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是在回溯过去的何延广把自己代入到了这个场景里,想不起来这三人是个身份,那天又发生了什么事,就跟第一次遇见这三人一样,目光在扫过这几人的时候露出了一丝疑惑。
直到那个穿着背心踩着人字拖,模样很是玩世不恭的年轻男子回头叫住了他,用着调笑的语气说道:“你是来这卖艺的?”
何延广皱着眉头回头看了这个年轻男子一眼,右手下意识地按了按背后的一把木刀,说道:“闲来无事自己削的一把木刀,带在身上权当好玩,跟江湖卖艺没什么联系。”
对方像是故意找茬一样,收回手掌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对着何延广横看竖看上看下看:“但我觉得你的气质像个卖艺的,再说这条街最近经常有混混闹事,很多人都刻意避开这条街转而绕道走,你一个人背着把刀出来在这里晃荡,不是准备卖艺难道是准备示威?”
何延广的识海这时颤动了一下,先前的部分记忆涌入,想起这是自己过了十八岁生日后的第三天,从秋山县北边几十里的一个小镇来到县城,因为是徒步而行路上有些无聊,所以取了一些粗壮的树干削成一把木刀,带在身上,最多是少年心性作祟,跟卖艺和示威什么的完全不沾边。
这人像是存心找茬,何延广也不想客气,眉宇间的阴气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冷冷道:“就算是卖艺,也不是向你这种人卖,别说是木刀了,一把玩具刀在你面前耍你也看不出一点刀法的精湛之处,手法的巧妙之处。”
年轻男子气极而笑,左臂的肱二头肌跳动了一下:“听你这么说,我更觉得你像卖艺的,艺高人胆大,胆子大了说话的口气才大,你穿的不咋地,说话倒是很敢说,足可见胆色过人。像洛心语们这两个,穿的人模狗样,比我显眼多了,可在我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是不是?”
说完他刻意朝旁边的两名西装革履的男子看去,果不其然,只一个照面就同时让两人心生惧意,面如土色。
瞧到这里,他得意地笑了笑,对着何延广说道:“刚才我不是说过这里是因为最近常有混混出没才变得人少的吗?现在我补充一下,我就是混混的头目,名叫曹青锋,你可以叫我曹大哥。”
曹青锋的口音明显是秋山县本地的,何延广十八岁以前虽主要待在秋山县北边几十里的那个小镇,口音上有些细微的出入,但大体还是听得懂的。
然而这声大哥洛心语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叫的。
正如曹青锋所言,何延广现在的胆子很大,一副看似弱不禁风的皮囊下藏满了少年人的心高气傲。
因为这个时期他已经拥有了青玉翡翠,虽未将灵气化为灵力彻底踏入修行界,可已经凭借翡翠能量和武术的底子磨练出了真气,并将真气变化了内劲。
少年人心高气傲,又有内劲在身不同于常人,所以自认能扛得住很多普通人扛不下的事情,长此以往,也就变得不怕事了。
不过看这曹青锋的样子,似乎也是一个胆大不怕事的主,偶遇容易,脱身就难,从洛心语们产生口角的那一刻起,事情就变得有些复杂起来,难以善了。
“称兄道弟之类的我对此没有兴趣。是一个人上还是三个人上,又或者卖我个面子,直说吧,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何延广一眼扫过洛心语们三个人,最终还是将目光放到曹青锋的身上,淡定自若地说道。
曹青锋看着何延广,却是不说话了。
他不点头,也不摇头,不出声,也不让旁人出声,像个自闭的哑巴。
直到从何延广的脸上看到明显的不耐烦,曹青锋才哈哈大笑,对着何延广说道:“混混打架那是常有的事了,打久了就觉得没意思,你跟我一样胆大口气大,也算是脾气对付,不如今天就跟哥哥我一道去喝几杯,等天色晚了我带你去常去的夜场放松,让你感受一下秋山县特有夜生活,有兴趣吗?”
何延广斜眼看着曹青锋,冷哼道:“秋山县的夜生活有什么特别?当然没兴趣了,别啰哩啰嗦的,混混就要有个混混的样,要打就打,不打也别啰嗦,赶紧滚开,不要耽搁彼此的时间!”
见曹青锋还想用言语拖住洛心语,何延广更加不难烦了,从背后拔出木刀快速挥舞了几下,打出几个破空声响后朝着曹青锋的面门劈去,俨然是赶人的架势。
曹青锋拖的鞋跟虽然烂了,可曹青锋闪避的速度却是不慢,一个侧身就躲过了何延广劈下来的木刀。
等到何延广手腕一抖,又想斜下劈出一刀的时候,其中一名穿西装的男子按捺不住了,当了出头鸟将何延广的木刀死死攥住,并且厉声道:“不要给脸不要脸,邀请你喝酒过夜生活是看得起你,不是怕了你!一把破木刀你也敢在这甩,当我们没练过?”
何延广闻言,冷笑一声,内劲迸发,手中木刀顿时犹如真刀实剑,在西装男子的手掌中一个翻舞,就让其当即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收回刀时,何延广朝刀身望了一眼,上面沾染着不少血迹,一滴滴还在往地面流。
这正是他要的效果,既然对方不刻意动手,那他就先下手为强,试试这几个混混的具体实力。
出乎他的意料,那男子惨叫着退向一边,曹青锋匆匆一瞥后就不再留意,反而很冷静从兜里拿出一根烟点燃,像是看起了好戏。
由始至终,曹青锋都没有动起手,但这一刻点烟,却是给何延广一种很强大的压力。
这种压力,比他年少时在小镇遇到的几个凶人更甚。
其实两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试探,最后还是何延广先一步忍受不住,对曹青锋说道:“你这么镇定,让我起了一点兴趣,跟我说说看,你要带我去的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