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的身外化身死后,那些开脉武者虽然有的目露贪婪,但很自觉地退开几步,免得夏咏初误会他们要争夺战利品。
夏咏初从三宝的身外化身被打得稀烂的尸体旁边捡起那三尺高的青铜灯,这才幽幽地说:“三宝,背叛宗门的人,是你吧。少废话,死!”
旁边和三宝的身外化身战斗,死伤不少的开脉武者,这时都无奈,又觉得有几分诡异。
你要是想和人说话,为什么要弄死人家了再说?
对着尸体说话,人家也听不见啊,你还说什么?
真是活久见。
夏咏初也不求别人理解。
他这是在地球看多了反派死于话多的、电影,才在这一世形成的风格:敌人死之前,绝不废话。
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想让对方知道什么,只是自己不吐不快,那么对着尸体说就完事了。
“仙师!”于修竟然还没死,只是气喘吁吁,显然爆发过度了。
他连伤都没怎么受。
其实这些开脉武者里,受伤的很少。
被三宝针对的,基本上就死了。
不过夏咏初和三宝的那一番交手,实际上非常短暂。
从他放出剑丸,到最终杀死三宝的真身和身外化身,总共只有短短数秒,所以开脉武者们死的人不算多,还没死一半以上呢。
“多谢仙师出手,斩杀了这恶人。”于修心下惴惴。
从刚才三宝修士和夏咏初说的几句话里,不难听出,夏咏初和三宝修士其实是出身同一个门派的。
什么邪派修士,都是瞎扯淡。
要说邪派修士的话,两人都是。
所以于修摸不准夏咏初现在会有什么动向。
会不会把这里所有人杀光灭口?
“能击杀这个大魔头,还是有赖于诸位的流血牺牲。凡人武者,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精神可嘉。”夏咏初说。
这话有点让人哭笑不得,不知是褒是贬。
姑且当是褒义吧。
夏咏初的下一句话让他们松了口气。
“此间还有不少材料、神兵之类的,都是这大魔头搜集来诱惑凡人的。你们可去拾取瓜分,我一概不管。此人身上的东西,自然是归我了。”
于修忙道:“战利品那肯定归仙师您了,我们又没帮到什么。您自便,我们这就离去。”
再看看满地尸骸,他摇摇头,轻叹一声。
苦修数十载,闻鸡而起,披星戴月,流汗又流血,到头来,还敌不过人家随手一道法术。
徒呼奈何?
开脉武者们带着同伴们的尸体离开后,夏咏初清点收获。
这三宝修士的纳物囊被他没费什么力就破解开了,里面没有半颗丹药、灵石,倒是有一些较为珍贵的药草,这里说的珍贵,是一株都要上千灵石的那种。
光是这些药草,夏咏初此番冒险就值回票价了。
此外还有三宝的那个圆盾形状的防御法宝,一件极品防御法器,纳物囊中还有别的法器十来件,有好有差,层次不齐。
其余材料,杂物若干。
几片承载功法和修行经验的玉牒。
最大的收获还是那盏七情灯。
不过此物是烫手山芋,夏咏初不敢据为己有。
把玩一阵,他大致弄明白了其功效。
收摄气息,炼人魂魄,只是七情灯的一部分功效。
收摄气息杀人,看来惊心动魄,其实只能欺负小朋友。
真正厉害的,是这七情灯能勾动人的情绪,试想你和强敌对战,发动七情灯,忽然让他万念俱灰,甚至想要举剑自刎。
当然,这位高手肯定有足够的定力和实力,硬生生止住这种冲动。
但这短时间的分神和混乱,已经足够你施展几次神通,将他斩杀了。
这才是七情灯强大的地方。
虽然如果没有炼化这法宝的话,自己也可能受到干扰,夏咏初拿着这盏七情灯,就有好几次控制不住情绪,心猿意马。
但想来只要花费数年时间将其彻底炼化了,就没有这副作用了。
可惜,夏咏初有些惋惜,这玩意就是烫手山芋,不敢留在身边,等出了这遗迹,还是要还给红莲宗。
他抬头看着那座小山,费了很大力气,才按捺住冲动,没有去一探究竟。
极品法宝,已经是镇牌之宝级别的了,自己真要敢偷拿,绝对被整个红莲宗上天入地的追索,到时候平时难得一见的大神通者,什么神灵境,什么步虚境,说不定都要现身了。
不知红莲宗将这极品法宝放在这里做什么?
