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是这个理。
年轻女子低下头,想了想又道:“我们要和良娣说一声吗?”
“不用,这些都在良娣的意料之中。”说话的人声音沉稳,一听就是很有成算的人,听得年轻女子很是信服。
“走吧,咱们先去平江府,找个地方落脚,千万不能被魏大人发现,不然就不好办了。”
两人当即动作,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本来蜡黄的脸上变得白皙,但又不是达官贵人那样的细腻无暇,而是略有沧桑,像是常年劳作的绣娘一般。
她们收拾妥当,都替对方仔细检查后,这才走向平江府。
一路过去果然没什么大事,平江府的经济早已恢复,不少官宦人家家中有些损失,正是需要针线衣料的时候,平江府内绣楼生意好做,因为生意太好,不少老板为了交货都会招揽下面县城的绣娘,进出平江府的绣娘不知有多少,多了一两个谁也看不出来。
才进平江府,两人就被此处的繁华景象所震撼。
同样都是经历了叛乱,如今的汴京可还没恢复元气呢,倒是平江府,不会是富庶之地!
两人随意找了一家绣楼,不问钱银如何,随意展现了手艺就被收下,大隐隐于市,两人到晚间才有一起说话的时候。
“杨姐姐,咱们接下来怎么做?”率先开口的那人依旧是年轻一些的女子。
“小银,说了多少次,在外面不要这样喊,我们是姐妹,我是王小金,你是王小银。”杨金听到王银的话有些无奈。
王银匆忙点头:“好的姐姐,我都听你的。”主要是她不敢。
她们二人都是良娣杨宝仪身边的宫人,很受信任,尤其是杨金。
因为跟杨宝仪同姓,杨宝仪刚刚被太子娶回端本宫后,她就见到了杨金,听到杨金名姓直说说两人五百年前是一家,想要将杨金认作妹妹。
杨金差点没被吓死,她六岁入宫,在宫里待了这么年还活着,没有什么特殊的生存技巧,就是因为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从来不想着攀附官家或是太子和裕王,她知道自己就是来干活的,没什么富贵命,一直安安心心干活。
面对杨宝仪明目张胆的拉拢,杨金哪里敢接,当时的太子妃还没遁入空门,杨金还想活,自然不敢。
杨金甚至刻意躲了两天,好在那时是杨宝仪刚刚入宫,失了些分寸,后来杨宝仪凭借宠爱立了起来,不少人说杨金傻,有这样一位好姐姐也不敢去争一争。
官家不反对太子有多少女子,甚至还很鼓励,渴望着他开枝散叶,只是端本宫一直没有什么好消息,官家也没办法,总不能李代桃僵,他也老了。
杨金后不后悔没人知道,杨金自己也清楚现在凑上去只会落得一个不受重用的下场,不如保持原来的态度不卑不亢。杨宝仪也不是傻子,没有被宠爱迷了眼睛,很快发现杨金这人,比起那些得宠就恭敬献媚,失宠就落井下石的宫人们,杨金前后一致,是个可以用的人才。
自此,杨金才真正被杨宝仪当作心腹培养,几年下来,成了杨宝仪身边不能缺了的重要人物,走出去都得被喊一声‘金姑姑’。
而和杨金一起出来的王银也算是杨宝仪身边的得用宫人,但没有杨金这样的地位,王银还年轻,平日里都是喊金姑姑,如今被杨金要求喊姐姐,她忍不住害怕。
这般胆小,看来帮不上什么忙。杨金有些头疼,这次良娣派她出来,是打着寻药的名头,实则是来探一探魏修的虚实。
魏修有个爱妾的事情,汴京众人人人知道,因为魏修把这事闹大了官家那里,杨金当时也在场,甚至还在想魏修以后的嫡妻不好过,谁知道兜兜转转,倒霉人是良娣的妹妹。
想到杨安仪,杨金更头疼了。
杨宝仪聪明是毋庸置疑的,只看她将端本宫管得密不透风,裕王还活着的时候怎么都没法插手就可见一二;杨安仪嘛……杨金只能说她有一位老姐姐。
杨安仪就是汴京最常见的贵女,不过杨安仪身子弱,有着其他贵女少见的多愁善感。她也不是不聪明,只是碰到魏修的时候甘愿是个傻子。
这一点就和杨宝仪不同。作为杨宝仪的宫人,杨金知道杨宝仪对太子有情,太子对杨宝仪也不错,但就算两人‘新婚燕尔’的时候,太子身边也有其他人,杨宝仪也曾深夜落泪。
情肯定是有的,但绝不是全部,杨宝仪对太子有情,也不妨碍她利用太子除去一些挑衅她的人,杨金也是其中的帮手。
杨安仪不是这样,她喜欢魏修,就是一颗心全都给了出去,她不仅不会利用魏修,甚至还愿意为魏修付出。
知道魏修有个宠妾,杨宝仪只想着解决,杨安仪却是哭了一场,小脸惨白道:“我知道,我愿意的。”
“只要能嫁给他,我都愿意。”
杨宝仪看了直呼傻妹妹,这个时候哪里是大方的时候,现在让男人,未来就是让位置,她可以让,她妹妹不能让。
不过她妹妹这般单纯,还没进门就将心交了出去,以后肯定是要吃亏的。若是那个薛夫人是个毒心肠,日子可怎么过。
于是杨宝仪将自己的心腹派了过来,倒不是说一定要除去薛夫人,她主要是想看看,这么长时间过去,这位薛夫人还让魏修一如既往的欢喜宠爱吗?
杨金现在得到了答案:是的。
魏修和春晓来到英雄碑出乎杨金的预料,她们本想着打探一些消息,没想到遇到了正主,她们自然不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还在傻乎乎套信息,直接站在人群中看着魏修就行。
只见魏修寸步不离那位薛夫人,对多少汴京贵女爱搭不理的魏大人,在那位薛夫人面前甚至有些殷勤,薛夫人的一点动作,魏大人都得问上两句。
这哪里是对妾室的宠爱,这明明是对枕边人的情根深种。
“唉。”杨金无声叹息。
等到王银睡过去,杨金还睁着眼睛,觉得自己这次平江之行怕是要生出些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