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密室逃脱

“参见总堂主!”红衣男子落地,包括血刃在内,周围的杀手齐齐下跪,呼声在这空荡的山洞里回响。

“起来吧。”红衣男子慢悠悠地道。

绥峰睁大了眼看着面前的红衣男子,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天盛,光一个背影便有这样气度的红衣男子,能用栀子花轻易杀人的武者,再没有别人了。

国叔,司徒淼。

司徒淼慢慢地转过脸来,那一张与皇帝都有三分相似的脸庞,分明比皇帝少了气氛的严肃,多了几分柔和和温润。他的唇角甚至挂着温柔的笑意,任何一个女子在此,都会被这样的笑容迷去了心智。

这样一个人物,这样的淡定从容,好像刚才刚刚用栀子花杀了人的,不是他。

总堂主……天机堂的总堂主?!绥峰猛地抓紧了手中的剑,原来如此……

“你很惊讶么,小绥峰,”司徒淼的目光扫了一眼,落在绥峰身上,又在绥峰身边寻了寻,语气里带着疑惑,好像不过是在同绥峰唠家常,“子嵘怎么没同你一起来呢?”

子嵘……瞧,国叔叫得有多亲密。绥峰捏着长剑的手都有些青筋暴起。从前不知道害得主子双腿俱废之人是谁,他的愤怒也只能是对着空气。可如今知道了,他心中的愤怒便立刻像火一样熊熊燃起,并且比从前更甚!

他设想过很多敌人的可能性,却从未想过竟然会是国叔。

虽然主子同国叔之间的感情并不怎么深厚,可国叔是主子的亲皇叔啊!他为何要这么害主子!天机堂,这么多年来杀了多少人,竟然都是国叔所为,而全天盛的人,都以为这是一个神仙一样的人物!

见绥峰只是那么冷冷地瞪着他,司徒淼倒也不恼,轻笑一声语气仍旧随和:“哟,看来小绥峰是气傻了。带走,等子嵘来了,我们再谈正事。”

说着,司徒淼轻轻挥手,十几名杀手立刻向前。绥峰哪里肯束手就擒?当即拔剑相向,没几招便将那些杀手打得是落花流水。

“麻烦……”司徒淼眼中泛冷,忽然动身,大家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下一刻他便到了绥峰身后,一抬手一落掌,绥峰便觉得后脑勺一阵晕眩,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主子,为何不杀了他?”血刃上前,看着昏迷过去的绥峰,不解道。

司徒淼将将收手,将目光从绥峰身上收回:“杀,何其容易?可若都杀光了,就不好玩儿了……”

司徒淼转身,将目光看向血刃:“听说,十二公主那家伙对你情有独钟?”

血刃面色一顿,转开目光,低头恭敬道:“属下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司徒淼却笑,仿若叔叔对小辈的关心一样,“若是她真喜欢你,可那是好事一件啊。本国叔最喜欢看到两情相悦的戏码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成为驸马爷?”

血刃看了眼地上刚刚死去的前准驸马阮一贤,心里一惊:“主子……”

“诶,你莫慌,”司徒淼马上打断了血刃的话,抬手拍了拍血刃的肩膀,“你为我在殷如歌身边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总不能没有半点好处?你若是真的喜欢雅琴那丫头,我倒是可以替你想办法……嗯?”

说着,司徒淼柔和的目光打在血刃的身上,眼中有着殷切的关怀,好像当真只是长辈的关心。可是这种关心,随着他嘴角过于柔和的微笑,和司徒淼眼中隐隐透出的危险,都无法让血刃真正相信,面前的人,真的对他的终身大事这样关心。

最喜欢看到两情相悦的戏码?这话说出来,若是不知道眼前的男子经历的人,还有天盛那些只相信外头传闻的人,大概都会很容易相信这样的话,并且相信面前的人说这番话只是出于关心。

可他是天机堂的人,他从小在一帮杀手当众生存,看到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太多你死我活,什么两情相悦?离他太遥远,也离眼前这个男人太遥远。