从之前和三宝修士的对话中,夏咏初猜测,这上品法宝七情灯可能是三宝偷出来的,而他偷了七情灯特地跑到这来,一是为了修复七情灯,二来肯定就是打这极品法宝的主意。
三宝一直说,此地有红莲宗的布置,难道是红莲宗将极品法宝放在这里吸收什么东西?或是放在这里蕴养?或是封印镇守什么?
不过红莲宗也是心大,极品法宝放在外面没人看守,也不怕被偷走。
转念夏咏初又想,或许就是因为压根不担心这极品法宝被人偷走,红莲宗才这么淡定。或许红莲宗在此地的布置,一般宵小根本无法破解?无法拿到那件极品法宝?
说实话夏咏初挺好奇的,极品法宝长什么样,有什么功能,威力如何?以前他只是道听途说。
一个金丹真人,就有灭世之能——灭亡一个小界,摧毁整个世界的生态系统,让文明毁灭。
不过肯定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比如,花费个百八十年,一城一城地杀过去,一片一片地烧过去,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而根据那些散修们聊天说的,一些专司杀伐的极品法宝,似乎一击之下,就能完全灭杀一个小界的生灵,将整个世界毁灭,也不知是真是假,总之听起来是牛得不行,不过没什么真实感,总感觉和自己离得太遥远。
而此时就有一件极品法宝在自己面前,夏咏初怎么可能不动心。
不过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夏咏初在搜刮完三宝的尸体后,扭头就走,没有多停留。
他并不怕自己身份暴露。
一来,他虽然报出了“韩立”这个名号,但是名字读音相同的人太多了,他现在的打扮,怎么也不会让人想到那个散修韩立身上去。
而且,他本就打算将“七情灯”交还给红莲宗,换一个人情,问心无愧。
离开之前,夏咏初先去看了看夏其中那边。
夏其中那里,收获也有一点,其中最珍贵的,自然是钟楚生的功法。
其实夏咏初也觉得纳闷,他梳理不清这里面的一些矛盾之处。
此前他都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觉得所谓钟楚生的藏宝,应该是三宝顺手布置的假宝藏,用来吸引江湖人上钩,抽魂修复法宝而已。
没想到钟楚生的藏宝还真有其事。
钟楚生的藏宝为什么会建在红莲宗的这一处隐秘布置附近?
他为什么会在笔记里说下面封印有魔物?
钟楚生的笔记是三宝伪造的吗?
那座小山里除了一件极品法宝之外,是不是真的还有一头魔物?
是不是那件极品法宝正在镇压着魔物?
这些疑问,夏咏初都很难去核实了。
虽然好奇心就像小猫的爪子在挠,让他心里痒痒的。
但夏咏初明白,有的时候,要学会放手,别太追根究底。
于是好奇归好奇,他却没有再查证下去。
这次奇遇,到此也算是结束了。
按照“奇遇”的标准来看,仅有一个入微武者的功法,似乎有点寒酸。
不过或许系统是把七情灯也计算在内?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奖励未免也太过丰厚。
以灵石计算的话,普通的下品法宝,价格在三五万灵石的样子,只接受上品灵石结算。
像他的弯刀这种攻击神魂的特殊法宝,以及稀少的剑丸和防御法宝,价格可以抬高到8-10万灵石。
他甚至见过一枚品质接近中品、不到中品的剑丸,在坊市卖到了30万上品灵石的高价,可以说一些小型门派倾家荡产也买不起。
普通的中品法宝,价格大约就是二三十万的样子,特殊法宝和防御法宝贵一点。
普通的上品法宝……没见过哪个坊市里有卖,基本上都在金丹、神灵境乃至更高阶的修士手里,或者被一些中小门派奉为镇派之宝,普通人难得一见。
价格的话,据说是百万灵石起跳。
极品法宝就更别说了,就没听说过有人用“价值多少灵石”来形容极品法宝,而是用“价值几条灵石矿脉”,或者“某某门派愿意用10件上品法宝来换一件极品法宝”,这种方式来计算。
七情灯这种特殊功效的上品法宝,虽说受了重创,还没完全恢复,但卖个百万灵石应该还是挺轻松的。
所以这次奇遇,算是值回两万积分的票价了吧?
