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瑶有点想笑,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真是好凶猛的威胁。
女孩笑起来很美,清冷的狐狸眼也因为这抹笑容而变得暖融融的。霍庭定定地看着她,挪不开眼。
“你能不能别生气了?要不然你打我一顿吧。”姚瑶扬起脸,闭上眼睛。
霍庭一时间哭笑不得,气得说不出话来,敢情她想了一天怎么哄他,就想出来这?
“老子不打女人。尤其是你这种。”说完,霍庭气得一个人往前走。
姚瑶提起裙子,踩着高跟鞋跟上去,有些费力,“我哪种?”
霍庭幽怨地乜她一眼,“没良心的那种。”
“..............”
霍庭故意迟到了一小时,艺术馆大门口早已恢复了平静。
姚瑶被男人一路牵着,冰凉的小手都快被他火热的掌心烫暖了,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于她而言,这种名流宴会是离她很远很远的东西,比北辰星还要遥远。
“好漂亮啊。这里。”姚瑶小声感叹,想伸手去摸那些烟火造型的灯,但是想到不能给男人丢脸,她忍住了。
霍庭嗤了声,这些铺天盖地的花花绿绿的东西有什么漂亮?
烧钱都没烧出名堂。
“这么浮夸,有什么漂亮的,土死了。”霍庭毫不留情的评价,“爷的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你不懂。”姚瑶瘪瘪嘴。tehu.org 火鸡小说网
霍庭随手从一旁的装饰里拔了一朵郁金香出来,塞到姚瑶手上,“你虽然没良心,但爷和你不一样。拿着玩,等结束了,爷给你买一捧大的。”
姚瑶垂下视线,嘴角不知不觉翘了起来,手紧紧地捏着这朵郁金香,仿佛新娘握着手捧花一样珍重。
“我还是怕丢脸。”姚瑶呼出一口气来。
最开始她会把自卑的心思小心翼翼的裹起来,不让他发现。
可现在她开始懂了,自卑和咳嗽一样,是无法被遮掩的。有时候坦荡的承认,反而让她更舒服。
霍庭不以为意,浮浪地在姚瑶脸上偷亲了一下,“长成你这样都要自卑,小狐狸,你让不让那一群妖怪活啊?放心,那些叽叽喳喳的妖怪没你一半的一半好。”
妖怪。
姚瑶被他逗笑了,她算是真的信了,霍庭就是对他们那圈子里的女孩有偏见,张口闭口就是妖怪,若是被谁听去了,保准会被他气哭的。
“你就是有偏见。顾筠也是千金大小姐,可她很可爱,很善良。”
“还很温柔--”
话没说完,两人的注意力被场内的喧哗吸引过去。不远处,一位红裙耀眼的女孩站在甜品台前,抬手抓住桌上的衬布,故意一扯。
蛋糕碎了一地。
“............”
突如其来的场面让两人愣在了原地,姚瑶一度以为自己踏错了场地。
霍庭转过头,挠了挠自己的寸头,“那是顾筠吧?”
姚瑶以为自己看错了,狠狠闭了下眼睛,随后瞪大看了好久,这才喃喃回答:“好像......是......”
“你确定,这他妈也叫温柔?”
霍庭在心里操了一声,“完了,我得赶紧通知二哥,要是小嫂子在我跟前出事了,二哥非要弄死我。”
顾倾月被人扶了起来,有替她擦奶油的,有举着小镜子的,有打电话叫人来收拾现场的。
顾筠下手并不重,不过是在她侧脸抹了一道奶油而已,不足以破坏她的妆容。
但足以撕毁她所有的高傲。
只需一点就够了。
顾倾月惊惶未定,眼圈通红,看顾筠的眼神里愤怒到沸点。
她从出生起就是顾家的大小姐,众星捧月的公主,整个圈子里,能和顾家并列的连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她胡闹,她娇纵,她刁蛮任性,她仗着家里的权势欺负别人,她不觉得有错。她就算是把人往泥里踩,那又怎样?
谁敢下她脸面?谁见了她不是巴结奉承,讨好谄媚。
可就是她最瞧不起的顾筠,在所有人面前让她丢了这天大的脸面,她若是不狠狠反击回去,在这圈子里怎么混?那岂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能来和她叫板?
“顾筠,你耍泼耍够了没?月月不过是揭穿你给人当情妇,你被逼急了,就来闹场子?”海思晴倒是没想到顾筠并非善茬,声音也不复之前的盛气凌人,有种强撑的意味。
“我给人当情妇?”
顾筠接过众人鄙夷的目光,黑白分明的瞳仁很清澈,脸上的表情冷淡平静,仿佛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在乎,亦或动怒。
她淡淡回过海思晴的质问,可话却是对顾倾月说的:“顾倾月,既然你说我被人包养了,那你告诉我,包养我的人是谁?”
