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周围弟子的交谈之声,伍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瞥了一眼远处,似乎要以此看见远在千里之外的天魔门和那笑眯眯的胖老头,随即收回目光,一甩衣袖,便走向那早已坐着十几名长老的高台上去。
其中好几人见到伍德的到来,皆是匆忙起身拱手,一脸恭敬地与之寒暄。
所说之言,无不外乎想要通过日渐衰弱的天魔门,来反衬出森罗教的强大,此次赌约,他们必胜。
也不管伍德的态度是否亲切,依旧是在那说个不停。
跟在伍德屁股后头的左长老见状,先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参与了他们的讨论当中。
而随着他越讲越烈,也是一改先前唯唯诺诺之态,再度成为了鬼阴谷弟子眼中那位刚正不阿,敢于直言的公正长老。
听其语气,那是何等的义正辞严,观其脸色,那是何等的义愤填膺。
对于他来说,伍德的出现无疑等同于救命稻草,有了后者的坐镇,自然就不用他亲自去在这两者之间做出抉择。
既不必担心公良泽与森罗教来找麻烦,又不必担心这高深莫测斗笠人的报复。
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他为之多说几句又怎么了?
更何况,这伍德不光光自身是化神期的强者,还是一位森罗教极其有分量的长老。
他身为鬼阴谷的一份子,与之交好,又怎么了?
而此刻台下的许问云,也从先前的热血情绪之中完全脱离了,只见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终是打消了放弃任务的念头。
回头便看见了,满脸是血的斡超,正半死不活地靠在冯原肩膀上,露出个大白牙笑着看向自己。
“许师兄。”
耳边响起的,则是沈青青那独一无二的清脆声音。
许问云顿时回过神来,连忙侧身一避,方才堪堪躲开了她的怀抱冲击。
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在沈青青的锻炼之下,自己的反应力竟是有了提高。
窃喜一番,无视了沈青青那一脸幽怨的脸色,便缓缓走到了斡超与冯原身前。
“圣子,我可能要死了,但在死之前,我还有一些话想说。”
声音嘶哑,乃是重伤之人,气力全消的症状。
只见斡超的眼角缓缓流淌出清澈泪水,在这遍布血液的脸上,当真是极其明显。
他闭上双眼,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来,等待片刻,终是如愿等到了期盼已久的“圣子”之手将他握住。
此等激动的场景之下,斡超顿时感觉自己恢复了不少的力气,欣喜之余,连忙抓紧机会一股脑地将话语述说出:
“圣子,斡超自知根骨有限,无法一直伴随在你身旁。
身为护卫,如此不堪一击,我既羞愧又无奈,但身为圣子的追随者,我却是感到无比庆幸,庆幸于能有这样一个机会。
我自知伤势极重,恐怕难以自愈,只是可惜,没能见到圣子成仙的那一幕。
据说成仙之人,可踏入一次黄泉河,去寻失魂之人,我希望,我的残魂,能够等到圣子到来,见圣子最后一眼。”
斡超说完,足足停顿了好几秒,却也没有听到有人回复他。
轻叹一口气,感受着自己所抓住手掌传来的温热,顿感满足,继续说道:“圣子,你翻翻我的袜子,有着一块特殊的储物法器,那里有我藏着的最后九十五块下品灵石...额,圣子你反正也不缺,那就待我死后,烧给我吧...哎哟。”
脑袋突然遭受重击,斡超哀嚎一声后连忙起身,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斗笠人,不悦道:
“圣子,我都快死了,你还这样对我。”
闻言,许问云一声冷笑,随后说道:“快死了,你看看你现在是快死的样子吗?”
许问云原本早就想打断这家伙的煽情发言,但是碍于初级治愈卡一直在使用,自己倘若分心说话的话,效果定然会大打折扣,故而只好一直强忍着不说话。
好不容易等到这愣头青要说出他那灵石究竟私藏在哪的时候,却不料是藏在他那具有特殊味道的袜子中。
而更未料想到的是,这愣头青竟是如此抠门,死了还不打算把这点灵石孝敬自己。
当真是枉费许问云,在这愣头青身上花费的一张初级治愈卡了。
“冯原,我怎么抓的是你的手?”
只听得斡超一声大叫,连忙松开了他与冯原二人紧握的手掌,但所抓握的时间太久,血液留在之上早已干涸。
这一匆匆分离,竟是带给皮肤些许刺痛。
但相比于这个,更令斡超难以接受的,是他感到自己被欺骗了。
明明以为自己抓着的是圣子,方才真情流露,孰料...
这一下子,将原先对冯原这墙头草积攒的好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冯原对此倒是没有太多反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哼。”
斡超冷哼一声,而后猛地地发现自己,原先那般严重的伤势,此刻竟是只带给他轻微的疼痛。
“这...圣子,是你吧!”
能够治愈那种伤势之人,除了自己最为崇拜的圣子之外,斡超再也想不到别人。
而他扭头看向许问云的目光,也不由变得更加热切,脑海之中重复的,皆是许问云先前与伍德争锋相对的画面。
仿佛二人是于高山之巅,隔空对峙。
那红发魔狮老头怒目圆睁,但碍于圣子恐怖的实力,却终究不敢率先动手,生怕露出一丁点破绽,便要被瞬息斩杀。
圣子黑袍于烈风之中作响,长发肆意飞扬,眼神桀骜,睥睨四方。
陡然一道天雷降下,白光闪过,那红发魔狮顿时瞪大了双眼。
在他惊诧的目光之中,甚至来不及反应,斡超眼中的强悍圣子便瞬息消失在了原地。
随着他手中一柄大刀落下,那老头的头颅便是同时脱离身体。
手起刀落,人头落地,不外如是!
他眼中的圣子,必将成为最为强大的存在!
许问云可不知晓斡超此刻的内心戏如此丰富,相比起其他,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在思索与考虑,接下来的魔门大会的三场赌约,究竟该如何取胜。
“只是要胜过森罗教,倒也并非是要夺得第一,如此看来...说难也难,说不难也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