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突然河面上响起了巨响的锣鼓声,雪雾虽浓还是能看见好大一团的火光在河面上方闪亮。
紧接着张伯公与姜断弦二人就看到了。雪雾中的那个船队上又响起了大锣声!
那个船队好大,旗子上的字这时是看不见,可高高的桅杆上的灯笼还是隐约可见‘廷尉署’、‘杨’字等名号!
“哦。原来是廷尉署杨大人南巡的队伍回来了。”
这是奉旨南巡钦差大人杨事大老爷的船队来了,离得老远,那些争吵的官船听到了动静都自觉不自觉都开始往河道两边避让。
离得老远在河上行驶的那些民船商船上的老板更是都慌了,各自吆喝着自己的船工:
“靠岸!靠岸!让廷尉署的船先走!”
在京城,廷尉署这三个字从某些方面来讲,可是比六扇门还要可怕的存在。
毕竟,六扇门怕的更多的是官家。而怕廷尉署更多的是老百姓。他们这些人可招惹不起。
杨事的船队在大雪中占了运河正中的河道浩浩荡荡驶来了!
“老姜啊。”张伯公表情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该不会就只是让我来看他杨事兴高采烈的回来吧?”
姜断弦微微一笑:“当然不只是如此啊。”
“本来我以为杨事会和王天寿纠缠一番呢。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张伯公表情有些奇怪的望着逐渐远去的船只。
姜断弦摇了摇头说道:“我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不过别的我倒是知道。”
“前方传来消息。先行被押送而来的郑、何二钦犯的家人,在离开浙苏道的途中被妖魔的残军袭杀。六百余人无一人生还。”
“哦?”张伯公微微一皱眉头。“竟有此事。”
姜断弦点了点头:“当然。”
“唉。苍天有眼。”张伯公猛地一叹息,随后一脸严肃的举起了酒杯。
“对啊对啊。”姜断弦急忙点头示意:“这下子,他文峰与相国一派勾搭的背刺就算是扳回来一局了。”
此刻遥望着船队。张伯公缓缓的说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想保住手下人的家人。廷尉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伯公望向河道上船队的表情显得极为的讥讽。
他因为这次改稻为桑,被折腾的可不轻啊。现在看到杨事倒霉,他怎么能高兴不起来呢。
“话说。胡汝钦不是解决了浙苏道的问题了吗?怎么还有妖兽?”幸灾乐祸的一会之后,张伯公问了一句。
“是啊。是解决了。”姜断弦目不转睛的吃着菜,“大部队解决了。小部队没解决啊!更何况,从目前的情况上来看。好像是妖魔界与魔教那里发生了什么嫌隙。双方正在发生血战。”
“距离浙苏总捕头王天寿上奏已经有好几天了。好像是这些日子里妖魔清算魔教的架势,比咱们还要疯狂。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了。”
“王总捕头啊……”张伯公抚了抚胡子想了想说道:“我前几天看到了一封奏折。好像是这位王大人自己要把自己的江陵县令给撸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不会吧。”姜断弦的表情显得有些震惊。六扇门归大理寺管。只有大理寺的老爷,才是真正掌握六扇门权力的存在。
当然自己除外。不过即使是如此,外人想要真正的在六扇门内出头。无一不要再文官上有着职位。
“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张伯公摇了摇头:“听谭镶将军说。好像是因为这一次王大人对于结果的不满。所以打定主意了。把目标全部放在查案方面。准备清算。”
“呵。”姜断弦不由的笑出了声来:“这倒是有意思啊!没有想到这位王大人的脾气这么刚烈。”
不过反应过来之后。姜断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不过也是啊。寻常人叶大小姐也看不起啊!”
“不过张大人。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张伯公问了一句。
姜断弦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王天寿是一个大才。我希望他的文职还在。”
现如今六扇门让搞得乱七八糟的。以文压武,搞得查案的速度不说上升也就算了。反而是有好几次查案的速度下降了。
这可不行!姜断弦作为六扇门的老人,怎么也不能坐视六扇门变的昏天暗地的。
“简单。”张伯公点点头:“这事情交给我了。我退下来之前,办好这事情。”
“嗯?”这下子姜断弦的表情是不在淡定了。“你退下来?你……想做什么!”
他的表情比听到王天寿退下时候还要来的灿烂。
“别这么着急。”张伯公微微一笑:“只不过是暂时的。”
“他文峰不是想要在进一步吗?好啊。我成全他。我倒要看看,他当上尚书令,我当上御史中丞的时候。他与相国一派的联盟,还会像当初那般紧密吗。”
此时,京城码头上官兵都戴上了大沿冬帽,挎刀执枪从河岸边沿石阶到码头顶端分两列直立在纷飞的雪花中。
码头上那条大道停着好几顶暖轿,还有二十辆押漕银的车。
码头顶端站着好几个官员,都披着大红面料出锋的斗篷大氅,每个人的后面都有一个随从举着偌大的油布雪伞罩在头顶,望着河道中那支浩浩荡荡的船队慢慢靠向码头。
竟然是中丞文峰与相国杨泰还有好几个亲信官员亲自接杨事来了!
主船驶在全队的最前面,一把伞罩着,高大的杨事披着斗篷大氅走出了船舱,站到了船头的甲板上,向码头上端遥遥可见的几个人双手高拱。
一脸的庆贺之意。不知道的以为是打了胜仗,知道的心里都在不停的思索着。
对方此次到底是胜还是负。
毕竟,他们麾下此次完了一个巡抚、一个刑名。他们的家人也因此倒了霉。
不过,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张伯公此刻在谋划着更大的阴谋。
而王天寿那里,远比张伯公的动作还要大。
“哎呀。六百六十六万两的粮饷啊。”
王天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六六六。这数真顺。这位廷尉大人还挺会玩的。”
“你还笑呢?”谭镶的表情显得有些阴郁。
“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不知道圣上又该怎么想了。”