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杨冬来神神秘秘的样子,曹小满的心开始荡漾起来,暗想这人怎么会突然开了窍,竟然明目张胆来告诉她,晚上找她!
曹小满可是见识过open世界的人,恋爱中的男女做点什么事都不新鲜,她脸都红起来了。
杨冬来又叮嘱道:“别睡太死了,等妈睡着了,我去叫你。”
曹小满的心咚咚直跳,什么话也不敢说,只轻轻点了点头,看着杨冬来笑眯眯地走了。
她真没有睡,吹了煤油灯,摸黑坐在床沿上,等着杨冬来的到来。
外面静悄悄的,估计快小半夜了,房门终于被轻轻敲响了,曹小满立刻弹起来,心砰砰直跳。
“谁呀?”
“小满,是我。”
是杨冬来的声音,曹小满打开了门闩,房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六月初,月亮还不丰满,月光也不像满月那么明亮,照得杨冬来的脸半明半昧的。
“时间到了,快走。”杨冬来低低的声音里,有着不容忽视的兴奋。
曹小满狂跳的心一下子跌宕了几度,问:“走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我保证你看了会高兴。”
曹小满有些失望的瘪瘪嘴,却也好笑自己满脑子颜色思想,她的冬来可是正派人,才不会在结婚之前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
“你快点,我拿点东西。”杨冬来轻轻催她。
“这就来。”曹小满应着,轻轻出门把门掩上。
走到院子里,就见杨冬来一只手里拖着两个被剪开的白色化肥口袋,一只手里拿着一把篾条。
“你拿这个干什么?”曹小满不解地问。
“走吧,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模糊的月光下,也能看到杨冬来一脸的狡黠。
跟在杨冬来身后出了门,他们这边的房子都是依山而建,每家每户屋后都有高低不同的山梁。
杨冬来就带着她,从他们屋后的树林绕道到了老院子后面,在正对着三伯家柴棚猪圈的位置,选了棵大树背后蹲下来。
“你在这儿等着我。”杨冬来悄声嘱咐。
曹小满学着他的样子顿在大树后面,压低了声音问:“你要干什么?”
杨冬来没有回答,而是把蛇皮口袋和篾条往腋下一夹,抱住旁边一颗碗口粗的松树“噌噌”地爬了上去。
他的动作又快又利落,很快就在分叉枝丫上停下来,然后把那两个蛇皮口袋拿篾条撑开,夜风呼呼吹过来,拿两个被撑开排在一起的白色蛇皮口袋,就随着树枝和风轻轻摆动起来。
白色的口袋,空荡荡的飘着,那长度从下面乍一看上去,像极了飘荡的阿飘,曹小满都吞了吞口水,突然就毛骨悚然起来。
做完这些,杨冬来溜的一下就下了树,捡起地上的松果就开始往屋顶上丢,“啪啪啪”一颗接一颗,很有节奏。
曹小满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有点不敢相信这会是正气凛然的杨冬来做出来的事。
“别光看着,捡松果丢呀!”杨冬来还回头招呼她,“像我一样,别太急,就一颗一颗的,不然就不像了。”
这下,曹小满算是明白他来是要干什么了,无声笑了笑,也学他一样捡起松果,一颗一颗往房顶上丢。
两人丢了一会儿,屋里终于有了动静,曹世远最先闹起来,大概是断腿还疼着,也可能是截了肢心情不好,他很快就开始喊叫起来,一边喊疼,一边骂天骂地。
他这一吵,一屋子的人都不得安宁,曹文寿也开始叫骂,有人起来安抚曹世远,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人是毛君兰。
听着屋里的动静,杨冬来继续往房顶上扔着松果,“啪啪啪”的声音一只没断。
很快,毛君兰就开始骂:“哪个杀千刀的大半夜的不睡觉,砸老娘家房顶,报丧呢!”
