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簪梨花带雨地哽咽道。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这看上去起码是个初中生模样的女娃娃,心性竟像个幼稚园的孩子。
“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出来工作,很快就回去的。”
裕爱从衣兜里掏出手帕轻轻为簪擦去眼泪。
不过他已经顾不得这里是自己工作的地方了,从降生到这个世界起,他便一直被人爱着。
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渴望去爱,无论是流浪的小动物,或是这个刚领养的女孩。
“咳咳……源君,今天批准你休息了,先带这孩子回去吧。”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店长为了照顾顾客的体验,决定让源裕爱先回家,客人这块他会处理。
“真是非常抱歉。”
源裕爱对着店里的大家鞠了个躬,然后抱起簪离开了店里。
因为自己的自行车没有后座,裕爱干脆背着簪回家,被客人看见刚才那个状态,工作应该是没了。
店长刚才的态度应该算是给最后的面子了吧。
“一个人在家害怕吗?”裕爱轻轻问道。
簪先是摇了摇头,思索了片刻后,才小声地说道:“怕黑和冷……”
源裕爱若有所思地低头沉思,下一刻下定了什么决心。
第二天,裕爱主动辞掉了牛郎店的工作,并用父母留下的遗产买了一套做直播的电脑设备。
在家当起了油管主……
并且跟簪细细解释了很久,才让她理解了网络直播究竟是什么概念,以及自己说出来像是胡诌的体质。
簪:“总之,裕爱你能很随意地被人喜爱,所以很适任这种取宠的行为对吧?”
裕爱:“其实你说话可以委婉一点,这样子很侮辱人……”
而直播生涯也如裕爱所想的一样,不论是打游戏还是做杂谈,总能有不低的人气,虽然不至于变得很有钱,但也比在牛郎店打工赚得多。
只不过每天六到八小时的直播让他身体开始有些小毛病,但依旧在坚持着。
簪在他直播时,便很乖巧地坐在旁边或者躺在床上看着。
每次在摄像头里露面时,弹幕总会忍不住向裕爱夸奖他妹妹很可爱。
生活便这样日复一日地过着。
对簪来说,只有在裕爱身边,才能够真正感觉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所以除了和裕爱在一起,她便没了其它追求。
而源裕爱从没表现过自己的目标与理想,“被爱”的体质使得他没什么遗憾,所以内心中无处释放的爱,便全部给予了簪一人。
但作为失败品的命途注定坎坷。
在簪化形的第六年,也就是与裕爱相遇的第三年,2019年。
簪的身体情况在一周内直线下降,妖力已经快要散尽。
第一天在裕爱直播时突然脸色发白地晕倒,而裕爱也果断关掉了直播,开车带着簪去了医院。
但医院仅仅只能检查出她器官功能急剧衰减,无法医治。
在簪住院的一周里,裕爱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即便头发和胡渣已经让他的模样变得沧桑不已。
也依然皱着眉头守在床边。
他只是握住簪几乎冰凉的手,眼神凝重而又犹豫。
在第六夜的凌晨,裕爱解开领扣,将脖子上的阴阳玉佩摘了下来。
陡然间,他的气质从一个恨自己无力的少年变成了运筹帷幄的大师。
只见源裕爱一个人在病房里自言自语:
“我将身体给你,但你要好好照顾她……”
“在下答应你。”
第七天中午,簪缓缓转醒,身体的器官衰竭现象消失不见,只不过躺了许久没有补充能量有些发虚。
并且,她在看向床边握住自己手的裕爱时,多出了几分欣喜之意。
那个自己苦苦寻找了几世的灵魂,终于又一次相见了!
“走吧,我们回家。”源裕爱温柔地看着簪道。
至此,与安倍晴明神魂共宿一体的失败品l5死亡。
距离“完成品”降世,仅有一年。
在源裕爱背着她出院时,曾留下过这么一句话。
“今后即便我不在身边,你仍有被爱的资格……”
…………
张言在大楼上把玩着化作流体飘带的星石,隔着假面望向源府的上空若有所思。
酒吞童子很是不喜太阳地飞到楼顶找他,哀怨地看了一眼自家姥爷,道:
“姥爷,已经到了要离开的时间了吗?”
“嗯,你们今后请多多珍重。”
张言自始至终也没有回头看酒吞一样,交代完毕,便化作点点黑焰消失了。
酒吞童子双眸迷惘地看着太阳,竟默默流下了两行清泪……
…………
源氏家中,兔叽正握着霜胧将众巫女护在身后,剑尖直指源赖光,眉间紧缩地质问道:
“发展到如今,你们为何还相信活祭一事?”
源赖光丝毫没有慌张,自若地应答道:“曾经灾厄来临时,神明不曾垂怜我人族,是阴阳术师挟阴阳五行之力救百姓于水火中。
如今妖鬼横行、实力强大,人类朝不保夕,难道还要指望那从未出过手的神明来保护我们么?”
“自保并不是你们祸及无辜的借口。”兔叽冷声驳斥。
他可不会被这种程度的歪理给忽悠。
源赖光嗤笑一声,眼神充满了坚定,放声道:
“那么,你去问问神女吧,她可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转世所抚养的孩子。
我相信你绝对可以感受到她体内的力量,这绝对是晴明生前所留下的庇佑人类的手段。
为了守护人类的未来,我源氏愿意背负一切骂名……”
“所以……神女啊,你是否愿回应晴明大人的遗愿,将希望的力量带给人族,给予我们能够与日渐强大的妖鬼们抗衡的力量?”
兔叽听的脸皮子直跳,恨不得把簪身体里的力量究竟是什么给说出来,浇灭源赖光的幻想。
但看周围人以及巫女们已经相信了的表现,自己这个异族所说的话恐怕是没人会信的……
“在这道德绑架多没意思,不如让在下来问个清楚?”
张言使用死气扩散的声音从大门处响起,兔叽背着但耳朵瞬间竖了回来,脸上不由得露出喜悦的表情。
震颤人心的声音使得所有人齐齐看了过去。
只见一男子面戴恶魔假面,身着黯色修身战甲,腥红的三角披风随着脚下热浪飘摇。
他右臂平举于腰间,掌上流转的淡紫色流体仿佛万千宇宙缩影。
所有人都知道这人是谁,恐惧与理智使得他们想要猜测却又不断陷入恐慌的涡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