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荣熠睁开眼就满床找那张扑克牌,他扭到脖子嘶了一声,原来清醒着被人咬这么痛。
他捂着脖子上层层叠叠的绷带,从枕头底下把扑克牌抽出来,就在他举着手机把那串电话号码输进去只差按下拨号时施路平来了。
“这么迫不及待?”施路平把热腾腾的包子放在桌上。
“对。”荣熠拨通电话。
‘嘟——嘟——嘟——’
无人应答。
三遍之后,荣熠看着红色叉叉呆住了。
“那老贼不会驴我吧?”他把牌摔在床上。
“应该不能吧,”施路平拿过那张牌,和荣熠手机上的电话号对照了一遍,确定没打错,他就把牌又塞回去,“先吃饭,等会儿再打一遍。”
荣熠下床冲了个澡,回来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嚼了两下,越嚼越无味,他拍拍身旁吹豆浆的施路平:“虎头怎么样了?”
“死了,还能怎么样,诈尸啊?”施路平笑他。
荣熠把那口包子吞进去,他又杀人了,还是在演习场外。
他捏捏眉心,他的人生从进入演习场之后就完全脱轨了,杀死付铭的记忆很混乱,他不记得付铭到底是怎么死的,还能麻痹自己是三人合力才把付铭置于死地,可虎头是实打实被他打没气儿的,他要怎么麻痹自己。
“你认为你不应该杀虎头是吗?”施路平没有看他,低头夹着塑料袋里的酸黄瓜。
荣熠的手垂下去:“杀人什么时候是应该的?”
施路平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不再像平时和他插科打诨的模样,看着荣熠说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接受不了自己?”
施路平年长荣熠十岁,但是很少会用这种语气和荣熠说话。
“我怎么没有接受自己?”荣熠不明白。
“你的能力已经提升了,不能因为你还带着这个感应环,就继续心安理得当一个废物,”施路平用手指在感应环上敲了敲,“如果没有它,你现在会被塔里派去执行一个又一个危险任务,每次任务都是你死我活,你要杀的人可能用不了几年就能堆积成山,这才是你要面对的自己。”
施路平见荣熠不说话,就指着窗外地下室的拳馆:“你可以把虎头当做你昨天的任务,你觉得你完成的怎么样?他是死了,但是你没有完全发挥实力,如果日后有更强的人要来找你搏命,你怎么办?跟他讲你的心愿是世界和平吗?”
荣熠鼓着一边腮帮子,笑容有些惨淡,他还是想打趣一下说:“世界和平不好吗?”
“世界和平需要牺牲多少人你知道吗?”施路平的目光变得锋利起来,“我们都是早晚要死在这条路上的人,这是我们的任务。”
“你到底怎么了?”荣熠从没见过施路平这副模样。
“没事,这是我昨天看的小说,想来激励你一下,虎头手上不少人命,他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所以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既然决定走这条路,就必须承担路上的风险。”施路平一瞬间又变了个脸,继续吹他手里的豆浆。
荣熠喉结滚动了一下,继续咬手里的包子,今天早上施路平这么一番话倒让荣熠觉得昨晚那个失望的眼神并不是他的幻觉。
手边的手机突然在沉默中响了,是扑克牌上的电话号。
荣熠忙把手机拿起来,施路平让他开外放,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按下接听。
对面没有人说话,荣熠先说了声‘你好’。
“你他妈有病吧?一大清早打打打你催命还是赶着投胎?”电话里传来一个愤怒的男声。
“额......抱歉,”荣熠道了个歉,又忙问,“你认识杜海吗?”
愤怒的男声瞬间沉了下去:“你是谁?”
“我是黑桃六介绍来的。”
“呵,演习场出来的人?”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对荣熠说,“我给你发个地址,中午十二点见。”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手机随后就收到一条短信,地址一家川菜馆。
“离咱们这儿三十多公里。”他查了下地图。
“这是还打算蹭咱们一顿饭,”施路平看看时间,把桌子上的塑料袋塞进垃圾桶,对荣熠说,“换衣服走吧,咱们现在开车过去时间差不多。”
荣熠穿上衣服,刚上副驾驶就被施路平赶到后座。
“你得有一个通缉犯的自觉。”施路平又扔给荣熠一顶鸭舌帽一个墨镜。
荣熠带上在镜子里照照,比他光着一张脸更像个通缉犯。
那家川菜馆藏得很隐蔽,在曲里拐弯的巷子里,他们到地方的时候才十一点,人还没有那么多,施路平问老板要了一个包间。
荣熠把墨镜摘下来,手里的菜单都快翻烂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
一直到十二点,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包间门被推开了。
荣熠和施路平看着这两人都愣了一下,这两个......看起来明显就是个高中生啊,甚至还穿着校服。
“看什么?”扎着马尾的女生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拿过荣熠手里的菜单,“点菜点菜,饿死了。”
“小朋友,你们是?”施路平问她。
“杜如涛,”男生拉开荣熠身边的椅子坐下,指指女生,“杜新欣。”
“你们都是高中生?”荣熠问。
“是啊,这不刚下课就过来了吗,”杜如涛指指菜单对杜新欣说,“水煮肉片加辣,麻婆豆腐加麻,可乐加冰。”
两个高中生点了满满一桌子菜,吃得一点不剩,吃饱喝足之后杜如涛拍拍鼓起来的肚子,才看向荣熠:“说吧,找我干什么?”
“你们是哨兵吧?”荣熠直接问。
“哟,看出来了。”杜如涛笑笑。
“哨兵?那你们不应该在哨兵学校吗?怎么上普通人的高中?”施路平好奇问道。
“任务,别管,”杜如涛又对荣熠说,“说事儿。”
“我想知道杜海在哪儿。”荣熠说。
“他没出来。”
“什么意思?”
“他因为一些我也不知道的原因,被留在演习场了。”说话间杜如涛又咬开一瓶可乐。
荣熠看了看施路平,施路平和昨天一样,疯狂摇头。
“我急着带你出来,哪管得了那么多。”他小声说。
“那杜丽丽呢?”他又问。
“一样。”
他们都被留在演习场了?那和嘉冰和熊炬呢?荣熠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被通缉难道是因为他本身应该也留下,然而他却被施路平带走了?
“小孩儿,他们是你们哥哥姐姐吧?你们家里没有打听消息吗?为什么留在那里?”施路平问杜如涛。
“一个废物,一个重刑犯,如果是你你会费尽心思打探吗?”杜如浪不屑地说,“而且杜如海啊,又矫情的不行,他进演习场之前还把名字改了,说他拿不到名额就不改回来,结果呢,名额没有,还越来越丢人了。”
杜如涛说完杜新欣也笑了一声,看来这两个人对他们的哥哥姐姐并没有什么感情,施路平用手指戳戳荣熠,问他还有什么要问的。
荣熠看着施路平,犹豫了一会儿,他没有事情需要瞒着施路平,就开口问:“那杜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