挣了许多银子,以后每天都给你们买羊肉饼。”
小四宝高兴得不知所措,想拉她的手可突然又缩了回去,娇滴滴的扯着李策的衣角,抬眼道:
“李叔叔,我们去吃饭,四宝饿了。”
李策帮她捡起公文袋,摸着后脑勺憨憨的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嫂子什么时候能回来,就给小宝们熬了些粥先对付对付,可这几个小家伙都不肯吃,锦骁兄也不吃,还好嫂子回来了。”
“我买了许多羊肉饼,三郎进去一起吃吧。”
楚南栀想了想:“我再留几个,你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那玩意我们哪吃得来。”
李策脸上的笑容开始僵硬,显得有些自卑:“还是留着给小宝们吃吧。”
“不要和我客气。”
楚南栀很严肃的望着他:“劳你帮忙照顾林大郎和小宝们,弟妹还不计较,我很感激你们。”
“应该的,嫂子,内人也知道你如今不容易,特意吩咐我多过来照顾照顾。”
李策认真的答了句,眉梢微微的蹙了蹙:
“就是近来办案不利,县令、县丞大人很恼火,让我明日不用再去县衙点卯,在家好好反省,罚我过来照顾锦骁兄,往后可以多替嫂子分摊分摊了。”
听他说起这事,楚南栀也有些惭愧,好在他俸银还在。
随即又掏出五两银子递给李策,温声细语的说道:
“也不知这桩案子什么时候才能破,这五两银子你先拿去补贴家用。”
“那怎么行。”
李策赶忙推了回来:“县丞大人说了,是嫂子替县令大人求了情,保住了我的俸银,我怎么能再拿你的银子。”
听到这话,楚南栀心里微微的有些惊讶。
没想到那两只老狐狸还是懂得人情世故的,知道算计了自己心里有愧,特意卖自己一个人情。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愿李策吃了亏,硬将银子塞到他手里:
“听嫂子的,好好收着,县令大人让我替他查案,接下来恐怕家里都得仰仗三郎了,再说这些银子可不是给你花的,是给弟妹和孩子们的。”
李策有些惧怕她,不敢再推让。
说来也怪,以前怕她,因为怕她疯疯癫癫的在外惹事会害了自己兄长,但那时还敢吼她几句;
如今怕她,是觉着这妇人凶巴巴的,可凶得自己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反而对她生出些敬意来。
这种感觉真是叫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