杨冬来不停,就在曹小满把周围的松果都捡完了,终于有人提着马灯从柴棚边走过来,不用说话,正丢着松果的两人默契的一同顿到了大树后里,借着树荫遮住了身影。
曹小满已经扔不出去松果了,杨冬来手里的松果仍然一个接一个地扔过去,很快马灯和人影更近了一点,正是毛君兰。
她正举高了马灯往这边望,嘴里还在骂:“是谁?你娘半夜偷汉子被赶出来了,来砸人屋顶!”
就在这个时候,杨冬来捡起脚边一根细绳轻轻拉扯着。
曹小满抬头去看,就见挂在枝头的两个白口袋,慢慢悠悠晃动起来,关键是这个时候并没有风,口袋就那么晃晃悠悠,她看了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啊!”一声拉长的尖叫,在夜色里传出老远,让人背脊发凉。
果然,毛君兰也看到了,那一声尖叫还没消散,跟着又是一声惨叫响起。
“啊!”
接着就是“啪嗒”一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明显,肯定是摔在屋后的排水沟里了。
曹小满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就见杨冬来重重拉了一把,那两个刚才还挂在枝头上的蛇皮口袋就飘了下来。
“啊!来人了啊!”毛君兰肯定也看到了,惊惧的尖叫又响起来,“当家的,快来啊!快来人啊!有鬼啊!”
杨冬来已经飞快地把蛇皮口袋收起来,拉着曹小满从树林里穿过去,原路返回。
走到屋角的时候,就听到老院子里毛君兰的哭喊声更大更凄惨了,里面夹着的,还有曹文寿的叫骂声,和小孩子压抑的哭声。
听着上面的吵闹,杨冬来跟曹小满相视而笑,轻脚轻手地把院门关上,悄悄的各自回了屋。
曹小满这一觉睡得特别香,直到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天已经大亮了,杨冬来去开了门,是文队长。
“文三叔,我们家请了两天假,不用上工的。”
文队长叹气,“不是为了上工,你伯娘昨晚摔沟里了,今天得要去县医院看看,世远那也离不得人,还得你帮忙给送送。”
都要上县医院了,可见昨晚那一跤摔得不轻,活该!
曹小满忍住笑,出来说道:“文三叔,这真不是我们不帮忙,但您是知道我们两家的,昨儿我伯娘还来骂我们没拿钱给世远哥看腿呢!今天又叫冬来送去医院,又讹上我们,让冬来掏钱怎么办?”
“不会不会!”文队长摆手,“你三伯跟队上打了借条,借了钱,也不是光冬来一个人送,还有队上的小伙子呢!”
话落,杨冬来已经拿了外衣出来,说道:“我去,为人民服务嘛!”
“当兵的就是不一样,觉悟高!”文队长夸赞了一句。
曹小满又想笑,要是文队长知道毛君兰受伤,都是他口里这个觉悟高的人害的,不知道他会有何表情。
“小满,你好好在家,我很快就回来了。”杨冬来回头叮嘱她,顺便朝她狡黠地一眨眼。
“好嘞!哥你快去快回!”
曹小满送杨冬来出门,看着他大步流星走了。
这长相,这气势,要不是亲眼所见,任谁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会那样腹黑。
给白春莲端早饭的时候,曹小满把事情跟她说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毛君兰昨晚上摔了,有人替您报了仇。”
白春莲善良的叹气,“你三伯家真是倒霉,怎么什么事都让他们家赶上了。”
曹小满默默感叹了一下,嘱咐她:“妈您今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去猪场很快就回来,你栓好门,别轻易给人开门,特别是三伯和曹翠英。”
三伯家接二连三出事,他们不知道还在想着怎么算计她家呢!
“他们现在都这样了,没有心思来找我们麻烦了吧!”白
春莲说道。
“那可不一定。”曹小满可不像妈妈这么乐观,“你没见昨天我伯娘那个样子,一准儿想打我手表和自行车的主意。不行,我得把自行车放我屋里锁起来,他们连肉都偷,万一把我自行车偷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