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也察觉到不对,从前魏修虽然也在禁锢她,现在想来不过像是猫捉老鼠般的玩笑取闹,同这几天的日子截然不同,魏修想要将她困住的意图太过明显,春晓想要装作没发现都不行。
要不要趁势而为?装聋作哑?
春晓也想过这个答案,又担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她自认为比不上魏修的心机,他肚子的弯弯绕绕可比她多太多了。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魏修不知何时从门外走来,见春晓手撑在小几上,眉眼间是他最近很少见到的冷然。
这段时间,他过得很是不错,温柔乡也不过如此。差点都让他忘了,春晓从前的事情,如今骤然见到这般模样的春晓,只觉这人下一瞬就要飞出去,他连忙开口,企图得到回应,确定眼前佳人还在。
随口一问,瞧着不是很伤心,偏偏魏修脚步不停,竟是一刻都不愿浪费,抓住了春晓的手。
“和夫君说说,你在想什么?”摸到温凉的手,魏修终于有了些实际感受,言语间也越发温柔。
夫君?这话竟然也说得出口!
春晓脑中所想自然不能告知魏修,正想办法糊弄呢,谁知魏修这样大言不惭,春夏一阵无语,他口称夫君,那她呢?妾身?真是好一对夫妻恩爱,奈何他们二人从不是这样的关系,让春晓莫名不舒服,像是拿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要被人拉着展示。
“我没想什么。”春晓懒得用甜蜜声音缠绕魏修,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奈何魏修不拉得紧。
椅子本就不宽敞,魏修还非要挤进来,春晓嫌弃:“哎呀,别来,挤得慌。”
嫌弃意味十分明显,但凡是有个脸皮的人都应该赶紧开溜,奈何魏修的脸皮早不知道被他自己丢到了何处。他将春晓的手抬高,放在唇边亲吻:“哪里挤得慌,我们坐在一起不就好了?”
自诩开放的春晓:好好好,她才是那个古人。
当着这么多丫鬟嬷嬷的面,魏修这话竟然说得出口!
懒得和魏修掰扯,既然他想坐,就让给他,好女不和男斗,她去软榻上躺着更舒服,这日子越来越冷,她也喜欢窝在一处不动弹。
谁知她才刚刚站起身,魏修就将人揽在在怀中,又重新跌回去。
春晓小脸一红,这么多人看着呢,魏修这个狗东西真是不要脸!
怀中女子羞涩非常,明明两人早已水乳交融,可她还是这般害羞,真是让他不知怎么怜爱才好。
“别怕,她们都下去了。”魏修的说话时正好碰到几个丫鬟轻轻关门,霎那间,屋内十分安静,只余两人。
不必挡着那么多人一起亲密自然是好事,可魏修亲密也不见得很好。春晓有些别扭,好在魏修说说着外面的事情,春晓越听越认真,不曾注意到脖颈处那人的呼吸越来越轻,看着她的目光中满是复杂。
出乎春晓意料,魏修今天并没有碰她,明明……她又红了脸,把被子蒙在脸上,昏昏睡去。不知魏修在她身旁看了许久,也不曾下定决心。
太子死讯早已传开,魏修早该回到汴京,家中祖父祖母身子也不好,他本应回到汴京为君分忧,承欢膝下,平江府自然比不过汴京城,可这处有她。
魏修何尝不想将人带到汴京,可平江府离得远,有些事情还能瞒上一瞒,可到了汴京,那些事情又该怎么瞒下去?
他日迎娶杨氏女过门,春晓岂会不知道?他总不能将她一直当作外室,他绝不能这样委屈她。
只是,实在头疼。
秋叔岐好不容易被他打发离开,这段日子以来也不消停,向北手中不知截停了多少信件,还有军中那些忠心于春晓的人。
影影绰绰,魏修实在放心不下。
也罢,太子崩逝,他避避风头也好,毕竟他日后的风头太大,也免得遭来暗手,官家不就是如此?
太子的事情,魏修知道大概,有些唏嘘,他和太子相识多年,哪怕后来太子性情大变,可他现在死了,留下的反倒多是好印象。
太子崩逝,他作为知府,本该素服三日,魏修自愿素服半月,也算全了这份情。
他本还担心春晓察觉到不对,谁知这人乐得如此,看得魏修牙痒痒,恨不得将人揽在身下教训一番,每每舍不得,叹气,他何时成了这般优柔寡断之人。
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魏修将春晓揽在怀中,心中已下定决心。
春晓轻松悠闲,却不知外面早已有些热闹。
徐云起听到黄李的消息,皱着眉,决定还是去见一见,因为他和黄李并不熟,此次愿意见面不过是因为听说黄李医术极好,很受信任,时不时会进府为薛夫人探脉。
倒是一条路子。
徐云起本想和黄李接触,可却察觉到军中有些不对,没有再动作,将自己紧紧藏了起来,十分低调。
黄李也是如此,不过心中担忧更多,因为这些日子魏修早已不让他为春晓探脉,他想要从下人中探听,好不容易打通了关系,谁知见面时碰到了黑面向北。
向北手段狠辣,向来不留情面,在黄李印象中,向北永远挂着挂着一张脸,就没见他笑过两次。
还不等黄李说话,向北就让人将他送到了远处的向东处,根本不让黄李再靠近平江府一步。
黄李哪里情愿,想要逃跑之际又被向东捉了回去。
“黄大夫何必如此?”向东坐在马上,看着黄李浑身泥泞。
黄李不会什么功夫,平日里都是被人保护的那个,如今却也有一颗无畏的心。
见自己被抓,黄李也没有什么反抗念头,他看着高处的向东道:“向将军。”
“我曾以为你是个英雄,是个像秋将军一样的英雄。”
暗色之中,向东的手不自觉捏紧了缰绳,胯下马儿察觉到主人的紧绷,不自觉动了两下。
“不一样,不一样的。”
向东让人将黄李带走,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垂下脑袋,泛出苦笑。
这世间,谁又和她有半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