也许,公主雅琴的出现在他冰冷的世界里的确出现了一丝不同的色彩和温暖,但他知道,一切都不过只是一场梦罢了。他的使命,终究无法让他去考虑这些事。

血刃跪下,恭敬道:“属下是个杀手,也只是个杀手,公主对属下如何,那是公主的事。属下眼里,只有复仇。”

司徒淼紧紧地盯着血刃的头顶,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好像在揣度血刃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切。不过血刃纹丝不动地跪着,不曾抬头,他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只有复仇?那多无趣啊?”司徒淼叹了口气,“那实在是太可惜了。我本来想着,若是你对公主雅琴也有意,我便留她一命。既然没有,那今后我行事,也不必太过顾忌了……”

说着,司徒淼略略转身:“你起来吧。”

血刃手心一紧,动作很小,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司徒淼在圣女石像面前停下,道:“你方才说,殷如歌已经被关在这里面了?”

“是,”血刃起身禀道,“和卢璐一起,想来只要一个晚上,明日便可查验,究竟殷如歌的血是否可以解那蛊毒。”

“甚好。”司徒淼看着那圣女微笑的面容,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十几年前开始种下的种子,终于都要开始收获了。

翌日是个大晴天,清朗的天空显出几分春日难得的豁达。花溪山的半山腰上,有一处临风的亭子,亭子边上是一大片绿油油的栀子花地。

亭子里,一红衣男子正临风抚琴。悠悠的山谷,那悠扬的琴声被风带过山谷,传过悬崖,传得很远很远。那琴声听起来很平静,好像在用一种平稳的语调在对着心上人说着淡淡的心事,又像是每日对着自己最熟悉的人,说着昨日发生过的事情。

并不一定要很精彩的事,重点在于述说,充满了仪式感。

晨光映在他那一身赤色的长袍上,暗绣的栀子花因为阳光的照耀而显得格外洁白。

一曲毕,琴童上来收拾了古琴。红衣男子起身来到亭边,看着那尚未开花的栀子花地,迷人的桃花眼里尽是温柔和煦,好像在想象,这花地开花时候的盛景。

半晌,司徒淼从那花地之上收回目光,转身朝身后的山洞走去。该去看看,卢璐身上的蛊毒,可解了不曾。

然当圣坛中的石像被转动,司徒淼来到密室前,却发觉,密室给人的感觉,太安静了——本以为会看到卢璐和殷如歌的密室里,竟然空空如也。

“人呢?!”司徒淼身上沉稳的气质顿时消失,他猛地看向身后跟来的血刃,好看的桃花眼眯起,泛着危险的冷光。

血刃亦不可置信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密室:“昨夜属下亲手把殷如歌锁在这间密室,更是在此守了整整一夜,半步都没有离开。属下确认,根本没有别人靠近这里,不可能消失的……”

“若此处没有别人靠近,只有你在这里守着……”司徒淼慢慢转身,悠悠然的目光慢慢地看着血刃,“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自己监守自盗?你跟在殷如歌身边十多年,没有半点感情也是不太可能的……”

“主子,”血刃立刻跪下,“属下身为赢国人,就算在殷如歌身边十多年,也都是在为主子做事,时刻也不敢忘家国之恨。如今主子的计划就要开始收网,属下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坏主子的好事……”

司徒淼扭头看向雀咏,那是他身边的随侍,昨夜一直就在这附近盯着。雀咏暗暗点了点头,确认血刃所说的没错。

“诶,别紧张嘛,”司徒淼这才将眼中的冰冷收回,而后换上了他一贯的温柔,语气也从方才的质问的怀疑,变得柔和,“你毕竟是我赢国蛰伏在殷如歌身边最重要的棋子,这么多年你替我埋下的棋子数不胜数,你是我们的大功臣呢,我怎么会怀疑你呢?刚才的话,不过就是随口问问,你可别放在心上……”

