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母妃宫中还有此等忠贞不阿之人,这份忠心实在难能可贵,本王倒是想见见。”
林亭琰笑着回道。
笑意却显得有些僵硬。
眸色微微顿了顿,林亭琰又道:“不过此事锦骁总归是莽撞了些,不该伙同白渝人擅入驿馆,有违为臣之道,更是置陛下颜面于不顾。”
“连白渝人都已知晓此事,可见此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尹斯年一直在观察着北滨王面上的神情,察觉出这冯越好像他的确不认识。
只不过他想将祸水引向平宁王身上,这份用心有些阴险。
“既然殿下不识得冯越,那老臣就只能先将他带回宫中了。”
话落,尹斯年便吩咐尹琉轩去传冯越,准备赶往崇仁坊。
......
出了荣宁园,楚南栀先是朝着韩驿丞微微一笑,小声与他说道:“恭喜驿丞大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
“该是下官恭贺王妃才是。”
韩驿丞心中感激着她的搭救之恩,眼下得知她有了身孕,好心关切道:“王妃定是要好生将养着身子才是。”
“嗯,多谢驿丞大人。”
楚南栀朝着他讪讪的笑了笑,想到坑他这事,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过意不去。
虽说这老驿丞昏聩无能得很,但此次的确是立了大功,只是他并无什么大才,也没法向林锦骁为他讨封。
正危难之际,韩驿丞忽然老实巴交的向林锦骁禀道:“前几日岳贵妃赠了下官百两黄金,下官不敢隐瞒此事,已将那百两金封存在府上......”
他话未说完,楚南栀与林锦骁面面相觑了一眼,立刻道:“既是岳贵妃赏赐于你的,驿丞大人就好好收着吧。”
听到这话,韩驿丞欣喜中又透着丝担忧,怔怔的看向林锦骁。
“王妃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
林锦骁自是看得出这老驿丞还是贪恋这些俗物的,让他平白无故受了场劫难,也该替王妃弥补弥补他才是。
“多谢殿下,多谢王妃。”
韩驿丞感恩戴德的答完,楚南栀虎的朝他蹙了蹙眉:“驿丞大人前些日子说是听到有人私下议论驿馆之事,可还记得是从何人口中说出的这番话?”
韩驿丞茫然的摇了摇头:“下官也没看清楚那二人的身影,仅是闻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嗯,本宫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随着尹斯年的骤然而至,楚南栀心里突然添了许多困惑。
方才闻听着太尉大人的话,好像他是专程奔着此事而来的,只不过此事他是如何得知的?
谢景辰和白渝使团的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驿馆这么大,荣宁园与外邦使臣下榻之处相距甚远,今日看过荣宁园,里面有不少岳贵妃的亲信把守,白渝人的情报系统再厉害也不至于能渗透到宫中才是。
倘若真是如此,那实在叫人害怕。
之前没去细想,如今却是细思极恐。
林锦骁心里也有些疑惑:“看来早已有人先我们一步想要对岳贵妃和南都王下手。”
“只怕党争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宫中。”
楚南栀焦虑道:“也不知咱们府上这些宫人们有几人是心向着王府的?”
“眼下也只有多提防些了。”
林锦骁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她,暖声宽慰道:“你如今只需好好养着身子,其余诸事交给为夫处理便是。”
楚南栀之前压根没想到怀孕一事,按着这些豪门贵族的习惯,女子一旦有了身孕就只能留在府上安心养胎。
也怕林锦骁阻拦自己入京,楚南栀先开口道:“不过是刚刚有了身孕,并不打紧,等着从京中回来,我便安心留在府上。”
想了想,她带着些撒娇的语气继续对他说道:“你知道我在府上闲不住的,整日里闷在府里早晚会憋出病来的,而且有了身孕的女人反而是要多走动走动才利于养胎,否则凭着我这身子骨整日只静养着,懒散下来恐怕到时候连生产的力气都没有。”
“歪理。”
林锦骁觉得她这话就是在巧言善辩,按着平日里的性子定是要直接否决了她这个念头。
可瞧着她楚楚可怜的眼神,林锦骁又有些于心不忍。
的确,她这性子哪里是能在府中静养得了的,只好妥协道:“横竖如今大家都知道了你我的喜讯,入了京陛下和太皇太后也不至于久留你,到时候让岳母跟着一道入京照顾你,如此我也能宽心些。”
话落却又不放心的叮嘱道:“若是到了年关时仍没有你的归期,那为夫必入京接你回来。”
“好,都依你。”
他处处都由着自己,楚南栀心里乐开了花。
如今城里关于自己和谢太子的风言风语不少,他也没有任何质疑,反而是死死护着自己,对自己这般信任更是叫人感动。
这天下最好的夫君也莫过如此了。
两人漫步到马车跟前,晃眼间却看到谢景辰领着属下走了过来。
楚南栀心头微微一怔,此次让他替林锦骁背了锅,她这心头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再想着他先前的提醒,楚南栀也想弄清楚个究竟,遂不安的扭头看向林锦骁,如实与他说道:“在断龙山时我曾救过他性命,这事想必三郎与你提到过,当时他留下了一万两银票不辞而别,今日我本是想将这些银票还与他的。”
“我到马车上等你。”
林锦骁并未阻拦她的意思,而是率先登上了马车,楚南栀这才领着桑琪安心的走了过去。
到得谢景辰的马车跟前,谢六叔却是不满的瞪了眼她,瘪嘴道:“恭喜平宁王妃,如今喜事成双,为平宁王开枝散叶,又替他扫除了一位大敌,往后在王府更是如鱼得水了。”
“六叔。”
谢景辰冷冷的朝他投去一个白眼,又苦笑着看向楚南栀,难掩亲切的问道:“王妃有何见教?”
“谢太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楚南栀目视着他强撑出来的笑意,心里忽然感到有些难过。
谢景辰顺从着点了点头,撇下谢六叔,与她走到一处僻静之地,楚南栀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一万两银票递给他:“今日之事我自知亏欠于你,之前替你保管的银票现在原封不动的归还于你,从此我们两清了。”
虽说心里跟快明镜似的,知道在驿馆之事上,这登徒子也没安什么好心,但她并不愿意去将话说得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