——不行,这么说太讨打了。
就像是玩手游,花6块钱抽了张SSR的卡,然后截图跑到贴吧问:“6块钱开了张这个,亏不亏啊?”
绝壁被人骂成狗。
行了不装了摊牌吧,现在夏咏初爽得很!
一次奇遇换一件上品法宝,这样的奇遇请给他每天安排一次!
现在夏咏初就只抱着恶趣味等着,看看卫姜会不会从夏其中那里骗来、偷来宝物交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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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其中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那一片似玉似石,内中有红色纹理的薄片。
红色纹理看似杂乱,细看却有脉络,就像人体的血管一样——当然又比人体的血管复杂许多。
薄薄的玉石似有千钧重。
之前刚刚入手时,他并没有把这玉石当一回事,并不重视,所以暗中窥视的夏咏初也不知道这玉牒里的东西有多么珍贵。
他握住玉牒,不再用眼睛去看,而是探出神魂。
他的神魂,似进入了一片特殊的天地,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然后,一道雷光乍现,仿佛能烧穿他视网膜的强光——当然此刻他并不是在用眼睛看,所以那强光并不是照射着他的眼睛,却是直接照射于他的神魂之上,让他忍不住想要惨叫一声。
痛,太痛了!
与之相比,他小时候被几头野狗咬的那种痛,只是挠痒;那次他被义父请来的高手打碎全身骨头的痛,只是正餐前的点心。
夏其中强行忍着落泪的冲动,盯紧那道雷光——现在他能分辨出了,那其实不是雷光,而是剑光!
迅猛如雷,能光濯万物的剑光!
哪怕以他浅薄的见识,都能意识得到,这是一门绝世的剑法。
很快,他的神魂就不支持他继续看下去。
他很遗憾,没能将这一剑看完。
退出那特殊的天地,他回到现实,看着手中薄薄的玉石。
那剑法,他不知其名字。
但是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呐喊:“勾陈!”
轻轻抚了抚薄薄的玉石,夏其中珍而重之地将之收好。
他决定回去一趟。
虽然义父把他们赶出来历练,寻找机缘,寻找合适的罡煞气去凝罡炼煞。
但发现了这样的好东西,当然要赶回去交给义父!
夏其中对义父自然是忠心耿耿。
除了感激之外,更因为他看得清,义父是个有原则的人。
只要自己对义父付出一分好,将来就能得到义父的三分回报!
更何况,从被收养到现在,只是义父在默默地付出,默默地栽培他们。
现在该轮到他们回报义父了!
“你在看什么?”卫姜披着一匹薄纱,擦着秀发走了出来。
她已经卸了妆,恢复了原本面目,清秀可人,皮肤不够白,但是搭配她那似乎总在挑衅的笑容,却带给人一种野性的冲击,让人忍不住想要征服她,将她驯服得柔顺。
“没什么,”夏其中迅速转移话题,“对了,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卫姜眼神一黯,很快就装作若无其事,“你走就是了,我又不会寂寞。正好这次我们收获不小,就算和邓前辈、唐前辈等分一分,分给我的东西随便卖一卖,也足够我买块地,雇几个人,安安稳稳过一段生活了。说不定我会找个人嫁掉呢,谁知道呢,反正现在嫁妆也有了。说不定老娘会去嫁个吃苦上进的年轻秀才,以后当状元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