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夏其烈仰着头,平时那副稳重小大人的模样都消失了,重新变回了萌娃。
风衿将夏其熙交给奶妈,笑吟吟地摸了摸大儿子的脑袋。
不过旁边的风姵能看出堂姐眼中的寂寞,估计要不是在儿子面前,连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风姵心里叹息,她又何尝不想念夫君呢。
“阿烈,厨房里正在给你做生日蛋糕,你要不要去看看,和他们一起做呢。”风姵提议道。
生日蛋糕自然是夫君的发明。
夫君是大发明家,大诗人,大学问家,大教育家,大商人……反正什么都大。
夏其烈瘪了瘪嘴,兴致不高,“我不想过生日了。”
风衿既好气,又觉好笑,“娘知道你和你爹感情好,可是也不至于他不在身边就连生日都不过吧?”
夏其烈继续瘪嘴,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我所有的生日,爹娘都陪在我身边。爹不在,我不想过生日。”
风衿笑着把夏其烈拉进怀里:“傻孩子,等你长大了,就要自己成家立业了,爹娘不可能一直都守在你身边,以后会是你的妻妾,你的儿女陪你过生日。”
夏其烈埋头在母亲的怀里,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但是他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
爹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哭啼啼,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不管遇到多伤心的事情,都要微笑。
这一刻,他无比想念那个严厉又慈祥的父亲。
……
夏咏初看着“次子:夏其熙。年龄:1岁。亲密度:11”,有些无奈。
等自己回去,估计这小家伙都不认识自己了吧。
再看看“义子:夏其英。年龄:12岁。亲密度:1”,夏咏初嫌弃地撇撇嘴。
你咋不降到负数呢。
老子真是当时脑袋上长了一个大坑,才把《长春功》也传授给了你。
白眼狼都没这么过分吧。
此外,夏其兰和夏其文离开他身边好几个月了,亲密度都不降反升。
虽有些意外,但细想也在情理之中。
夏咏初很了解他们。
他们都是懂感恩的孩子。
估计是,现在他们已经觉察到他们的修行资质有多么优秀了吧。
而在他们的认识中,是自己喂给他们吃的那些丹药,帮助他们提升了修行资质。
这自然会让他们心生感激。
不知他们在那花明派,有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
……
夏其兰穿着一身小码的花明派男弟子制式长袍——制式长袍,是专供练气境以下、年龄40岁以下的弟子所穿。
若是到了罡煞境,则算出师了,可以不再穿制式服装。
或是40岁还未升至罡煞境,被认为是前路断绝,不能再留在门中潜心修炼,往往要被发配出去负责一方庶务,那也不需再穿制式服装。
夏其兰娇小可爱,容貌俏丽,身材又还未发育。
她穿着男弟子服装,就像个秀气的小男孩。
此时夏其兰兴致勃勃地坐在一个开满莲花的小池塘边,光着脚丫踢着水。
她的手上拿着一张网子,木柄有近一丈,又细又长;网子沉入水中,捞来捞去。
她一边打捞,还一边哼着小曲,“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骑着它去市集赶集……”
旁边一个白发苍苍的练气境杂役弟子苦苦哀求,“小祖宗,您就高抬贵手吧,这玉骨银线鱼可太珍贵了,是掌门养在这里,准备等养大一点送给别的金丹真人做礼物的。”
“这鱼苗昂贵,存活困难,养了这么久,总共才活下来十条,您已经吃了一条,就高抬贵手,别再捞了吧!”
夏其兰充耳不闻,带着天真的笑容,哼着小曲,继续打捞。
“哇,捞到了!”
夏其兰兴奋地用力一拽,一条仿若柳叶的银色小鱼便被网子带出了水面,在渔网里面扑棱扑棱。
“是红烧好呢,还是清蒸好呢……”望着小鱼,夏其兰舔舔嘴唇,忍不住地流口水。
“小祖宗,您可别再吃掉了,掌门要是知道了,会责怪的!”杂役弟子吓得面如土色,又不敢对夏其兰用强。
夏其兰忽闪着大眼睛:“掌门会打我吗?”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不会。”
杂役弟子赶紧跪下,“真人!”
“真人,”杂役弟子略有些委屈地说,“兰师妹说要吃玉骨银线鱼!”
柳真人浑不在意:“吃就吃吧!”
“可是……”
“退下!”
“是,弟子告退!”杂役弟子表面委屈,心里可着实松了一口气。
柳真人来接手了这件事,不管以后怎么闹,都没他的责任了。
柳真人温言细语地问夏其兰:“小兰,为什么要吃这玉骨银线鱼啊?”
夏其兰一点也不怕他,笑容天真烂漫:“因为好吃啊!”
“哦。伸出手来!”
夏其兰懵懂地伸出一只手,柳真人握住她的手腕,小心地输入法力。
片刻后,他眉毛舒展:“你筑基成功了?”
这不是疑问。
“筑基上品!”似是叹息。
杂役弟子不知是何滋味。
他当初筑基,服用了多枚丹药,足足用了六年……还只是勉强筑基。
而这个小祖宗,什么丹药也没服,才花了三个月,就筑基上品。
临走时,他大着胆子抬头看了柳真人一眼,却见柳真人慈眉善目,笑容可亲,心下便是一叹。
看来这条玉骨银线鱼难逃小祖宗的毒手了。
价值三千灵、作为珍贵炼丹材料的玉骨银线鱼,被小祖宗就这么糟蹋了,可是向来严厉的柳真人却是丝毫不在意。
天赋好就能为所欲为吗?杂役弟子有些悲愤。
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只能化作一声喟叹。
……
夏其英挎着剑,大摇大摆地走进厨房,东挑西拣。
厨房里的人都在忙着给小少爷做生日蛋糕,没人搭理他。
夏其英也不在意,找了半只烧鸭,拿着就走。
一边走,一边哼着楚地乡间俚语小曲。
经过抄手游廊前的水池时,忽然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传来,“你倒是惬意。”
夏其英心中一凛,低头向水池看去,只见水面上朦朦胧胧,浮现出一张蒙面的脸。
略带讽刺的声音似乎随着涟漪而模糊,“英少爷,现在连修仙法也学到了,亲生爹娘的仇,也可以放下了,是吧?”
夏其英的眸子变得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