顾倾月不自然地避开顾筠冷邃的眼神,睫毛微微颤动。
海思晴见状轻轻摇了摇顾倾月的手臂,“月月,顾筠的金主到底是谁啊?你不是说你妈妈认识吗?”
“是啊,月月,到底是谁啊?”
“快说名字吧,月月,我去找人查。”
开始惊惶散开的人群又拢了过来,似乎是对这个话题极感兴趣。这种劲爆大瓜绝对比姐妹撕逼要刺激一百倍。
周围除了女生,还有不少男士,顾筠甚至看到了赵崇霖也在其中,他面容沉静,似乎在想什么。
顾倾月没有接话,一双双眼睛盯着她,让她很不自然,浑身的皮肤仿佛被火炙烤。
她哪里知道那什么神秘的亚洲富豪是谁。
她也是猜的,反正这种香艳神秘的八卦一旦传出去,就算是无凭无据无稽之谈也无所谓,只要说的人多了,假的都成了真的,所有人就信了。
这就是人性。
他们永远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而非真相。他们甚至乐此不疲的通过臆想来编出丰富的细节,来不断添砖加瓦,然后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怒骂,以此来满足自己的窥探欲,道德欲。
若是要搞臭一个女生,在她的私生活上做文章几乎是杀伤力最大也最简单的方法。随便编一两条捕风捉影的,最后舆论一旦发酵,就能逼死她们。
这招百试不爽。
作恶者甚至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说不出来?”顾筠褪去了笑容,眼中只剩冰冷,“泼我脏水的时候不是还振振有词吗?顾倾月,你不觉得拿这种脏水泼在一个女生的头上很恶毒且无耻吗?这就是你所谓的教养?还是你就是一个恶毒到让人作呕的女人。”
围观者里面大多是女生,对这种事或多或少都有感同身受的心理,一时间风向纷纷调转。
“真的是编的吗?”
“我看是编的吧?顾筠都快贴脸打了,她还不说话......”
“我就说,顾筠家里又不是没钱,干这种丑事不是脑子有病吗?”
顾倾月仿佛被难驯桀骜的野猫咬了一口,心脏骤然收缩,一时间骑虎难下。
顾倾月扬起头,不愿怯场:“我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这不代表你没有做这种丑事。不然你怎么解释你这对耳环是从哪来的?难不成是你偷的吗?据我所知,你家公司一年利润也不过两三个亿,别告诉我你舍得花七千万来买一对耳环。”
一旁的顾笑越听越生气,越听越离谱。
什么叫偷的?这耳环明明就是姐夫送的!虽然她不知道姐夫是谁,但姐夫就是姐夫,就是有这个人的存在!
可刚要说什么,顾筠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情绪,警告的眼神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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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笑一个哆嗦,只能委委屈屈地把头埋下,她委屈地快哭了。
“耳环的确不是我买的。”顾筠的声音很清淡,“是我--”
“我送的。”
一道极具压迫力的冷嗓侵了过来,带着冬季雨夜里砭骨的凉意,顿时截断了顾筠的话头。
谁在说话?
顾倾月单薄的背脊无端战栗一瞬,大脑迟缓了半拍才看过去,围观的人也跟着看过去。
赵璟笙步伐很快,面容森冷,整个人在耐心尽失的边缘徘徊,对他来说,来这种场子简直就是跌份。
他走到顾筠的身后,什么都没说,直接一把掐住她的后颈把人拽了过来。
顾筠不是没有听到,只是不敢跟着回头去看,男人的声音太熟悉了,她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就在她祈祷着赵璟笙能理智一点,至少要给她一点时间缓缓,脖子处陡然被冰凉的手掌掐住,她思绪整个绷乱溃散,踉跄着往后退。
顾筠下意识回头去看他,猝不及防对上男人阴云密布的双眼,她打了个寒颤。
赵璟笙绷着下颌线,全程不发一言,眼神一寸寸扫过顾筠,从上到下,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直到确认她完好无损,就连头发丝都没有乱,这才敛去平和,换了一种更为冷郁的,杀伐的目光,径直看向前方。
周围的人本来还一副吃瓜的兴奋模样,现在看到来人,都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
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一尊煞神。
这位爷怎么来了?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赵公子?您来了?”
顾倾月看到是赵璟笙后,眼中的愤怒烟消云散,可很快,那一点可怜的欣喜被击的粉碎,爬满了恐惧和错愕。
他不是为她而来的。
“我送的。你有意见?”赵璟笙又重复了一遍,低冷的声线像覆了霜,强势得让人根本不敢回答。
顾倾月就算是做梦都想不到这两个人能扯上关系。海思晴也错愕到连一句成调的话都挤不出喉咙。
赵璟笙和顾筠?
怎么可能?
她不觉得顾筠能有这么大的魅力,能把这位勾到手,可眼前的画面.......
“赵公子,您....是不是弄错了什么?”顾倾月挤出一个微笑,“顾筠......赵公子,她是顾筠。”
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