“属下不敢……”血刃面具下的眼眸冰冷而毫无波澜,好像早就料到司徒淼会有这样的反应。

“起来吧,”司徒淼转而看向密室,“不过才几个时辰,她应该跑不远,而且她身边还带着一个不会功夫的卢璐,想来应该行动不是很方便。所以,让底下人加紧防范,务必找到这两人。另外,注意花溪村司徒易峥的动静,发现了立刻向我禀报。”

“是!”血刃应声而去。

雀咏看了眼血刃离开的背影,不免有些担心:“主子,他毕竟在殷如歌身边待了十多年,这才刚回来就直接接手血魔堂,稳妥吗?”

“你的担心同我的担心是一样的,”司徒淼单手背剪,看向对面墙上的画像漂亮的桃花眼轻轻一眯,“不过,若是不试一试,又怎么会知道他到底还忠不忠心呢?再说了,这里本来就只是一个试点,若是血刃背叛了咱们,正好将他同司徒易峥一起灭口!”

密室里还在燃烧的壁灯耀着司徒淼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其中泛着嗜血的热烈!他看着墙面上那副画,殷如歌,到底是怎么凭空消失的呢?难道……

司徒淼红袖一挥,对面墙上的画被摘下,反手一兜,画像便好像自己有了生命,来到他的手中,自下而上一卷,便捏在手里。

而画像原本挂着的墙面上,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块砖,同旁边的砖块瞧起来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就是这样,殷如歌都能发现它的不同之处?

司徒淼抬手摁下那平平无奇的砖块,砖块右侧的墙面忽然动了,移出一个大概两人并行的门,便是一条不知道通往何处的密道。而显然,殷如歌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从这里逃了。

——几个时辰前,同一间密室里,殷如歌越瞧那莫名出现在此处的画像就越觉得蹊跷,斟酌了一阵,掀开画像,却只看到平整的墙面,便有些失望。

不过,她并没有就此放弃,她盯着那墙面看了许久,又看了看墙壁上微微曳动的烛火——按道理来说,若是这间密室足够严密,墙面上的砖块足够严丝合缝,这里的壁灯是不可能一直燃烧着的,除非附近有空气交换的通道,哪怕是极小的缝隙。

殷如歌又仔细地瞧了瞧墙面,发现画像遮挡的那块砖块右侧,几块砖石的缝隙似乎比旁的墙面稍大一些——也只是极其细微的差别,若不是她看了许久,还真是有些看不出来。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殷如歌抬手摁上画像后的那块砖石,果然,墙面很快动了,露出一个良人并行的通道,不知道通向何处。

不过当务之急,便是先离开血刃等人的视线,找机会寻到那个装满蛊虫的房间,杀死那些蛊虫,以免蛊虫被放出,危害天盛。

殷如歌很快叫醒卢璐,带着卢璐进了密道。密道不如外头那样明亮,两侧不过镶嵌了几颗光线微弱的夜明珠,走了好一段路,离开密室的光亮之后,殷如歌才稍稍适应了那光线。

通道不宽,道路两边的墙面倒是十分平整。殷如歌细细地看了看,便发现那是同外间密室一样的砖石堆叠而成——可见这条密道,在修建之时便已经留下来了。

密道很长,长到让人怀疑究竟有没有出口。殷如歌抓着腰间的香囊灯,坚定地往前走去——既然是一开始便留下的密道,必然有它的用武之地。

终于又一盏茶功夫之后,密道到了尽头。不过面前,依然身上一堵墙,同方才进来时候的墙面一模一样。

想来这密道的出口解法同刚才在密室里是一样的。殷如歌举起手中的香囊灯,细细地观察着面前的砖石墙面。面前的砖石墙面定然是会移动的,那么机关砖石一定不在面前的墙面上。

殷如歌一一查看周围的砖石,用一一排除的笨办法,终于听到砖石移动之声,面前的砖石门,移开了!

凉风立刻从砖石门外涌进来,带起一阵阵寒意,可是殷如歌和卢璐没有人觉得冷。终于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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