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顾着太子安危,谁会注意到花园其他人?
魏修端坐在马车之上,很快找到了线索:杨夫人!
这个答案让魏修不解,他已是太子的人,纵然裕王妃与家中有旧也比不上他这位未来冀国公的分量,太子不可能浪费婚嫁姻亲在他身上。况且,魏修多年未娶难道是因为太子不曾赐婚吗?
杨夫人未免管得太多了!太子近几年身子越发不好,十分倚重杨夫人,杨氏甚至开始处理一些公文,魏修对此极为不满,可惜太子娇宠。
不过一个后宅女子,竟也敢打他魏修的主意吗?
讽刺的笑容渐渐出现在魏修脸上,他自视甚高,魏修也不屑于掩藏,汴京贵女他也见过不少,却无一人想要携手共度余生,如今开始相看其中多半是因为时局不稳,需得找些助力;且祖父魏泽身体不好,魏修膝下得有些孩子才能让祖父母欢心。
而这其中也有春晓的原因,他想要日日见到她,而非跨越半城。
“不回冀国公府,去东桥街。”魏修随即吩咐道,春晓的反常被他知悉,但没有捅出来,两人不过一直在试探对方。
魏修以为春晓会被富贵迷了心智,事实上春晓深陷陷阱而自知,但魏修没想到春晓依旧有别的心思。
凉药之事还可以放下不提,之后的扶柳、荷包……魏修反倒想看看春晓有什么别的主意。
“冬日难得的梨子,甜的嘞!”马车进入东桥街后,街边声音不断传来,显得嘈杂,侍从也知道魏修不爱吵闹,赶紧加快速度,可是年节将至,东桥街极为热闹,一时间反倒堵在了路上。
叫卖声传入魏修耳中,他索性招呼来小童问道:“梨子如何?”
小童伶俐得紧,听出魏修想买梨赶紧笑道:“大人您瞧,这梨子可是暖房出来的,香甜多汁呢!”他将装有梨子的竹筐向上推,企图让魏修看得更清楚些。
今日跟在魏修身边的乃是向北,见小童的双手满是冻疮,知他不敢用手拿,怕买客嫌弃,索性自己接过,掀开上面的麻布,露出里面的梨子模样:“大人请看。”
魏修随意扫过,不过只是一般。皇家有温泉庄子,总有些水果,魏修作为太子宠臣自然少不了这些,纵然太子不赏,冀国公府也有两处不错的庄子。和那些比起来,这梨子就差了许多。
“我都要了。”魏修本意并非买东西,不过是看到小童时不时搓着手掌,想起春晓曾说冬日冻疮又痒又疼,看着眼前这个七八岁小童,倒有些爱屋及乌,无需向北拿钱自己解下荷包递过去:“得了钱去买些药来,治一治自己的手。”
小童一开始还不敢接过荷包,他出来卖东西自然见过一些有钱人家的东西,可那些人用的荷包都不如眼前这个精致。
太贵重不敢接是一个原因,怕魏修以荷包当钱用却是另一个原因。一旁向北接过荷包塞入小童手中,小童连忙道谢:“多谢大人,贺喜大人,大人是好人,一定会有好日子!”
小童前言不搭后语,魏修听得一笑,放下车帘不再说话,恰巧前方人群散去,众人再度启程。
周围摊贩见小童卖了梨,少不得有些调笑,小童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开荷包,一口气跑到小巷处,颤巍巍打开荷包,三两银子出现在眼中,小童乐得直叫:“好大方的大人。”那一筐梨子说破天也不过一两银子,如今能卖这么多,他岂能不开心。
他捏着荷包,发现里面似乎还有些东西,小童索性倒了出来,竟是五六粒金瓜子!换成银子少说也有十几两!小童傻了眼,银子还能要,可这金子着实烫手。
难不成那大人说让他去买药,这便是药钱?小童胡思乱想,手里的银子和金子抓得十分用力。
犹豫许久,小童到底回了卖梨子的地方,想着魏修后悔派人来拿,只是他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天色渐晚才准备回家。路上经过快关门的药房,想着家中父母小妹全都双手冻得发烂发红,咬牙冲进了药房:“我要冻疮膏!”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最好的!”药房的人拿钱拿药,小童将药膏和药粉放入怀中,自知回到家不免挨骂,心中害怕,但想到日后再不受冻疮之苦也忍不住哼起歌来。
魏修也在听歌,却全无享受之意。
这处是汴京百姓俗称“万花坊”的地方,乃是汴京的“不夜城”,而其中最负盛名的正是魏修如今所在的“春风阁”,其阁中女子或貌美如花、或琴棋书画,多是艺伎和乐伎,卖艺不卖身。
其头牌花魁乃是一曲清歌鸣汴京的谢灵儿,眼下谢灵儿便于席间一展歌喉,在场众人如痴如醉,其中最夸张者乃是坐于中央的东道主。
“好!”一曲暂了,东道主高声叫好:“谢姑娘一曲仙乐,着实让我等俗人窥探仙境。”其余人纷纷应和,甚至有几人当即吟诗赞颂。
“大人谬赞。”谢灵儿一袭青衣,显得清丽脱俗,面对众人嘉奖不卑不亢。
“谢姑娘谦虚,依我看谢姑娘歌声绕梁三日不绝。”东道主继续夸道:“有此歌喉,又有如此容貌,谢姑娘当属汴京第一美人才是!”
谢灵儿闻言脸色微红,颇为动人,东道主随即看向人群,开口问道:“宣明,你觉得呢?”
魏修目不斜视,丝毫未看谢灵儿一眼:“您说的是。”
东道主闻言哈哈一笑,端起酒杯与众人共饮,只是屋内众人渐渐散去,不过半柱香时间,只剩了三人。
东道主一把将谢灵儿搂入怀中,丝毫不顾忌不远处的魏修,谢灵儿羞怯:“还有人在呢!”
“宣明哪里是多嘴的人。”东道主哈哈一笑,倒也放开了谢灵儿。
魏修闻言放下酒杯:“裕王殿下请放心,臣自然不会多嘴。”
裕王自觉无趣饿,魏修从来一副气定神闲模样,倒惹得他自己上火,不过今日不同,他看着身旁谢灵儿示意。
谢灵儿起身为魏修斟酒:“早就听说魏大人之名,今日一见着实有幸。”
“不敢。”魏修并未饮下那杯酒。
裕王再次开口:“灵儿你哪里是第一次见宣明,前些日子不是和我说在会仙楼见了一面吗?”
谢灵儿摇头:“那日只是远远一望,见魏大人身边有佳人,便不曾上前叨扰。”
“佳人?”裕王饶有兴致问道:“我记得宣明并未娶妻,近些年修身养性,不为美色所动,身边岂会有女子出现?”
“怎么现在还藏了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