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氏得知此事，气得拍桌：“好一个薛氏！竟然如此放肆！”嚣张跋扈、仗势欺人、行径放浪…随便一项说出来秋氏都不喜欢，更何况如今出了这么多事！
她竟然还信了魏修说薛氏极好，明明二月来报春晓此人表里不一。
“宣明呢？把他给我喊回来！”刚刚丫鬟来报春晓在花园闹了起来，秋氏本想找个嬷嬷处理一番，谁料魏修听到春晓有事再也坐不住，口口声声说薛氏最是良善，绝对是事出有因。
结果呢，这就是他口中的良善不成？
身旁丫鬟低声开口：“夫人，郎君他带着那位薛姑娘走了，说是……”丫鬟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
秋氏柳眉一挑：“吞吞吐吐做什么，还不快说？”
“郎君说怕薛娘子受了惊吓，又怕碎瓷伤到，现在去找大夫去了。”
“啪……”满是檀香的主院传出杯盏落地坠毁的声音，也极为好听，可惜春晓听不到。
马车上的魏修远不如府里时对春晓多有包涵，无论春晓如何讨好卖乖，魏修也不曾给予半个眼神。
回到东桥街，春晓与魏旭下车，此时的魏修再未亲昵的接下春晓，春晓的手都伸了出去，魏修却扬长而去，春晓一副面上挂不住的模样：“大人！”
魏修脚步一停，随即听到春晓呼喊：“大人等等我。”随后飘香的身体奔了过来，往日淡香适宜，如今却被浓重的桂花头油遮去了大半，显得有些腻人。
魏修并未在东桥街待很久，只是他发现春晓变了许多，似乎从薛家从薛家的身份开始她就变了一个人。
高腾察觉出魏修意思，简单提了两句，他并不是个喜欢告状的人，只是春晓最近给搬家带来了诸多麻烦，高腾不好直说捣乱，但也能直说两句：“自从薛家要来汴京后，娘子就变得很是兴奋，想来是想念父母了吧。”
高腾不知内情，有这样话魏修并不怀疑，但他也不曾全信，他又将墨梅喊来。墨梅也是一肚子气，因为春晓最近不仅在搬家的时候帮倒忙，还时不时要些新鲜吃食，府上一半丫鬟都被她安排过去。
“娘子最近的确比较开心。”墨梅笑道：“大人送来的红珊瑚，娘子也很爱呢！说是要摆在房间里日日欣赏。”
红珊瑚？魏修想起春晓才说不喜欢，现在又在伺候的下人面前这样说，为何会变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墨梅的话魏修也只信三分，随后他又见了更多人。
余年和余月道：“娘子最近喜欢首饰。”余月又补充一句：“还曾说这些东西都是大人送的，真好。”
一人又一人，魏修渐渐拼凑出春晓近些日子在府内下人的形象，春晓仿佛一个藏了许久终于得逞后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的人。
这一切其实并不能解释春晓为何会服食良药，为何会有心逃离……可人是会变得。
魏修看着院中春晓压也压不住的笑容，记忆中鲜活灵动的身影和面前人明明同一张脸，却怎么也对不上，若非魏修日日派人守着此处，都要以为是不是换了人一样。
魏修走了，走得很快，只留下独自一人用膳的春晓，此时满满一大桌子菜，她也没提要和其他人一起吃饭的意思，独自一人享用。
墨梅眼中的不甘越来越明显了。
人就是这样，如果一开始日子过得糟糕，那就一直过下去也没什么，但当日子好过起来，要再回到之前的生活，她定然会不甘心，会有怒气。
如今的东桥街宅院便是如此。
晚间，春晓免不得焦虑起来，竟然找来墨梅和二月出主意：“明日便是上元节，大人明明说过要与我一同赏灯，可现在她说走就走，竟然一句话也不和我说！”语气中竟然还隐含对魏修的抱怨。
二月早从府上那处得知春晓在冀国公府闹了一通，都说薛娘子得宠，如今看来不过是郎君维护自己的面子。
她心中松了口气，好在郎君不是下午时的深情。那样的郎君，二月从未见过，她几乎不敢想象郎君要是真的这样欢喜一个女子是何模样。
曾经的春晓或许让她厌恶，可一直被郎君捧在手心中的人只会让二月绝望。她很喜欢魏修，纵然其中有不少权势加成，可也希望这其中能得一丝真情。
二月沉默，墨梅烦躁中也为春晓着急，毕竟春晓如果失宠，她近些日子的忙活将会全部白费。
“娘子做了什么？大人一项待娘子不错的！”墨梅着急开口，隐含指责。
此时的春晓仿佛做错事的孩子：“去冀国公府时，丫鬟端来的茶不好喝，一看便是慢怠于我，我怎能不生气！”
二月和墨梅倒吸一口凉气，未过门的女子登门从来都是尽善尽美，哪有在府里闹事一说。墨梅看看身侧的二月，十分不满：“你不是府上出来的吗？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让大人回心转意？”
这话问了也是白问，二月这么多年没成功想也不是个有玲珑心肠的女子，此时她还站在这里的原因不过是想看个热闹。
春晓也看向二月，见二月不说话，直接从腰间抓了玉玦作为奖赏。
二月十分心动，她其实并不得宠，尤其是方奶娘不喜欢女儿，只喜欢儿子，二月的月前每月都会被方奶娘要回去填补兄嫂的家，去年兄嫂添丁，二月被搜刮得，更厉害，若非到了春晓处有好衣服穿，偷摸当了不少料子，这日子就更是难过。
玉玦温润，一看便是好玉，若能佩在腰间少不得被人夸奖两句，就算是拿到当铺，也定有不错的价钱。二月接过便不想放手，又见春晓满头珠翠，眼中闪过贪婪。
“不如娘子主动去请大人呢？”二月说出这样一句话，这当然还不值得一块玉玦，她继续道：“往日都是郎君来找娘子，可汴京贵女多不拘小节，娘子也可学着点。”
墨梅本就疲惫，如今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索性赞同了二月说法：“娘子，值得一试啊！”
“上元佳节，千万灯盏，纵有多少不愉，大人也一定不会放在心上的。”
春晓看看二月，又看看墨梅，突然点头：“好！”
“就听你们的，我现在便去请大人明日一同观灯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